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四剑已收其一,石台本身却没有太大变化。
当周寂重回四方阵台,绝仙剑就好像手心阵图显示的那样悬挂在阵台一方,悄无声息的吸收着阵台外围,圣人战场残留的凶煞戾气。
自从开启穿越之旅以来,每每穿越一个世界,他对阵图的掌控就会增加一分,如今补全剑阵一角,种种穿越限制也随之松动了许多。
周寂缓缓的收回目光,从怀里掏出了仙剑世界中的神树果实。
遥遥一梦八百年,这枚果实是他在神树树下用八百年的思念凝结而成,也是将躲进他心里的那个人儿唤醒的希望。
将果实缓缓按进心口,无穷生机化作一缕缕柔光流入周寂体内,九眼天珠内部,隐藏在青色幽光中的一枚种子悄然破壳,犹如探出被窝的一双藕臂,舒展出慵懒鲜嫩的萌芽。
睡梦中醒来,仿若当年初见,无数细丝围绕着萌芽攀升出来,犹如千丝万缕,从周寂心口延伸而出,随着眼前的细丝越聚越多,转眼就拼凑出一个人形的模样。
光影流动,细丝收敛,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从中走出。
睫毛微颤,美目缓睁,应对上这双清冷中带着几分骄傲的双眸,周寂嘴角下意识的扬起一丝微笑。
“原来,你是把自己”
“煽情的话待会儿再说,在此之前,先和我解释解释苏檀儿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吕雉吕素?”司藤双手抱臂,似笑非笑的看向周寂,踩着高跟一步步朝他逼近,清脆的声响在石台回荡。
这让周寂如何解释?有些尴尬的被步步逼退,看到司藤眼中闪露出危险的光,周寂喉结滚动,弱弱的说了句“要不还是先煽煽情?”
“煽情的话我已经在你梦中听了八百年。”
司藤在周寂身前止步,清冷的眼眸深处,映照出周寂的身影,红唇轻启,司藤伸手触碰周寂唇边,露出一丝笑意,“现在我只想要你补偿我。”
“补偿?”
“我追你时你各种躲闪,转过头来你却主动凑到别人身边。”司藤扬起下巴,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一般,语气中犹有几分不满,“我要你追求我,从下一个世界开始,你我各自分开,不许借助法力寻找对方,倘若你我缘分未尽,自会相遇。”
“若是茫茫人海,你我无缘相遇”司藤微闭双目,回想起白英与邵琰宽的种种往事,沉默良久,抬眸看向周寂,眼眸中多出一丝决然“我本就是西南密林里一株白藤,若是你我无缘,那便把我留在那里,重新做回藤蔓,抬首是天,低头是地,往后余生,倒也自由。”
这就是司藤。
即便千年过去,仍是司藤。
“就算翻遍整个世界,我也会找到你。”周寂拿起司藤的手掌轻轻的按在了自己心口,“在你把自己留在我心里的那一刻,就再也别想从我身旁离去。”
司藤脚尖踮起,探身吻上周寂,身影化作一道流光重新回到周寂心里。
“这些话,等你追到我的那一刻,再和我说吧。”
沪海,浦东。
随着一道幽光隐现,周寂凭空出现在了一个略显憋仄的小隔间中,廉价檀香遮不住洁厕灵的气味,等周寂缓过神来才发现,他这一次的穿越地点竟然是在洗手间里。
太久没有来到现代世界,推开隔间的那一刻,周寂看着四周的所有东西都感到倍加亲切。
在冥冥中的感知里,周寂知道他这一次来到的世界是《三十而已》,光看四周的场景布置就知道是一部现代题材的电视剧,可惜在司藤世界的时候,他恶补的电视剧都是仙侠玄幻为主,就算看了几部现代题材,也都是现代魔幻背景,然而这部《三十而已》他连挺都没听过。
不仅如此,在《司藤》世界的时候,还能找人旁敲侧击一下,看有没有人听说过‘司藤’这个名字,可在这里‘三十’是谁?‘而已’又是怎么回事?
