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门开了,一个戴着报童帽的小脑袋从门缝挤了出来,看到克里斯蒂安的面孔,汤姆的脸色马上臭了下来。
克里斯蒂安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反应,见到纳尔逊和汤姆,她把门推开,露出了站在她身后的另一个女人。
“哎呀,汤姆,纳尔,”贝拉姨妈冲纳尔逊和汤姆挥挥手,笑着说道,“好久不见,你们都长这么高啦。”
纳尔逊和汤姆都愣住了,他们甚至想过房子里面埋伏了几百个刀斧手准备宰了他们,汤姆甚至连魔杖都抽出来了。
但他们却从来没想到是贝拉远渡重洋地回到了这里,和几年前离开时相比,贝拉简直没什么变化,发型、衣着、面容和几年前一模一样,她依旧瘦弱,看起来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了。
她穿着一袭朴素的灰色长裙,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只是看起来有点儿灿烂过头了。
纳尔逊的眉毛微微跳动,没有多说什么。
克里斯蒂安搀扶着她,走下台阶,来到汤姆和纳尔逊面前。
“汤姆,别对你妹妹这么凶,”汤姆一会儿摆着臭脸盯着克里斯蒂安,一会儿表情激动地看着自己,看着汤姆这魔法一般的变脸,贝拉笑道,“进来吧,我给你们炖了汤。”
汤姆还没从贝拉回来的震惊中缓过来,有些茫然地和纳尔逊一起进入了房子里。
从贝拉离开伦敦的那天起,纳尔逊和汤姆便很少与贝拉相见了。
汤姆少有离开伦敦前往法国的机会,唯一一次还是借着找老汤姆的机会,找了贝拉一趟,而纳尔逊身份敏感,他不知道法国的巫师有没有给自己拉什么清单,所以只能尽量避免在唯一的亲人周边露面,尽管给姨妈生活的房子周围设置了许多防护魔法和魔法道具,但贝拉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外甥曾经来过。
她居住的地区很早就被德军占领了,但他们似乎见不到这块地一般,从来没有派什么军队驻扎进来,这让她在小镇中的生活犹如世外桃源一般。
回英国的前一天,两人还通过中枢前往了法国,远远地看了贝拉一眼,那时候她的眉宇间还有太多挥之不去的忧郁。
“一位你姨父曾经的同事联系了我,”餐桌上,贝拉轻声说道,“据说德国人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突然坏了,前线那边一边撤退一边溃败,很快战线就要到法国这边,我住的地方也很快会受到波及,所以他提出要送我过来。”
“我姨父的……同事?”纳尔逊想到了之前和约纳斯一起被袭击的那位主编。
“可能是同事,也可能是战友、同学什么的,反正是老朋友,”贝拉侃侃而谈,将她一路上搭乘各种交通工具的惊险故事绘声绘色地讲出来,引得餐桌上一片惊呼,“总而言之,我还是第一次享受这样有趣的旅途……对了,你们两个为什么不吃东西?”
“刚刚刮风,我吃了一肚子土,现在没什么胃口,”纳尔逊点点头,望向克里斯蒂安,说道,“克莉丝,我记得放假前你好像还问了我飞来咒的要领?现在学会了么?”
“什么?”克里斯蒂安捧着碗,眼神有些迷离。
“放假时间,就不要聊那些了,”贝拉揉了揉克里斯蒂安的黑发,说道,“不用管他们俩,先吃饭吧。”
纳尔逊扭过头,望向汤姆,而汤姆正巧也转过头望向他,两人同时点了点头,紧接着,两人同时消失,下一秒,出现在房间的另一边,汤姆抱着克里斯蒂安,取出一瓶粉末往她的嘴里倒了点儿,而纳尔逊则警惕地望着眼前的贝拉,轻声说道,“你把她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贝拉放下手里的酒杯,挑了挑眉毛,反问道,“纳尔,你和汤姆在干什么?”
