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舒阳和那个名叫仲衍的人相视一笑,然后看向归晨的檀渊,他二人嘴角都噙着一丝邪魅的笑意,眼神中也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们不想怎样,只是想和你们相互帮助。”
归晨瞪了莫舒阳一眼,不屑一顾的说道:“互相帮助?别开玩笑了,你们现在握有我们调查汝南病乱的实证,只消透露给澹台郡伯,不用你提醒,郡伯自然会动手对付我们,你占着这么大的什么互相帮助,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有这么好心吗?”
莫舒阳并没有将归晨的不屑一顾放在心上,反而笑意越发明显:“我当然不会那么好心,但你别想错了,我说的是互相帮助,不是我们帮助你们,我可以说出你们想知道的真相,但你们也必须办好我交代的事。”
归晨冷哼了一声撇开了头,果然天底下不会有那么好的事,人人心中皆有一杆秤用来计较得失,不会去做赔本的买卖。莫舒阳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说几句他们早晚会查到的真相,却要让他们几个去办他交代的事,归晨不用想也猜的到这事一定不简单,不然何必费这么多心血设下这个圈套。
“我若是不答应呢?”归晨一脸挑衅地问道。
说实话,像归晨这种天生的反骨越被强迫反而却不愿意去做,从在及安参加试练开始,曾有不少人都因为不遂心愿而威胁过要她的性命,她倒想看看这两个人能有什么更新奇的招数。
莫舒阳果然与之前遇上的对手都不同,被拒绝后没有表露丝毫的不悦之色,反而气定神闲的答道:“你会答应的,等你知道了我让你们办什么事情之后你就会答应的。”
归晨眉梢一挑,倒是对他的自信感到好奇,虽然心中警惕,却也觉得只是听听这个条件不会有什么影响,于是说道:“说说看。”
谁料檀渊一把拉住了她,低声提醒道:“归晨,别顺着他的思路走,这人厉害的很,一步步算计我们进入他下的套里,若是我们糊里糊涂又被他算计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归晨瞬间沉下了脸,思考着檀渊的话,檀渊说的不错,这个莫舒阳的心机确实很深,若说方才归晨还没有想明白这个圈套到底是如何布下的,不过听完莫舒阳的目的后,她却能梳理出一些脉络了。
首先,莫舒阳要提出的这个“相互帮助”绝对不可能是一时兴起,而是筹谋已久。或许是从他发现他们几个在探查汝南郡的病乱,亦或是更早的时候,他心知自己是这件事中参与调查的最多次的人,若要询问内情乃是最佳的选择,所以便开始布局引诱他们上钩。
澹台景吾打探到的消息应该是莫舒阳自己放出来的,澹台景吾在家中见到他应该也是他刻意显露出了痕迹,不然凭借他的本事,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探查到踪迹以及平时经常去的地方。
归晨在汝南任职八个月都不增听说过莫舒阳这位秘术师,按理说他应是非常善于隐藏自己行踪的,怎么会突然之间被调查的这么清楚,连经常光临哪家秦楼楚馆都被澹台景吾探查到了。
想来莫舒阳对澹台景吾非常了解,知道他一定会出注意卧底在燕春阁来打探消息,其他人基本不认识莫舒阳,而就算是生于汝南的澹台景吾和廖婴奇都不甚了解他,自然也就想不出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所以他们几个最后只能同意实施这个并不能完全掌控的计划。
自从他们决定要在燕春阁卧底,便算得上是完全进入了莫舒阳的掌控,他开始先不露面,晾上他们几日,在心中嫌弃的地方等上几日都不见人心中必然很是焦急,而人只要焦急,思虑就不再周全,落入圈套的可能性也就大大提升了。
怪不得那老板娘能容许既不卖身还什么都不会的自己每日在燕春阁闲逛,本以为是见识了自己的身手被镇住了,现在想来真是自负,一个混迹风月场所的老板娘什么风浪没见过,想来酒后闹事的客人并不少见,怎么就会被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吓住,她会这么轻易妥协,肯定也是那莫舒阳的安排!
想到这里,归晨看了看莫舒阳身边那个叫仲衍的人,他找这个仲衍来模糊自己的视线,而他则去处理了三人中唯一见过他样貌的廖婴奇,又事先从郡府中引了一名安户前来支开檀渊,让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相信就算澹台景吾和连桐来了,他也一样有办法将他们支开。
布局的经过算是想的大致清楚了,可归晨却依然想不明白莫舒阳设下这个圈套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按理说他受澹台郡伯的指派一直调查病症之事,与他们作对最可能的原因就是为了防止他们泄漏消息将事情禀报给州侯。
可就如归晨一开始说的,莫舒阳已经握有他们正在暗中调查的证据,为何却不直接禀告澹台郡伯,而是在这里提什么“相互帮助”的无聊条件,难道他其实并不赞同澹台郡伯隐瞒事实的做法,心中还有其他的盘算?
既然如此还是应该听一听莫舒阳到底要他们办什么事,这样才好确定他的意图。
归晨轻轻拍了怕檀渊的肩膀,示意他自己会小心,然后看向莫舒阳再次说道:“你要交代我们办什么事,说来听听。”
莫舒阳笑了笑,眼神不经意扫过檀渊:“这才对嘛,交易的内容不听一听怎么知道对你们无益处,没准是件双赢的大好事呢。”
归晨懒得去看他那得意的嘴脸,只是把脸撇向一旁等着对方的下文。
“我们手中有本札册,清楚的记录了汝南郡从发现第一个病人到现在的种种事端,包括澹台郡伯为了掩盖事实都做了什么,你只需要将这本札册上报给州侯,州侯若询问,你便将你查到的事情都禀报清楚,我交代的任务你就算完成了。”
归晨心中一凛,连忙转过头看向莫舒阳,她眉头深锁,双眼微眯,心中揣踱着对方此举的意义。
一旁的廖婴奇见状连忙大声喊道:“公仪莘蔚,安阳莘蔚,这事不能答应,若是你们真的如他所说上报了州侯,那澹台世家一定会受到牵连,你们忘了景吾他是因为信任你们才将事情的始末和盘托出的吗?”
此时得他神色痛苦,额头上布满豆大的汗珠,双手撑在腹部才能将将站立,想来是受了重伤,但他嘴上却是没有丝毫的停顿:“莫莘蔚,你是汝南人,在汝南郡府任职,又深受澹台郡伯的赏识,为何要做出不利于澹台世家的行为?还有冒仲衍你,你身为教习,我和景吾都是你教授过的学子,你却为何要这般做,难道你丝毫不念及与景吾的情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