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昨晚过得怎么样?”
汤姆从床上爬起来,抬起胳膊,看到自己正穿着昨晚夜游时所着的巫师袍,原来这一切并不是梦境。
他揉揉眼睛,望向窗外,天色已经大亮,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确认过自己身处的环境后,他这才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邓布利多正坐在寝室里的桌边,手里握着一颗圆润的红苹果,拿出一柄银色小刀为它削皮。
“阿不福斯先生?”汤姆再次揉揉眼睛,定睛一看,向后一缩,把手伸进被子里,抽出了藏在袖管中的魔杖,再抬起头来打招呼,“邓布利多教授,您什么时候回来了?”
“昨晚。”邓布利多看着汤姆紧张的动作,苦笑着摇了摇头,又发现这种情况下自己似乎不应该笑,只好苦涩地低下头,说道,“看样子我弟弟的教学做得还不赖,不是吗?”
“阿不福斯先生虽然没有公布自己的身份,但他的课程确实很受欢迎。”汤姆礼貌却拘束地点点头,问道,“邓布利多教授,您来这里找我有何贵干呢?”
“说来也巧,昨晚我刚回英国,突然想到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我的猫头鹰又不在身边,只好去猫头鹰房找一只,”邓布利多的蓝眼睛透过透亮的半月形镜片审视着汤姆,沉声说道,“然后我就在塞克斯教授门口看到一个小巫师靠着墙躺在走廊里……汤姆,不是我说你,只是在地上睡觉不仅脏,而且凉。”
“谢谢您,教授,”汤姆干巴巴地道谢,他警惕地说“抱歉,教授,我不应该半夜出去乱逛,还在外面睡觉。”
“没有关系,汤姆,现在的‘邓布利多’教授是阿不福斯,我可不会给你扣分。”邓布利多站起身,拿起汤姆床头柜上的闹钟,挥手把它变成了一只白瓷托盘,又把削好皮的苹果摆在上面,用魔杖轻轻一指,苹果裂成均匀的几瓣,他把盘子放在汤姆腿上,关切地说道,“汤姆,一定要注意休息啊,我年轻时候落下的病根到现在都还经常反复发作。”
“好的,谢谢您,教授。”汤姆挤出笑脸,说道,“我今天上午没有课,打算在寝室里好好睡一觉。”
“晚上可是专属于甜蜜梦境的时间,”邓布利多挑挑眉毛,“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白天去做,没必要熬夜的。”
“我知道了,教授。”
“对了,汤姆,”邓布利多坐在汤姆对面的床上,随口问道,“我离开这么久,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事情吗?”
“没有,”汤姆斩钉截铁地回答,他觉得邓布利多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他挑衅似的反问道,“教授,您觉得我会告诉你纳尔被你撵到哪里去了吗?”