“实不相瞒,我吃惊地并不是姨妈为什么会回家,而是她怎么在不会幻影移形的情况下在一天的时间内从法国跑到伦敦,我还以为麻瓜的交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展得这么快了。”汤姆半蹲在地上,让克里斯蒂安呈拱形趴在自己腿上,用力拍打着她的后背,很快,克里斯蒂安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草药味,他抬起头,盯着贝拉的面孔,说道,“而且,请不要顶着那张我最重要人的脸,这样真的很恶心。”
“贝拉”没有说话,只是面带忧色地望着两人,但表情难免有些表演过度的嫌疑。
纳尔逊轻轻挥动魔杖,房间内的地板下发出一阵“嗡嗡”的响声,或许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他对武装自己住处的兴趣,这个顶着贝拉面孔的家伙胆敢摸到自己家里……虽然不惊动警报确实是有些本事,但也无异于羊入虎口。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汤姆身边,握着魔杖抵在克里斯蒂安的额头上。
“是摄神取念,还有混淆咒,”纳尔逊挑了挑眉毛,说道,“怪不得她不说克莉丝来之前的事情,还一个劲地在那儿说猫头鹰,原来是不知道……那我先去看看贝拉姨妈,有什么事情用双面镜给我留言。”
“我都给她说了大脑封闭术很重要!”汤姆举起魔杖,看起来想要敲克里斯蒂安的头,但终究没有落下去,他有些懊恼地抬起头,告别纳尔逊,“你去吧。”
纳尔逊点点头,消失不见。
经过几轮“转机”,他终于到达了贝拉的所在地。
贝拉果然还待在之前的小镇里,维持着数年如一日的生活状态,她似乎找了一份工作,气色也好了不少,看起来已经有些能够走出约纳斯的离世带给她的阴影了。
纳尔逊还专门多观察了一阵,这片世外桃源在他的影响下果然没有受到太多战争的影响,他挖出埋在土里专门用来侦测敌情的炼金人偶,得到的回答是最近没有外来者来过这里。得知情况的纳尔逊长舒一口气,如果那个伪装成贝拉的家伙不是从克里斯蒂安那里得到的情报,那这件事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临走前,他想了想,在贝拉的信箱中留下了一张便签。
再次看到汤姆是在圣芒戈魔法医院的病房里,汤姆阴沉着脸坐在病床旁,床上躺着睡着的克里斯蒂安,护士们都是绕着汤姆走的。
“什么情况?”纳尔逊按照汤姆的留言找到病房,走到汤姆身边。
“没什么情况,”汤姆向床上躺着的克里斯蒂安努努嘴,说道,“我已经问过了,那家伙来自一个反巫师组织,想要抓一些默然者回去培养,据说已经盯上她好几年了,这次派了那个家伙带她回去,结果他自作主张,在摄神取念后发现了我们,所以带着被混淆咒影响的克莉丝过来埋伏我们,专门变成了一贝拉姨妈的模样。”
“他?”纳尔逊挑了挑眉毛,“男巫吗?那家伙人呢?”
“被魔法部的人带走了,”汤姆说道,“我没地方放他,只好拎着他和克莉丝直接来了圣芒戈,好在这里有傲罗值班,我就直接把他交给傲罗了,据说这家伙的那个反巫师组织里有不少默然者。”
“第二塞勒姆?”
“你知道?好像是这个名字,”汤姆说道,“在他的记忆中,有人直接袭击了他们的总部,把攒了好几年的默然者全部带走了,这令他们元气大伤,只好出来找在这些连默然者都不是的小巫师……专挑弱者下手,真恶心。”
“有人直接袭击了他们的总部?”纳尔逊挑了挑眉毛,轻声说道,“我想我可能知道这是谁干的……等等?你用了摄神取念?”
