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饮宴后,若水便向邹太后告退出宫。
邹太后很是不舍,拉着她的手不肯放。玉瑾悄言提醒了一句,邹太后恍然大悟,笑道:“瞧我这老糊涂,你们小夫妻新婚燕尔,正是好得蜜里调油的时候,我这个老太婆瞎掺和什么,快回去,快回去!早点给哀家……”
“生重孙!”玉瑾笑眯眯的接口。
若水被她二人逗得再次红了脸。
谷永春一路把若水送出宫门,他一路都沉默不语,心事重重的模样。若水觉得很是奇怪,但毕竟和他交情尚浅,不便言深,于是忍住了没问。
直到到了宫门外,若水走向自家的马车,谷永春似乎心思不属,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若水回身说道:“谷公子,你要去哪里,不如我送你一程?”
她记得谷永春是住在太后宫中的,他既然跟着自己出宫,想必是有事要办,所以有此一问。
谷永春停下脚步,默默的看着若水,像是要把她的容貌牢牢记住一般,忽然说道:“柳姑娘,永春要走了。”
若水怔了一下,随口问道:“你要去哪?我送你去。”
谷永春淡淡的微笑起来,他容貌清秀,笑起来有一股出尘脱俗的味道,慢慢说道:“永春是一只井底之蛙,在识得柳姑娘之前,孤高傲世,不知人外有人,自从和姑娘相识,永春才知天下之大,能者倍出。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永春这些年来苦读医书,直破万卷,却不知活学活用,真是惭愧啊惭愧。”说着自嘲的一笑。
“那谷公子你是想……”若水眸光闪了闪,听出了他言下之意。
“不错,我想游历四方,遍访天下名医,切磋医术医道,希望我在三十岁之前,能够在这医术一学,精益求精,百尺竿头,再进一步!”谷永春扬起眉毛,笑得潇洒自苦。
若水由衷的赞道:“谷公子有此宏愿,真是天下百姓之福,你这一路行去,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会因谷公子而受惠,我替天下的百姓多谢谷公子!”
说完对谷永春盈盈一礼。
谷永春连忙还礼,直起身看着若水,微笑道:“柳姑娘嫁为楚王为妃后,心胸果然和之前大不相同,心怀天下苍生,他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他这话声音说得极轻,除了若水,旁人都不曾听到。
若水心头突的一跳,谷永春又轻声道:“王妃放心,永春绝对不会胡乱说话,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会,永春有一物想送于王妃,万请勿却为幸。”
他心下怅然,之前虽然明知她嫁为王妃,仍是唤她柳姑娘,直到方才,他才幡然醒悟,眼前的姑娘早己不是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个医术超群的少女,而是身份高贵楚王妃,而且她那济世普及天下的胸怀,让他不自觉的心生敬意,这才改口以王妃相称。
若水哪知道他这些奇怪的心思,问道:“是什么?”
谷永春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葫芦,递给若水,道:“这是我用玉秋萝的花汁和根茎练成的凝香丸,共有十粒,此丸香气醉人,颇有清脑提神的效用,含一粒在口中,可保十二个时辰精神振奋,不觉疲累。”
若水眼前一亮,忙谢了接过,轻轻拔开塞子,果然一股花香袭来,沁人心脾,正是玉秋萝的香气。
谷永春深深看她一眼,只觉心事己了,再无挂碍,对着若水深深一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衣袂飘飘,不多时已经消失在宫墙转角间。
若水目送他的背影直至消失,默然半晌,这才登上马车。
这一天又是及其平静的度过。
若水却觉得这平静之中,暗流涌动,那隐藏在暗中之人,似乎正在酝酿着一个极大的阴谋。
回到府中,她和小七提及谷永春离开帝都,游历天下一事,她既为他感到高兴,又为身边少了一个益友而觉得惆怅。
小七却松了口气,心道,这姓谷的小子终于滚蛋了,没他在一边碍眼了!
他指着若水从宫中带回来的一个大包裹,奇道:“这是什么?”
若水这才想起来,她有些啼笑皆非的看着那个大包袱,答道:“是皇祖母赏赐的血燕。”
她唤来小桃,直接把包袱交给她,倒把小桃吓了一跳。
小桃愣愣的看着若水,又偷看了一眼小七,小声道:“小姐,这些全都要洗?”
若水也愣了,问:“洗什么?”
小桃咽了下口水,看着手里的大包袱,期期艾艾的道:“这包袱里不是、不是王爷要洗的衣服和袜子么?”