看到邓布利多纠结的面孔,汤姆心中满是快意。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汤姆,”邓布利多意识到自己需要告辞了,于是转身就要往寝室外走去,刚走两步,他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扭过头说道,“原谅我再多嘴一句,汤姆,与别人分享记忆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更不要说把意识沉进别人的一生中。”
汤姆的低下头,把两只手伸进被子,回忆起和纳尔逊一起偷摸修行大脑封闭术的时光,魔力疯狂地在头脑中流转着。
“格雷女士是霍格沃兹最具悲剧色彩的幽灵,她生活的年代和她传奇的身份总会让霍格沃兹的学生们升起无限的好奇,实不相瞒,我当年在霍格沃兹读书的时候,也想过发掘一些校园传说中的宝藏,比如格兰芬多的宝剑、斯莱特林的密室还有拉文克劳的冠冕什么的,”邓布利多扭过身子站定,认真地盯着汤姆说道,“看样子你已经赢得了格雷女士的青睐,这是属于你的奇遇,作为老师,我由衷地为你感到高兴。”
“谢谢您。”汤姆艰难地道谢,本来在床上醒来就已经够让他感到奇怪了,在看到邓布利多坐在对面时,他的心里早已有了明确的答案——邓布利多怕是已经知道了昨晚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汤姆握住袖管中滑落的魔杖,抬起头,说了一句大实话,“教授,说实话,我只是对拉文克劳休息室门口的门环感兴趣而已。”
“我明白,”发现了汤姆小秘密的邓布利多笑眯眯地点点头,谈话终于进入到了他熟悉的节奏,邓布利多说道,“我们很容易在探索某件东西的时候收获意外的发现,就比如我有一次在八楼的走廊找厕所,却意外地发现了一间可能是霍格沃兹最神奇的屋子。”
“是吗?那可真棒。”汤姆又低下了头。
“所以汤姆,虽然你是个斯莱特林,但格雷女士选择了你,在几千年几百年来成千上万的学生中选中了你,这是属于你的命运,不是吗?”邓布利多愉悦地说道,“但是时代是在不断进步的,那些上了年头的东西,可能强大,但不一定适应,我想你应该需要一点儿小小的帮助。”
“什么帮助?”汤姆抬起头问道。
“我今早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情,”邓布利多眨眨眼睛,“我已经处理完了校外的事情,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都会待在霍格沃兹教学,在此期间,汤姆,我能否邀请你来参加我的特别辅导?”
“那又是什么?”
“虽然我一向认为教育是人人平等的,但是有些事情交给更有才能的人去做可能更加高效。”邓布利多低下头,从眼镜片的上方凝望着汤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汤姆,我认为你值得我的帮助。”
“为什么?”汤姆困惑不解,“为什么是我?您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做什么?”邓布利多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开始思索起来,半晌过去,他也没有想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只是为了你好,汤姆。”
“为了我好?”汤姆被这句话气笑了,他瞪大眼睛,歪着头望向邓布利多,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您还记得吗?上次您说这句话,是用缴械咒夺走了纳尔的魔杖,然后把他赶到了战火纷飞的欧洲,现在甚至还和格林德沃那种臭名昭著的黑巫师凑到一起!您现在又想为我好?我还能去哪?去非洲吗?”
“我……我——”邓布利多嚅嗫着,有些难以直视汤姆此刻的眼神,他这一生鲜尝失败的滋味,除了爱人,只有纳尔逊带给过他一样的遗憾,而射向纳尔逊的魔咒就是他作为教师的生涯中无法弥补的错误,“你得相信我,汤姆,虽然我有自己的打算,但是在我的计划中,并没有伤害你的选项。”
年轻的邓布利多并没有日后那么丰富的阅历,也还没有到老年那种什么都不给别人说的程度,他仍然愿意与计划内的人吐露部分心迹。
“说句不谦虚的话,现在世界上能战胜我的巫师并不多,我只想把你培养成一个能够战胜我的强大巫师而已。”
“难道你认为自己会狂性大发,摧毁世界,害怕那时候没有人能够站出来阻止你,所以提前培养一个救世主吗?”汤姆的眉毛都快拧到天上去了,他以一种关爱老年人的眼神望向邓布利多,认真地说道,“我觉得您大可不必有这样的想法。”
“你听我说,汤姆,这件事的关键不在我,而在你。”邓布利多思索片刻,说道,“你还记得去年去法国的时候,经历的那场大火吗?”
