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周寂就找来专车把悬门众人送至了安排好的酒店。
除了临时有事说要晚几天到的沈银灯之外,其他六位他也都一一打过了招呼。
也许是看在他一身道袍,以及扎好的道髻份上,这几人对他都还算客气,这些人性格迥异,实力也参差不齐,唯有一个手持檀木扇骨扇的中年人最让周寂看不透。
尤其是那种‘我就是装比’的气质,让周寂隐隐有种被人撞了人设的感觉。
在得知周寂并非受司藤藤杀所控,并且还是个假道士之后,这些人的态度骤变,碍于受制于人的现况没有说出太难听的狠话,但看向周寂的眼神毫无疑问的写满了‘走狗’‘鹰犬’‘爪牙’之类的词汇。
“这么拿捏对方,看起来你还真是有恃无恐啊?”
回到阁楼,周寂看着还在有条不紊补妆的司藤,从桌上捞来一颗大黄梨,啃了一口笑道,“从我出门你就开始化妆,这都一个小时了,还没画完吗?”
“女人化妆的时候不能催,就算我画十个小时,他们也得乖乖等着。”司藤不以为意的说道,粉刷微微修饰,询问道,“见过他们了?是不是有些失望?”
“除了有个叫沈银灯的没来,其他都接触过了。”周寂想了想,摇头道:“失望倒不至于,所谓术业有专攻,他们实力虽弱但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啊,是悬剑洞的人吧?”司藤之前和他们通过电话,大致了解他们的情况,随口说道,“一向没什么本事,想来也帮不上我什么忙。”
周寂眉头微皱,他向来重视每一个敌人,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司藤高傲的性格与他处处不符。
周寂表情微微严肃劝解道,“悬剑洞既然能在悬门七洞占得一席之地,那一定是有人家独到之处,像你这般轻敌大意的,日后定会在悬剑洞的阴沟里翻了船。”
说完他竟还笑出声来,“不过那样也好,正好可以让我见识见识悬剑洞的术法,触类旁通,说不定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伏魔御雷剑的事情周寂并未告诉司藤,眼下手中有了一柄品阶极好的法剑,正缺一门精妙剑法用来傍身。
悬剑洞之名,一听就与剑有关,说不定还会有御剑法门传世,届时一口飞剑压舌下,白虹纵横三千里。
两人相识这么久,司藤一眼就看出了周寂有所隐瞒,不由讥讽道:“你就这么盼着我翻船啊?”
周寂点了点头,认真道:“如果你翻船,我立马倒戈悬门,悬门七洞传承数千年,说不定也有长生之法,供我修炼。”
“所以,不要小看任何敌手。”
周寂的语气异常认真。
这是庆余年世界里得到的教训,差一点让他痛入心扉的教训。
“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和昨天生气一模一样的话。
只是这一次的司藤并没有生气,语气也轻飘飘的,像是不着痕迹的云彩,捉摸不透。
“太过分了!这都几个点了?这不是在羞辱我们吗?”
酒店中,脾气最为暴躁的一个悬师拍桌而起,却又被身旁的苍鸿拉住。
当日颜福瑞把王乾坤送至长鸣山,集结悬门七洞之人合力为其祛除藤杀。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司藤只是拿王乾坤做饵,目的就是为了钓出他们悬门的所有人。
就在大家倾尽全力将王乾坤体内的藤杀祛除体内之际,那条藤杀一分为五,直接种入除白金以外的其余几人身上。
等他们察觉不对的时候,为时晚矣,只能老老实实的听从司藤吩咐,不远千里赶来苍城山见她一面。
“小悬师,火气挺大啊?”
司藤人还未至,声音就已经传至包间,一袭紫罗兰刺绣真丝绒的披风包裹着定制的紫色烂花绒旗袍,富贵气扑面而来。
众人集体起身,直直的盯向司藤,明明已经通过电话知道了对方复活,可如今亲眼见到传说中的人物真实出现在面前,却还是忍不住惊疑不定。
“大家别客气啊,饭菜不合胃口吗?”司藤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始终保持着优雅的气度,盈盈一坐,众人方才在颜福瑞的劝说下,跟着坐了下来。
“司藤小姐,你这次来,是要向我们悬门讨债的吗?”在座之人除了司藤以外,当属苍鸿最为年长。
当初‘司藤’被丘山镇压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甚至还跟着师傅一并押运司藤的尸体送到悬门祭坛毁去。
司藤笑道:“无冤无仇的,此话怎讲啊?”
苍鸿只以为司藤是在报复当年被丘山和悬门合力击杀一事,沉声道:“可外面上一辈子”
“老悬师不都说了吗?上一辈子的事了。”司藤打断道,“这么多年了,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这个人啊,最是大度明理”
相邻包厢的周寂面露不屑,抱着肩膀看着针孔摄像机拍摄的画面,学着司藤的语气无比做作地说道:“我这人啊,最是大度明理”
切你要是大度明理,就不会时常莫名其妙的生气了。
搞得就跟想要pa我一样。
周寂暗地里吐槽。
丝毫没有想过,他平日里那些招惹到司藤血压拉满的恶趣味。
包间内,先前脾气暴躁的那位悬师面露怒意,卷起袖口,猛然起身,“那你还给我们下藤杀!”
露出的手腕内侧隐隐透出一条藤蔓花纹的印记,青绿色的光芒闪动,犹如活物般缓缓蠕动。
“不下藤杀,你们怎么能来吃这顿饭呢?”司藤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平静道,“不下藤杀,我让你们做事,你们又怎会乖乖去做呢?”
也许是跟在周寂身边,毒舌的能力提升了几分,司藤说完还不忘补刀一句,“你还是三岁小孩吗?这点常识还用我来教你?”
这一番话点炸了火药桶,一时间群情激愤,恨不得当场就要和司藤拼一个鱼死网破。
唯二冷静的苍鸿和白金将众人一一劝下,只是两人看向司藤的目光,变得愈发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