“小桃!”若水翻翻白眼,简直无语。
小七都差点被逗乐了,他板起脸,瞪着小桃,小桃最怕的就是小七,不由自主的瑟缩着脖子,小声嘀咕道:“我洗,我马上就去洗。”
说完,猫着腰,抱着那个大包袱,看也不敢看小七一眼,飞快的跑出门去。
小桃下去之后,小七忍不住问道:“皇祖母为何要赏赐这么多血燕,难道咱们府里没有么?”
若水白他一眼,低头不答,她想起邹太后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些话,不禁俏脸生晕,粉面染霞,映着融融烛光,说不出的娇艳动人。
小七看得心中一荡,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柔声道:“今儿已经第三天啦,那姓谷的,三天之后,你体内的毒就全清了,你现在可还觉得哪里不适?”
若水想了想,微笑道:“我很好,没有不舒服。”
小七不放心,又追问一句:“真的全好了?”
“全好了!”
小七大喜,眉飞色舞的道:“天色己晚,咱们早点歇息吧!”说完迫不及待的长臂一揽,已经把她横抱起来,大步往床榻走去。
若水这才明白他刚才的问话是什么意思,慎怪的瞪他一眼,还是乖乖的偎在他怀中,心想:两人刚刚新婚,就让他生生的憋了三天,当真是憋坏他啦,一会儿自己要不要拉着他一起试试皇祖母告诉自己的那个法子呢?
若水这才松了口气,任由他缓缓替自己除了小衣,听着他在自己耳边低语着喃喃情话,也不由得情动,身体慢慢变得热了起来。
“我为何不敢!”小七霸气的一扬眉,他一只大手擒住她的两只手腕,举过她头顶,让她挣扎不得,另一只手落在她腰间,便去解她衣带。
“我、我没笑……啊,哈哈,小七,我真的没笑……哈哈哈……哎哟,笑得我肚子都痛了。”若水再也憋不住了,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哈哈直乐。
若水把脸扭向一边,忍笑忍得都快内伤了,全身都在发着抖。
竟然敢笑话我?
她还没想好,小七已经把她放在了大床上,支起双臂,俯在她身上目不转睛的瞧着她,若水觉得有些奇怪,他的眼中分明冒着火,又憋了这些天,怎么光瞧着自己,却不行动,这不像是他啊!
小七瞬间下了决定,明天就把这个蠢丫头配给青影那块冷木头!
他猛然一拳捣在床板上,震得整张床榻都震颤了起来。
“鬼丫头,你还敢笑!”小七咬牙切齿的瞪向若水,不过锦被中一团漆黑,若水压根就没瞧见。
若水羞恼交迸,虽然天色己晚,可房中火烛通明,她真怕他当真不管不顾的脱了自己的衣服,逼自己和他“坦诚”相见,叫道:“小七,你要是敢,我就一辈子不理你!”
这样的蠢丫头,说什么也不能留在水儿身边了!
你闯进来的这时机……实在也太巧了!
“水儿,我想瞧瞧你。”小七忽然道。
忽然一条大被兜头罩了下来,把两人尽数罩在被下,只听得小七的声音闷闷的笑道:“这样,你就不害羞了吧?”
突然之间,房门被“砰”一声撞开,小桃抱着那个大包袱,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又惊又喜的喊道:“小姐!你快来看,这么多的血燕!全是极品血燕啊!小姐?小姐?你在哪呢?”
她先是好奇的瞧着,然后猛然间醒悟了什么,发出“啊”的一声尖叫,马上伸手捂住了嘴,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啊!小七!你……你敢!”若水蓦然涨红了脸,咬着嘴唇,又气又恼的瞪他。
锦被下,小七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两只手捏得拳头紧紧的,心中恨不得追出去把那个蠢丫头一把掐死!
小七也只是吓吓她,听了若水的威胁之语,邪邪的一笑,手指动得越发的灵活,三两下就帮她脱得只剩一件小衣,若水气得直瞪眼,却拿他无可奈何,眼见他又伸手过来,当下两眼一闭,当真准备不再理他。
被她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打岔,害得他竟然……竟然……
小桃啊,你真是小七命里的克星啊!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东张西望的转头寻找若水的身影,发现若水不见了,小七也不见了,只见榻上一床大红锦被正高高的隆起,被子下面像是有什么东西,还在不停的抖动,床前地上散乱的丢着若水和小七的衣物。
小七低低一笑,把嘴唇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我想瞧瞧你……不穿衣服的样子。”
小七高高的挑起了眉毛,鬼丫头,难道你就不怕笑话我的后果会……很严重?
该死的!
若水奇怪道:“你不正在瞧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