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得知清辞回来,陆平谦兴奋得要命,直接忽略了她身边的傅景翊,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傅景翊的脸色顿时阴沉如铁。
是弟弟,是弟弟,他在心里面默念。可是他也没跟皇姐拥抱过啊!多少还是这个弟弟有点不懂事了。
陆平谦嚷嚷道“师父你走了这么久,师母半条魂都没了,你咋忍心的,你快去见见师母!”
清辞听明白了,萧承书也来陆家了,他大概是猜到丹惠大婚她一定会来。
陆平谦这才注意到傅景翊,眼睛一亮。
“咦,是这个哥哥,你怎么跟师父一块儿来了?”
傅景翊道“我们一直在一起。”
陆平谦没有听懂他这句饱含暗示的话,只当是师父出去碰到了他,这也很正常。
又催“师父啊,你快去见师母吧。”
清辞叹息,“我就不见他了。”
“为啥?”
“他没有告诉你,我们要和离了吗。”
“为啥?!”
陆平谦不解的看着她,没见她脸上找到答案,目光挪到了傅景翊脸上。
清辞能说什么呢,能对着弟弟说他们的洞房花烛不顺利,她被嫌弃了吗?
她什么也说不了。
“平谦,你去劝他放下吧,我不是合适他的人,我不配。”
“好。”
这一声“好”,从另一处传来,清辞看向那边,萧承书站在那里。
萧承书形销骨立,对她淡淡一笑,“和离书我可以给你,但我有条件,你陪我最后一天,明日陆丹惠上了花轿,我就把和离书给你。”
他顿了顿,又说“我不仅给你和离书,还会马上回金陵城另娶。”
他会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尚书大人的公子死而复生,复生后立马抛弃了那个在他生日不明之时求嫁他的痴心女子。
他来做那个被唾骂的负心人,当世人同情她的时候,她的好会被无限放大,被世人口口相传,再后来,她被皇帝看上也不为过。
世人会说,看吧,萧二公子不长眼,那个女子嫁了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
“清辞,我只要一日。”
傅景翊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这个时候他不能左右她的决定。
清辞垂眸沉默一会儿,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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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过陆丹惠那儿之后,清辞跟着萧承书去了外头。
萧承书邀他游湖,他先上船,向她伸出了手,她看了眼,没有把手给他,径直入了船舱。
在摇摇晃晃的船中坐定,湖面上的风微凉,透过珠帘传来,也没能让她心里头的焦躁安定一些。
划桨入水,一圈圈的涟漪泛开。
“娶谁,有人选了吗?”
萧承书摇摇头,“随意吧,父亲看中谁便是谁了。”
清辞神色一顿。
“你会好好过日子的吧。”
萧承书苦笑,“你又何必管我打算怎么过日子。”
清辞摇头,“我只是问问,我也知道,时间一长就好了,我们都会好的。”
“嗯,会好的。”
萧承书不会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糟糕,他已经尽力的把轻松的一面给她看,“我欠你一个郑重的抱歉,抱歉,我伤了你。”
她伤了心,他悔断了肠,这些日日夜夜里痛恨自己在当时的计较。
可是于事无补了。
清辞释然道“这我还真没有怨过你,我理解你的。而且我是个轻易动心,也会轻易变心的女子,不值得你太入心。”
他们中间的矮几上备着茶壶茶杯和新鲜的水果糕点。
萧承书挽袖提壶倒茶,敬她,“至少现在你还是我的夫人。夫人,我敬你。”
凉茶入喉,心里还是干涩欲裂。
清辞没有否定他的话,捏起茶杯回应他,“谢谢。”
萧承书笑笑,“我打算弃了医书从官,明年的科举我会参加。”
说来可笑,一个从不愿意困守皇宫的人主动入了宫,一个悬壶济世的太医要参加科举。
“尚书大人定会为你铺路,你的仕途一定能再度光耀门楣,皇上是个明君,会接纳你这位贤臣。”清辞很客套的说了点场面话。
“是的,我会接受父亲的帮助。”
尽管他从前不屑依仗家里,可到头来还是走了这一步,“你那日对我说这世道不公,我回去翻古籍翻律法,反反复复思量你的话,可要让我说的话有份量,还是得入朝为官。”
清辞捏着茶杯的手一紧。
萧承书温声道“他是明君,我做他的贤臣,他待你好一日,我就忠君一日。”
清辞转过脸去朝着珠帘的方向,几道凉风吹过她眼睛好受了些,才回过头来面对他。
“萧远,我不值得,也不配。”
“这话你说了不算,”萧承书道,“你可以决定离开,我也可以决定留在原地。当然,也许有一天我会遇见另一个姑娘,她让我有了再赴一场情爱的念头,那么我也会好好待她。”
他深深看着她的眼睛,“所以不必劝我,就看上天对我是怎么安排的,还能不能给我一个让我心动的姑娘。”
“会有的。”清辞揩了揩眼角。
萧承书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你以要和离书为由,让皇上召我回金陵城,他其实也明白的,你顾及我孤身在外,心知我挂念家人,才找了这样的理由。”
清辞忽而有些眼热,勉强笑着摇摇头,“你想多了。”
萧承书抬起手似是要摸她的脸,在空中顿了下又放下去。
他眼里依稀有泪。
“这些天辛苦吗,痛苦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教教我。”
清辞犹豫了下,继而道“把感情寄托转移给别人,刚好我需要,他愿意。虽然那样很不地道,可是我做了,而且是我主动的。萧远,痛苦大多是夜半的时候,你也可以在那时试试跟别的女人共赴巫山,别人给了你快乐,你就不会想太多了。”
她故意的,就让他知道她有多么不堪吧,她这样的人,不配他执着。
从此音尘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烟。
萧承书神情有一些怔忪,良久的漠然过去,故作轻松的扯起嘴角笑了笑。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生硬。
“的确不地道,这个方式我不喜欢,我不会用。”
他放在桌上的手在抖,于是他缩了回去,放在了腿上。
明明这里空气很好,他却有些呼吸不过来。
“所以我们不是一类人,”清辞由衷道,“你干干净净,而我从里到外都烂透了,我会抓住一切能让我好过的方式,用尽全力放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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