光看名字,甚至找不到一点有用信息。
从厕所的边窗向外看去,远处高楼林立,院中停满豪车,广告牌上,滚动的时间显示是年七月,而天气预报显示的地理位置是沪海,浦东。
周寂眉头微皱,明白自己身处闹市之中,和之前达那那种偏远臧区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在偏远臧区,地广人稀,没有身份信息倒也无碍,可在都市城区,若是没有有效身份,恐将寸步难行。
周寂第一时间有些担心起司藤。
以司藤女王那样的高傲性格,不知道能否适应这里的环境,没有他帮着办理身份证件,一旦被发现身份可疑,极有可能会引发官方的注意。
以周寂当前的实力,自然是不惧官方的,相反,若是司藤闹出大动静,他甚至可以更快的找到对方。
但周寂知道,那样相遇并不是司藤想要的结果。
自觉亏欠良多的周寂也愿意陪她去玩一场捉迷藏的游戏,因为他已经下定决心,找不到司藤,就永远不会离开。
从后勤室借来一套衣服换上,周寂甩了甩身后的长发,体内法力流转,发髻松散,长发犹如飞灰消散,推门走出,他再次确认了自己正在一处略显高档的饭店当中。
与此同时,旁边的一个包厢里,一位气质干练又不失女性婉约的女人寒着脸从包厢出来,人还未至,浓烈的酒气就扑面而来,在她身后还有一个气急败坏的中年男人正快步追出。
兴许是喝了太多白酒的缘故,顾佳没有留意到门口突然走出的身影,一下子险些撞进对方怀里。
周寂经过这么多次的穿越,也已经摸到了一丝规律,那就是每次穿越都会在距离主角不远的位置。
如今看到突然闯出的女人,以及脸上挂着巴掌印的中年男人,周寂眉头微皱伸手扶住顾佳,抬眸看了眼对方。
仅凭一眼,万总顿时遍体生寒,一种莫大的惶恐从心中升起,双腿一颤,砰~的一声跌坐地上,差点跪在顾佳面前。
“抱歉,刚刚差点撞到你。”周寂低头看向顾佳眉间还未散尽的怒气,隐约猜到了大概。
顾瑶摇了摇头,刚才为了帮许幻山道歉,以及拿下万向恒的这笔订单,她一口气喝了一整瓶茅台,这会儿全凭心中的那口怒气撑着。“我我没事,谢谢你不对,是抱歉,是我不小心撞到你了”
见到万总这幅狼狈模样,还以为他是被什么东西绊倒,顿时浮现出一抹畅快的笑容,怒气泄了酒劲自然也就上来了。
周寂扶她去到刚刚到过的洗手间,回身看向飘忽乱转的周寂,顾佳再次道了声感谢,强撑着最后一分理智,扶着墙壁站稳,从包里掏出手机,一键拨号,打通了陈旭的电话。
见到有人来接,周寂倒也没有在这里久留,他这一身衣服是从后勤室‘借’来的,得找个机会还回去。
和顾佳简单的认识了一下,周寂便从安全通道匆匆离去。
找了好几家金店出手了一些金块,这才简单的购置一套服饰,将‘借’来的那套还了回去。
此时,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小芹拜托你了呀~”
“小芹,明天给你买咖啡~”
“小芹,爱你哟~”
君悦物业的办公楼里,钟晓芹看着同事一个个打卡下班,再看看自己桌上摆放的一堆需要核准的文件,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作为上班族最糟心的就是临到下班的时候,领导突然安排工作,并且还是加紧加急,明天就要。
作为公司里的老好人,钟晓芹本来也不想接手这样的麻烦,奈何不太会拒绝人的她经过同事们的三言两语,稀里糊涂的留在了公司独自加班。
所幸她晚上也没什么事,就算回到家里也是自己追剧,老公养鱼,平日里连个共同话题都没有,明明都说七年之痒,他们结婚三年就开始有了这种趋势。
给陈屿打过电话,钟晓芹便开始安心工作,等到核查完所有文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外面的天色也已经完全阴沉下来。
“啊?都已经快到十点啦?”钟晓芹锁好门窗急匆匆的往家里赶去,再不回去,今晚追剧超时,就赶不上美容觉了。
她的家位于一片老旧的小区,那里其实是电视台的集资房子,位置虽然偏,但胜在幽静,公交穿过繁华街道,停靠在略显偏僻的站台。
