“娇娇,你可不能瞎说,啥叫害死你们全家,害死你爷奶?啊?这不就是你大堂嫂那个没见识的妇人闲的没事干胡言乱语了几句,你至于这样上纲上线的?你这不是没事吗?!……”一进门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的张大翠,最后对上赵秀兰的眼神才颤颤的住了嘴。
怎么也不能让这个死丫头给他们扣这么大顶帽子!
平时听着爽朗热情的嗓子,这时在这个沉闷的堂屋,显得格外尖厉刺耳~
没事了吗?原来这两口子打的这主意,见自己没事就上门来了?当自己好欺负?
“秦主任,你也听到了,是他们儿媳妇闲的没事想要陷害我,这陷害人你们那是怎么处理的?”依旧的轻声细语,仿佛早上被带走的不是她冯娇娇。
秦大炮一看这就懂了,因为现在太多这了,别说个堂嫂了,就是亲嫂子举报陷害也不稀奇。
也是看这姑娘确实小,娇娇嫩嫩的,看着也就十五六,怎么可能有两个那么大的儿子?
当下脸色一沉,真像那么回事:“陷害他人,就是随意捏造事实,作虚假告发,属于诬告陷害罪,是被警察局逮捕的,轻则拘留半个月,重则三年有期徒刑。”
随着秦大炮话音一落,张大翠一个踉跄瘫坐在地,又急忙站了起来:“娇娇,你可不能这样啊,你大堂嫂没想陷害你,她就是,就是……”现在农民一听警察、坐牢都会吓的魂飞魄散的。
“二婶,就是什么?就是你们陷害我,我就不清楚了,我哪得罪你们了,这样编排我?还写举报信?”冯娇娇回忆原主也没有对不起他们,得罪他们,而自己来了后,更是给他们好吃好喝好穿的,就是分家也是他们提出来的,哦,对,他们提出分家是想要把自己分出去,还想分她拿回来的东西。
前世今生一直生活富足的冯娇娇哪里想的到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她的那些东西足以让亲人反目了……
现在她也无所谓为什么了,只是想让冯家人看清他们的面目,以后不以亲人自居!
一向眼里揉不得沙子,更何况是这么一大颗,她容不得的人,亲密的人也必须隔绝,这就是她的人生态度。
要是冯家谁不建议他们这么陷害她,以后还多少来往着,亲密着,那么她就会离得远远的,这也是她前世虽然有钱,人又美,朋友只有一把手数的过来的几只~
思绪返回,看着站立不安,摸着泪的张大翠,干张嘴不说话,冯大山此时也站了起来,背驮着,头低的低低的,没有了刚才的悠然自得。
好一会,张大翠才瓮声瓮气的说:“娇娇,二婶是真的不知道那个贱人竟然会胡乱编排你,否则二婶一定拦着她,回去,回去后二婶一定撕了她的嘴!这次,这次,你看在你二叔的面子上,就绕她一回……”看了看盯着她的冯娇娇,总感觉那张脸写满了嘲讽,她一个长辈的这么说了,这个小贱人连一句都不说!看向旁低着头不知想什么的赵秀兰:“娘,您就饶了诚建他媳妇吧,要不两个孩子可咋办啊……”张大翠这句到是真的,她对儿媳妇还真没多大的感情,就是怕把她抓起来,两个孙子怎么办?
冯娇娇虽然很想给这些人点教训,但是被抓起来坐牢的话,她还真有点做不出来,毕竟他们是最爱她的奶奶的儿子儿媳,她家暖爸的兄弟血亲。
看向自始至终沉默的大家长:“爷爷,你看……”冯家大事一般都她爷爷做主,家里的事她奶奶做主。
冯鸿杰习惯性的摸了摸烟杆,看到有当官的,又收回了手。“秦主任,李同志,你们也听到了,家门不幸,害你们大冷天的跑来,以后有机会老头子请你们喝酒。”他还是决定自家解决,长时间不说话,嗓子干的如木头齿轮的摩擦声,咔吱咔吱的,显的苍老无力。
李文龙一听这话,看了眼阴着脸的顾灏天:“那行,老爷子,我们先回了,以后有啥事就到武装部找我,别的不好说,逮捕个随意陷害人的还是简单的。”
说完拍了拍秦大炮的肩膀,率先跳下了地,秦大炮看没自己什么事了飞快的跟着李文龙出去了。
顾灏天出去送他们离开,也有事对李文龙说。
他现在和京市断了联系,家里什么情况都不清楚,联系太不方便,也放心不下自己建立的‘烈火’,他不在了,那几个能不能守住?只能托李文龙打个电话,他等不及了~
几人出了大门,还有一群孩子兴奋的摸着吉普车,秦大炮看了眼李文龙,率先上了副驾驶。
顾灏天和李文龙站在了离车二十米的十字路口,左右没人,视线又好。
“头,你怎么会在这?还认识这俩人?”他家老大啥身份?家世不必说了,自己又是京区特种部队的团长,怎么来了这边?还穿的破破烂烂的?部队谁不知道顾灏天洁癖很严重,也很在意形象!
