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晨微微皱了皱眉,好奇这呈咒术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稗”乃是一种不起眼的的杂草,一般用来形容弱小卑贱的东西,公仪世家的先祖到底为什么要为上乘女系秘术想这样一个卑微的名字呢?
也许看过典籍的内容后就能找到答案了吧。
归晨打开札册津津有味的看着,对周围的动静一概不闻不问,就连敲门声都没有听到。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她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立马回过头,待到看清身后的成阳时,她下意识的合上了手中的札册。
并不是归晨信不过成阳,而是家传秘术事关紧要,即使是公仪世家的人,没有公仪承的允许也无权阅读秘术典籍。她可以毫无保留的告诉朋友自己修习了什么秘术,也可以应朋友的要求展示自己修习过的秘术,却不能随意将典籍内容给外人看。
成阳在看到归晨的动作后嘴角的微笑稍有凝滞,却也只是一瞬间,他后退了两步,选择了一处离归晨较远的位置坐下,然后开口说道:“定的是明日去向郡伯回禀,所以我也算是得了半日闲暇,想着我们许久未见,想来找你聊聊。”
归晨见成阳故意坐远,眼睛也不往秘术典籍上看,心中暗嘲自己方才的行为,成阳和檀渊一样是个正人君子,就算看到了典籍的内容也不会暗中修习的。
她将典籍随意的插在腰封中,招手让成阳坐近些,然后顺手倒了杯茶递给他说道:“我们确实许久未闲聊过了,不过你刚刚执行完公务,也不休息一下便跑到我房里来,确定只是为了找我闲聊吗?”
成阳一脸玩味的看着归晨开口道:“怎么?身为朋友,我就不能和你话话家常?若来的不是我而是檀渊,你是不是就不会有此问了?”
归晨听了这话先是愣了愣,然后歪头看着成阳,不明白他话中之意,她正在思考,只听得成阳又道:“不过我来找你确实是有些事情。”
这下归晨换了一副了然的表情,微笑着等待着成阳的下文,只见成阳起身将房门关上,又仔细检查了窗户后方才回到原处坐下,压低声音道:“来汝南之前薄溪郡伯委派的任务,我们也是时候认真对待了。”
归晨听完这话,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这段时间一直忙碌,倒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怎料这一拖竟拖了半年之久,仔细算下来,到汝南述职已有八个月,历时八个月都没有将案子查清,实在是有违秘术师的职责。
之前闲暇的时候她倒是会经常想起这件事,可自从卷宗库查阅过卷宗后就变得毫无进展,而他们三个又是各自忙碌,半年来几乎很少有机会碰面,更不要提坐在一起商讨。
成阳见归晨变了脸色,知道她想起了这个任务,于是接着说道:“我们之前虽在卷宗库翻阅过卷宗,可仔细想想,查到的内容却对我们没有丝毫帮助,卷宗上的记录都极其简单,我们之前提出的问题从上面根本找不到答案。”
他们在卷宗库查找卷宗的那日,归晨一心全部扑在曹大婶的案子上,所以对檀渊和成阳所读的内容也没太往心里去,如今又已经过了半年时间,她的印象有些模糊了,只能凭借着印象努力回想着那天所听到的。
好像汝南郡去年参加试练的学子比往常多了三倍不止,而且一反常态的没有详细记录学子的出生时间以及来自哪里,只是随随便便写了个年龄,这是为什么?
而且对于汝南郡为何会突然多了这么多参加试练的学子,卷宗中并没有解释,连只言片语都没有提到。
再来,对于方墨清和明河两人的记录只停留在他们离府执行任务,却没有回府的时间,这点归晨也曾在调度处证实过,只有出府时的记录,没有回府的。
这样想来实在太奇怪了,就算是只执行任务时殉职了,府中也会有记录的,因何殉职,尸身如何安葬,家人如何安抚,这些都是该详细记录的,怎么这两人的记录却在出府执行任务的地方戛然而止,却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另外那两名被认定在试练场作弊的学子,他们到底是如何被州侯判定成是在试练场内劫杀他们的人的呢?仅仅凭借其中一名学子身边一块像莘蔚玉牌的玉佩吗?或是澹台郡伯告知州侯,方墨清和明河两名莘蔚在外执行任务,不可能出现在及安?
但既然调查的结果与他们四个的证词有出入,应该调回两名莘蔚询问清楚才对,怎么这么快就下了结论?州侯做事不该这样草率才对,所以应该是还有什么至关重要的证据,只是没有对外公布罢了。
还有汝南水源争抢之事,卷宗库查到的并没有比她从哥哥那里探听到的消息详细多少,若真的是如此大灾,应早早向州府申报才对,相关卷宗也应该记得更加翔实一些,而不是像他们查到的这般草草带过。
原因叙述的敷衍也就罢了,处理的过程和最后的结果卷宗里都没有写,那这桩争抢的案件到底是结束了还是没有结束?
辛辛苦苦查到的这些线索零散繁杂,又不够全面,归晨绞尽脑汁也无法将他们联系到一起,更无法和他们在路上遇到的伏击和试练场内的劫杀扯上关系。
思考了半天,她只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些卷宗是故意撰写成这样来搪塞我们的。”
成阳一脸不解的看向她,语气中带着质疑:“搪塞我们?我们不过就是三名莘蔚,郡伯有必要为了防备我们而特意在卷宗记录上做手脚吗?”
归晨和成阳之前的推论没有同成阳讲过,所以成阳不明白澹台郡伯防备他们的原因也情有可原,但归晨却越来越觉得事情的严重。
若是他们所查找的卷宗记录符合惯例,那他们查不出个所以然可以说明与他们要查的案件无关,可现在卷宗记录分明就是糊弄了事,那就说明怕被人查出什么所以才不敢写的太过详细,也就说明汝南郡府真的在隐藏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来思绪抛的太远只会将事情越想越复杂,归晨将思路绕回到原点,去思考那两桩待查的案子,原本这两桩案子都是案情明了,怎么最后处置的结果却是让人匪夷所思呢?
归晨一边回忆着两件事情的经过,一边小声叨念着:“我们在半路被汝南学子伏击,而他们也招认其他郡也有这样的事发生,明明我在及安登记时告知了负责试练的教习,却为什么到最后没有任何处置呢?”
“最奇怪的是,我将这些学子的号牌抢了来,交给了教习,而那名名叫廖婴奇的学子还是顺利参加了试练,这又是为什么?他到底是如何洗脱罪名拿回号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