远处小时便利店黄绿色的灯箱招牌清晰可见,或许真的是太晚,又抑或是太早了,偌大的马路上空空荡荡,高处的路灯像是一只只瞪大的橙黄色的眼,隔街相望,相对无言……
钟晓芹走在人行道上,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个子不高的小姑娘,似乎只有六七岁的年纪,正独自一人孤零零的慢慢走着。
钟晓芹低头看了眼手机,如今已过午夜,这个年纪的小女孩走在空无一人的马路,她若是再大些,十几二十岁,她是不会有兴致管的,但是,她还只这么小呢。
本就善良的钟晓芹连忙走了上去,小女孩像是看到了路灯下朝她靠近的影子,还没等钟晓芹靠近,就回身看向了她。
‘好精致的小仙女~’钟晓芹看到小女孩甜美又带着几分清冷的模样,母性光辉顿时就爆发了,“小妹妹,你爸爸妈妈呢?是不是迷路了呀?为什么一个人走在街上呢?”
出乎钟晓芹意料的是,小女孩既没有被陌生人搭讪而感到害怕退缩,也不傻不愣登见人就笑,那双黑白分明的清冷眼眸中充斥着不屑和一种若有所思的念头。
不不不,大概是自己想多了,这么小的女孩儿,哪里能掌控那么多的复杂情绪呢?兴许是被自己吓到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钟晓芹摇了摇头,蹲下身子,露出甜美和善的笑容,柔声道“小妹妹,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路上走啊?”
听到钟晓芹一副哄小孩儿的语气,小女孩抱起双臂,宛如一个小大人一样,昂起头,不耐道,“第一,我不叫小妹妹。第二,关你什么事啊?”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难缠吗?
不过看着好可爱啊~!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钟晓芹温声细语道“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半夜在路上走,很危险知道吗?这个社会上坏人很多的。”
“司西竹,叫我西竹吧。”小女孩停顿一下,上下打量着钟晓芹,说道“那你带我回家,我没地方可以去。”
“啊?你是离家出走啊?”钟晓芹闻言一惊,连忙劝说道“那怎么行呢?你这样一个人偷跑出来,爸爸妈妈得多担心啊”
钟晓芹说着站起来,掏出手机,小女孩目光一凝,跳起来就想争夺钟晓芹的手机。
然而钟晓芹是很矮,但只有六七岁体型的她比起钟晓芹更是矮了一大截。
钟晓芹自己也被小姑娘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同时也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悔。
心想小西竹既然离家出走,肯定是和家里有了矛盾,当着小姑娘的面这贸贸然的就要联系她父母,确实有些太直接了。
想到这里,钟晓芹便收起了手机,看了眼远处的便利店,蹲下身子刚想和小姑娘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小姑娘的眼眸突然亮起一道红光,钟晓芹身体一僵,不由自主的叮嘱小姑娘的双眼,大脑昏昏沉沉,翻滚的记忆中好像多出一角,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感觉莫名熟悉和亲近。
红光散去,小姑娘的精神也有几分萎靡不振,瞧出小姑娘有些犯困,钟晓芹心疼道“小西竹,犯困了吧?也是,都这么晚了,别的小朋友应该早就睡了,走~跟姐姐回家,这些天先住姐姐哪儿吧。”
“西竹就西竹,为什么要加‘小’?”
小姑娘满头黑线,想要挣脱被钟晓芹牵住小手,却被同情心泛滥的她再次握住,一边走着一边摆动道,“因为小西竹看起来这么小,而小芹姐姐今年就要三十啦~~”
小姑娘面露不屑,冷哼一声道
“三十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