“事情一时也说不清,被人陷害下放到十里沟了,你给队里的沈政委打个电话,让他看好家,等我回去!另外打听打听顾家怎样了?”顾灏天接过李文龙的烟,狠狠地吸了口又长长的吐了出来,仿佛心里郁气随着吐烟吐了出来。
一个简单的动作被他做的极其优雅高贵帅气……
深邃的眼神随意缭绕的烟一直望向无云的天空,顾灏天知道陷害他和顾家的也就那两三家,或者他们都有参与?
顾家能不能在顾老爷子一生聪慧的脑袋下逢凶化吉?
顾老头一直站在中立立场,这是阻碍了那些人了,迫不及待了吗?
离婚申请已经提交了,那个女人也该解决了,挂着自己妻子的名头太恶心了……
“你回去后,问问沈政委离婚申请批了没,批了后让他通知那个女人赶紧来这边把婚离了。”吐了口烟,仿佛像吐什么脏东西似的。
李文龙只答应着,他只能帮着传达,事情不是他能过问的,虽是战友,兄弟,可是顾家的事,队长的事,不是他能过问的!
……
送走了李文龙,顾灏天回了自己住的屋子。
而堂屋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直到听到西厢房的开门关门声,冯老爷子才动了动长期弯着腰僵硬的身子,点燃了烟杆,吧嗒吧嗒的抽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冯大山见他爹叫那几个人走了,心就放下来,咋地也是亲儿子,怎么可能让自己去坐牢?心里暗暗地想着,有点小得意,抬头看了眼冯娇娇,没看到失望或者伤心的表情,平静的表情彰显着他的丑陋。
一杆烟抽完,寂静的堂屋想起了冯鸿杰沉痛悲哀的声音:“想我冯鸿杰打过无数仗,杀过几千小鬼子,救了多少百姓?哪想到光荣一生,临老了,自个家里竟然出了叛贼?是我冯鸿杰不会教育子孙啊!”
低沉的的感叹在这个寂静的屋子让人听得酸涩落泪……
沉痛悲凉的声音,使得这个声音更加的苍老,人老了最期盼的就是儿女后代成群,个个相亲相爱,现在?做不到相亲相爱也就罢了,还出现了陷害亲人的事~
又过了一会儿,似一个呼吸间,又若一盏茶,每个人的心里都不好受,心难受的仿佛慢了半拍……
“也罢,真是老了,说这些干啥!今儿出了这事,以后你们兄弟也成不了兄弟了,就不必走动了,我冯鸿杰也没有残害亲人的儿子!以后我们老两口不用你们给养老,大房这边无论贫困富贵,你们都不得上门!为了你们的颜面,这事就不公开了!你们走吧~”摆了摆手打发他们走,平静的表情谁也看不出他心痛,仿佛断绝关系的不是他。
“爹!!”冯大山不可置信的紧盯着冯老爷子,他也只以为骂几句就过去了,咋也不能因为个丫头片子,让他们二房的人坐牢,是,现在不用坐牢,是直接断绝关系,不要他这个儿子了,比让儿媳妇进去坐几天牢更狠!
冯大山不可置信的的痛叫声,把惊呆了的张大翠来回了现实,一声比死了亲人的哭都要来的凄惨尖厉,使得附近住的几户人家都听到了这声仿若剜心之痛的惨哭声。
冯娇娇几次按住赵秀兰气愤的想要拿起身边烟丝筐砸过去的手,为这种人浪费东西可不值得!
一时之间,堂屋里只有惨绝的嚎啕大哭声,无人阻止,而张大翠又不知道如何停下了,声音越哭越小,直到最后抽抽搭搭,哽咽着~
赵秀兰是一直不喜欢沉闷的二儿子,虽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但是大事上都一样,饭食穿戴也从来没有苛待过,虽然二房挣的不如大房多,但是婚嫁彩礼都是一样的,她就想不明白了,这真的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她可不信这举报信是那个孙媳妇写得,这两个人不知道,没参与!
“行了,赶紧走!我还没死呢,不用你嚎丧!”逼了一眼两个面如死灰的人,再不想看第二眼,摆了摆手打发道。
这次残害她的乖宝,直接被她列入了仇人的范围,永不来往!
陷害的她的乖宝,差点被……
这会想起来,心都平静不下,慌的厉害……
如果真的被带去如上次看到的那老两口那样的下场,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来,活下去……
泪不知不觉打湿了衣襟,看着紧抓着她的那双小白手,赵秀兰用力的握住,来平自己慌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