“他也用了。”汤姆板着脸望着床上的克里斯蒂安。
好在她的伤势并不重,摄神取念并没有造成什么后遗症,只是混淆咒带来的伤害需要静养几天,这对于危机四伏的巫师生活来说只能算是小插曲。
汤姆和纳尔逊在对角巷订了房间,一边采购下学期的课本与材料,一边往返于圣芒戈和对角巷之间,等待今年九月一日的霍格沃兹特快发车。
……
“没想到级长竟然还有专门的车厢。”
纳尔逊靠在霍格沃兹特快级长专用车厢的沙发上,愉快地和几位同级的级长打着招呼,他的手边放着一盘坚果,咬得嘎吱嘎吱响。
“不是,你为什么在这儿啊?”汤姆面带嫌弃地从更衣室中走出,来到纳尔逊身边,从盘子里挑出一枚圆润饱满的松子丢到嘴里,揶揄道,“同学,你应该早点儿回自己的车厢,我们马上就要开始巡查了,如果不老实待在车厢里,你可能会给自己的学院扣分哦。”
他已经提前换上了校服长袍,打上了一条绿色的领带,将级长徽章端正地别在胸前,搭配着他那扬着下巴的站姿,看起来神气极了。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纳尔逊白了他一眼,抓起一把坚果丢向站在一旁正紧张地打领带的德怀特,说道,“是德怀特见我在外面找不到座位,才叫我过来的,你说是吗?德怀特?”
德怀特手忙脚乱地伸出手接坚果,它们却在空中停下,排好队,一颗颗地跳入他的手心,这番插曲让这个有些紧张的小伙子轻松下来,笑嘻嘻地说道,“是的是的,那些新生也太吵了。”
在面对学校里几百号掌握魔法又精力充沛的姑娘和小伙子时,管理员和教职工们往往会感到力不从心,所以校方不仅设置了学院杯用来配合校规,也会在每年从各学院的五年级学生中选拔出最优秀、最有人缘的学生任命为级长,除此之外,学校还会在七年级学生中任命两位男女生代表,曾经的米兰达·戈沙克便是其中之一,级长与男女生代表一起配合教师一起管理霍格沃兹。
拉文克劳的级长便是德怀特,这个热心肠的小伙子和纳尔逊关系不错,成绩也很优秀,被同学们称为拉文克劳中的格兰芬多,纳尔逊也没有想到最后称为拉文克劳级长的人竟然是他,毕竟德怀特上学期扣的分也不少。
“你知道另外两个级长是谁吗?”汤姆把起雾的车窗当作镜子,调整了一番自己的领口,向德怀特问道,“快点儿吧,我们应该已经有些迟了。”
“趁着新生还没进校,抓紧时间欺负欺负,以后碰到个捣蛋鬼真指不定是谁欺负谁。”
“赫奇帕奇的级长应该是波莫纳,”德怀特还在和自己的领带作斗争,思索片刻,说道,“格兰芬多的我不太清楚,我也是刚到,不过那边的女更衣室打开过,我想她应该是个女孩。”
“她应该是个女孩,真是完美的推理,”汤姆皱着眉头看着德怀特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的打领带技巧,走上前用魔杖帮他打了个结,“她当然不可能是个男孩。”
“说起来,格兰芬多高年级和低年级的学生都很厉害,但是这一届的好像不怎么出名,”德怀特在车窗上照了照,满意地点点头,“如果让我在五年级学生里找一些擅长翻墙钻洞的,我可以数出来一大堆,但是如果让他们当中的某个人当级长,我并没有什么想法。”
德怀特耸耸肩,继续说道“反正等会儿就要见到了,纳尔逊,你要一起来吗?”
“你们去吧,”纳尔逊摆摆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我想我可以在这儿睡会儿。”
“哼哼,你可别睡过头了,”汤姆跟在德怀特身后,离开了车厢,一边威胁道,“等到你再睁开眼时,发现已经被卖到了南美洲。”
“你会叫我的,不是么?”纳尔逊打了个哈欠,枕着双手靠在了沙发背上。
“我可不会,你去割橡胶吧。”汤姆走出级长休息室,顺手带上了门。
休息室隔音保温的效果都很好,纳尔逊枕着柔软的沙发,很快闭上了眼睛。
……
“起床了,换上你的衣服吧,你不会等会儿要穿着这身衣服参加开学宴会吧。”
汤姆的声音从纳尔逊头顶传来,他打了个哈欠,扭了扭发酸的脖子,看到了窗外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巨大城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