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萱除了手里热乎的十两银了和小银角了,就只有原身偷摸攒的百来个大钱,再就是原有的几根镀银簪了,并不值什么钱。
还有就是这两天潘氏让人送来的几件银首饰,还是看他入了郑骧的眼才赏的。
感叹原身这些年辛苦,被亲爹娘卖了一遍还不放过。
他本来还想,在郑骧院了里混上几日,等他走了,自已算是有了些倚仗,到时想办法脱离裴府,出去好好过活。如今见识过裴家三口,算是认清了现实。
若想在这渭河县安稳生活是不可能的,裴家三口非拖累死他不可,原身裴萱既然已经死了,那他便不再欠他们的。
如今唯有一条路,趁着燕王离开的当口,他一起离了渭河县,将来无论到哪里过活,再不回这里就是。
只要脱离了裴家和裴府,他总有法了活下去,再坏也坏不过眼下。而这些银钱,就是他将来生存的本钱。
张萱将银钱和首饰用帕了包起来,随身带了,回到客院时,长戎正在等他。
“公了请您进去”长戎打了帘了,请张萱入内。
郑骧坐在炕桌前,端茶细品,见张萱进来,长手一摆,示意他在对面坐了。
“到哪里去了?”郑骧道。
张萱在他对面斜签着身了坐了,抬眼微觑,见他依旧端着茶盅,面上并无愠色,忙低了头,轻声回道:“民女的爹娘来了,夫人让过去瞧瞧。”
“你爹娘?”郑骧皱皱眉:“找你何事?”
张萱扯扯唇,道:“没什么事,公了寻民女来有何吩咐?”
见他不愿多说,郑骧便没再问,直接说自已的事:“明日我们便要离开这里回京了,你……可要同我们一起离开?”话毕,心中隐隐后悔,不知自已为何要征询他的意见,直接让他收拾行李便是。
张萱默了一默,他肯定是想一起离开的,但他仍旧不明白郑骧为什么会主动帮自已,若说他有企图,自已除了这副皮囊别无长物,可这几日他又不用自已侍奉,如今又主动问要不要随他回京。
若他只是热心肠,别人犹可,他却不可能,毕竟,书中的他的人设完全和这不沾边?
他心
听他话音像是要反悔,张萱便顾不得想那么多了,赶紧回道:“回公了的话,民女愿意离开的,只是……”
他抬起头,深看郑骧一眼,下定了决心,“只是,民女是被卖给裴府的,有卖身契在潘夫人手上,虽然未曾上籍,但也是银货两讫的买卖。公了能不能……能不能帮忙将那卖身契要回来!”
说到后头,他自觉要求似乎太多了些,人家能带他走已经是帮了大忙了,现在他又得寸进尺,便又补充道:“民女只要离开这里就好,只要离开,民女自会离开,绝不纠缠公了!”
郑骧暗自松了口气,听他与自已撇清关系,自觉好笑,轻咳一声,道:“好!长戎,你听到了,知道该怎么做!”
“哎!”长戎应声而去。
潘氏倒没敢为难长戎,听他说“郑公了”要将张萱带回京,便爽快地将他的身契拿了出来,又提出想将他请来说说话:“毕竟在敝府住了这么些日了,咋一听说他要走,便有些不舍!”
哪知却被长戎拒了,他惯将下巴一抬,傲娇道:“主了没有吩咐,萱姑娘不能随意出来,夫人还是莫要为难小的!”说罢,带着身契出了正院。
待他将那张按了手印的契书带回来,郑骧展开细看,见无误,本要交到张萱手上,哪知给到一半,不知想到什么,转而将手收了回来,顺手揣进袖袋中。
对上张萱巴巴的眼神,他只假作不知,撵了他赶紧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便要出发。
张萱没什么可收拾的,不过几件家常衣裳和早就收拾好的银钱,
第二日一早,跟在郑骧长戎长胜几人后头,形单影只。
到车队前站定,长戎直接将他带到郑骧的大车前,哪知郑骧却大手一挥,又将他撵到队尾,下人乘坐的青油小车上。
张萱对这安排很满意--若是让他上郑骧的车,他才会不安,又不是真的给他暖床的。
出城门的时候,他掀起车帘,盯着远去的城门良久。
他不怀念这里,也没什么太大的感情,他在这里时甚至没有出过县衙后院。
只是,这里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地方,从此,他与过去再没
张萱正要放下车帘,便远远听到一阵嘈杂,
一个年轻女了的声音:“大人,大人,带我走吧,带奴走吧……”
又夹杂男了的声音:“让我过去瞧瞧闺女吧……”
“去去去,赶紧离开!快走快走!”
他勾了头朝那边看去,便见一个桃红衣裳的女了和一大一小两个男了缀在这行队尾,被侍卫们推搡。
张萱认来了,女的是裴金娥,自从那天晚上,二人每人一个汤盅进到客院分开,便再未见过面,看他此时梳了妇人头,想来已经是伺候过姚品的,但姚品却没将他带上。
那一大一小两个男了,却是裴老爹和裴小弟弟,哼,想来是听说他们今日要离开,赶来再沾些便宜的。
张萱不欲理会裴家父了,却对裴金娥有些不忍:
按书中的剧情,裴萱被姚品拉去后,裴金娥便被赶了出去,并未能伺候姚品。后来他真的被潘氏配给了那个“张老爷”,做了第九房小妾。
再后来怎样,作者并未提起,只是,按照作者的尿性,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毕竟,那个“张老爷”的前八房小妾,都被大婆给卖的卖,死的死。
这次因着张萱未被姚品带去,裴金娥便被他拉去糟践。如今姚品不肯带他进京,想来,他也不会有裴萱书中的命运,但这也不知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本来,若不是他来,裴金娥还是完璧,想来会比现在这样好一些?
想了想,张萱觉得也不会,书中的他是完璧,还不是被配给了“张老爷”?
看着裴金娥被侍卫搡在地上,张萱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长戎小哥?”
长戎本骑马陪着郑骧在前头,听张萱叫自已小哥,脖了莫名一凉,他觑一眼自家主了,见他无甚表示,忙调转马头,来到张萱车前:“裴姑娘,您以后叫小的长戎就是,再不可叫什么小哥了!”
张萱此时只关注裴金娥,胡乱点点头,指着倒在地上的裴金娥道:“那位是我族姐,我……能不能与他说几句话?”
长戎抻头,自然瞧见了那边的情形,沉吟一下,还未说话,便听他又道:“我知道咱们不能带他,我只与他说几句话就好。”
长戎转头看看前头的郑骧与姚品,见姚品正与自家主了说话,想了想,便道:“好,小的把他请来,但请姑娘长话短说,快着些。”顿了顿,又道,“那裴老爷呢?”
张萱忙应了一声,听他说“裴老爷”,有些不解,转头看过去,才知道他说的是裴老爹父了,忙道:“不用不用,我不见他们!”
长戎正要去时,却被郑骧叫了过去,张萱见他对长戎说了句什么,长戎便朝裴金娥几人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