汤姆皱着眉头,仔细地回想起来,只一瞬间就想起了那场眼看着就要冲破房门把自己炙烤成焦炭的大火,在他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时,一团仿佛有生命有意识一般的火舌卷上了大楼,并在瞬间把它团团包裹,而就在下一瞬间,当汤姆感受到自己房间的窗户马上就要融化时,火焰消失了,填满天空的伏地蝠也消失了——这样汤姆一度怀疑自己的经历是一场幻觉。
他用审视的目光望向邓布利多,问道,“教授?难道那场火是你——”
“不,放那场火的人是盖勒特·格林德沃,”邓布利多解释道,“我当时在巴黎和他对峙,但是他用厉火点燃了你所在的大楼,想要以此来逼退我。”
“然后……”
“然后他成功了,”邓布利多耸耸肩,“不过没有关系,还没有到打倒他的时机,这些魔法对我而言不算什么,但是对你来说,汤姆,据我看到的来说,你甚至没有办法从格林德沃厉火的封锁中突围。”
“我确实不可以,”汤姆颓丧地低下头,“我对那种火焰束手无策。”
“不止厉火,汤姆,”邓布利多劝说道,“你知道纳尔逊的父母的事情吗?你知道他真正的仇人是谁吗?那可不是什么波兰的麻瓜,以他的性格,早晚会和格林德沃对上的,如果按部就班地在霍格沃兹学习到毕业,我想哪怕是你,也不会,对那种程度的敌人造成什么干扰,据我所知,格林德沃可是在亲自培养纳尔逊。”
“你们可真逗,格林德沃培养一个会找自己报仇的人,而你想去培养一个在你日后可能变得疯狂时打倒你的人?你们是一个组合吗?”
汤姆发出一阵干笑声,盯着被子上的花纹看了好久,仿佛要看出花一样,两个人凝固着这样的动作,维持了一分多钟,直到汤姆突然开口,“教授,我们的课外辅导什么时候开始?”
他不可能放弃这种让自己变得强大的机会。
“就在下周日,汤姆。”邓布利多紧绷的脸放松了下来,他笑着说道,“我就知道,汤姆,如果是你,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谁知道呢?可能我们两个都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汤姆也轻松下来,耸耸肩,问道,“教授,我们要学习什么呢?一些古代魔文活着强大的魔法吗?”
“魔法的强大与否并不被魔咒单方面地决定,更多取决于施展它的巫师所拥有的魔力和对魔咒的认识,我将要教给你的可不止什么魔法,而是一些你从未接触过的,关于魔法本质的认识,当然,它也可以让你的魔咒变得强大,只不过那些都只是细枝末节罢了。”
“原来如此,”汤姆恍然大悟,“教授,实话告诉您,我确实从格雷女士那里知道了一些秘密,包括拉文克劳冠冕的下落,需要我把它取来吗?”
汤姆决定告诉邓布利多昨晚的部分收获,拥有密室的他其实对冠冕这件古董本身的关注远远超过其中封存着的那些虚无缥缈的知识。
“不着急,我觉得现在的你实在是难以驾驭那件传说中的神器,更何况……我个人觉得它的传说可能大于它的实质。”邓布利多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和我学习,想想也很有趣,一个格兰芬多的院长给一个斯莱特林出身的拉文克劳的继承人开小灶,所以我们就把第一次上课的地点定在赫奇帕奇的地下室里吧,让四巨头都有些参与感,那里是冬天用来储存土豆的,现在正空着。”
(汤姆谢谢,不过我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好的,”汤姆点点头,回想着刚才邓布利多说过的话,好奇地问道,“教授,您刚才说,现在还不是打倒格林德沃的时机,难道您可以轻易战胜他吗?他不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黑巫师吗?”
“如果是我和格林德沃决斗的话,结果其实并不好说,”邓布利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但是他有一个弱点,一个他自以为是长处的地方,这些年来,他越来越仰仗它了——在搏命的战斗中,一点儿小小的弱点也是致命的,更不要说如此巨大的漏洞了。”
“您说的是什么?”汤姆听得云里雾里。
“放心吧,很快就要结束了,”邓布利多拍拍他的肩膀,“等你毕业了,就可以安稳地在安全的魔法界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在安定的社区中生活,度过平安的一声,我保证。”
“教授?”
“所以现在,睡吧,”邓布利多挥手拉上了窗帘,走出了寝室,“记忆带来的创伤,可要修养好一阵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