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谦傻眼了,“不是应该当娘吗?”
“也行。”
清辞摸了摸他的头,靠着树坐在了他身侧。
“师父你说,如果我找到了姐姐,她会愿意回陆家吗?”
清辞摇了摇头,“不会。”
“为什么?”陆平谦道,“陆家可以给她很多钱,让她带着丰厚的嫁妆,嫁个好人家。”
清辞说“也许她活得很好,有对她很好的养父母,如果她有一天知道自己并不是亲生的,还是被家人抛弃的,她应该宁可永远不知道真相吧。”
陆平谦想了想,道“是这样就好了。”
清辞知道他在想什么。
女娃娃的,被人家捡走哪有善待的事儿。要么去做童养媳,更糟糕的话……
清辞不知道自己的境遇究竟是好还是糟。
长辈的疼爱她是没体会过。
无数次受伤生病的时候,她都会幻想父母在身边的话会是怎样的情景。
会不会关心她天寒添衣,天热避暑,会不会教她女孩子家家的不要信男人的甜言蜜语。
没有人不想被爱啊,她只能跟师姐师妹们抱团取暖,相互安慰。除此之外,还有她第一次抱过期待的某个男子……
清辞深吸了一口气,“总之,不能怪你。平谦,你姐姐不会怪你的。”
“师父,”陆平谦好奇得看着她,“你是哪里人,那个哥哥又是什么人?”
清辞严肃起来,“不要随便叫哥哥,他不是你哥哥。他是金陵城中一个很有权有势的大官,在他面前小心一点,知道吗。”
“是什么样的大官?文官还是武官?”
“别问。”
陆平谦不以为然,“有什么神神秘秘的,当年秦太师权盛时期来姑苏,还到我家住过的,我见过的大官多了。”
“那时还没你呢。”清辞下意识的说。
陆平谦“嗯”了声,随口问“师父你怎么知道?”
清辞一愣,理直气壮,“这么大的事,我当然听说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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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前夕,庄主摆了场小酒宴,除了皇帝以外,还请了三大门派的掌门人。
傅景翊带上了清辞。
三位掌门人与鹿血山庄的庄主谢昭相熟,唯一脸生还带了女眷的,便是傅景翊了。
谢昭微笑着向傅景翊介绍三位掌门。
他记性不是特别好,将百鬼门的掌门尊为鬼君,摘星楼的掌门则是星君,揽月教的教主称为月君。
星君年逾半百,胡须有些发白。鬼君和月君皆是不惑之年的模样,鬼君秃了半颗头,月君眉粗眼横薄唇。
素闻鬼君圆滑,星君寡言,月君一言不合就刻薄,是最难打交道的人。
谢昭向傅景翊介绍了三位的身份,三位掌门露出便等着傅景翊向他们敬酒的表情,傅景翊却只对谢昭浅浅点了下头,示意明了。
月君笑着开口,“谢庄主,这是哪家的贵公子啊。”
谢昭回道“这不方便透露。”
三位掌门的脸色立马变了。
这情形,什么样的身份能被谢庄主奉为上座,又不能透露给他们?
月君猜测道“谢庄主和朝廷官员还有往来?”
谢昭不否认,只举杯敬了敬傅景翊,然后对三位掌门说“这次叫你们来,是有事儿叫各位商量。咱们祁元朝论国土,论兵力,远胜于周边几方邻国。唯独武林之中缺了能打之人,每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成为邻国耻笑咱们的笑话。”
月君哂笑,“不办不就是了。”
这就把锅甩到了谢昭头上。仿佛只要鹿血山庄不办武林大会,世人就不会时时记着祁元武林的落败。
谢昭道“就这点出息?”
“谢庄主有本事,你来振兴武林。”
月君就这样把话给聊死。
鬼君眼看着谢昭脸色沉了下来,赶紧说场面话。
“这武林岂是谢庄主一人就能振兴的,谢庄主这回叫我们来,想必也是为了想对策。咱们都没有拿得出场面的人,也就只能靠人多来团结起来。”
月君轻蔑一笑,“请个朝廷中人来奉为上座是什么意思,这位贵公子还带个女子,咱们是来花天酒地的不成,接下来是不是奉上歌舞?”
江湖中人不屑与满身铜臭味坐软轿来来去去的朝廷中人打交道,但凡哪个门派跟当官的走得近些,就会被旁人不齿。
傅景翊淡淡道“谢庄主以礼招待,并未厚此薄彼,各位掌门大可不必将我放在心上。”
“公子误会了,”月君笑得爽朗,“眼里都进不去,哪里会放在心上!”
傅景翊眉间一蹙。
草莽之辈历来喜怒形于色,还以直爽为豪,这样的人真的活了几十年?还是这几十年里都遇不到一个教他做人的角色?
一声悦耳的轻笑将几人的目光吸引过去,清辞举起酒杯,对着月君笑道
“前辈觉得,现在的江湖除了鹿血山庄还有可观之处,还有谁人上得了台面?”
其他两位闭嘴不言,月君一缕长须,哼了声,“就说女子一向见识鄙浅,果真如此。”
“我正是没有见识,再虚心请教前辈的,”清辞一脸无辜,“前辈为何恶语相向?”
她越装得茫然,月君越是气急。
“你那是请教?你分明在嘲笑我们!”
“前辈怎么会这样想,前辈难道认为自己确实不上台面吗?”
月君脸色别扭,这个时候还得死要面子。
“你去打听打听我揽月教在江湖上的地位,我揽月教当年可是……”
“我去哪儿打听啊,我只听人说起,过去的习武之人自诩不凡那是因为本事,如今有些人却只凭先辈留下的家业眼高于顶,摆不完的谱吃不完的祖宗本。”清辞说。
“你说谁!”
月君一拍桌子,猛地立起,“谁在吃祖宗本!”
谢昭不冷不淡的提醒,“这儿是鹿血山庄。”
鬼君生硬笑笑,举杯敬了敬谢昭,“庄主莫介怀,这位月掌门的性子一贯如此,并非有意不给您面子。”
这表面上是替月君说话,实际上点名的只有那几个字“不给您面子”。
月君没察觉鬼君火上浇的那把油,还真当他向着自己,痛快的与鬼君干了一杯,而后对谢昭高声道“你跟我们能讨论出什么对策,不如让你身边这个钱袋子给你拨上千两黄金,没准能从鸟国皇子那把万华生抢过来!”
“再或者,你去把那个屠了济州堂的月夜煞给找出来!”
“这天下间,除了这两人,还有谁能敌得过鸟国皇子手下那个黑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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