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们现在可以趁着奥斯曼后防空虚,接连攻占城池……但是我们必须要想好,穆拉德挥师回援的时候,如何去抵挡潮水般的攻势。”
君士坦丁十一世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显然,帝国的兵源,加上摩里亚的一万人,仍然十分紧张,如果要分兵防守科林斯地峡、雅典城、底比斯这些地方,就会捉襟见肘:“我们既然无法保证十字军一定可以粉碎奥斯曼人西线的进攻,在自己的应对策略上,也应该相对保守。这件事,等攻下雅典之后再说。”
“是,陛下。”
君士坦丁将信转交给了侍从,让他继续送往君士坦丁堡,亲自送到周恒或索菲雅手中。
“准备总攻吧,节省时间。”
雅典的城门并没有周恒想象的那么坚固,加上城中军队本就薄弱的战斗意志,当第一个帝国士兵迎着稀疏的箭雨登上城墙之后,雅典军队的防线,迎来了山崩海啸般的瓦解。
帝国的军队一向擅长防守,即使攻城时,也会纪律严明地保持阵型。通常会有四五人一起,同时组成圆形小队阵列。这种阵型的优势与劣势同样明显,小规模阵列的机动力极差,这样的移动壁垒通常情况下会给守军十分充足的反应和支援时间。
“为了罗马!”
“为了帝国!”
冲上城墙的士兵们疯狂高呼着,漫天飘洒的鲜血刺激着他们体内的野性。枪剑挥舞之间,雅典守军几乎无法做出任何像样的抵抗就被砍倒在地,而在城墙上建立起一块又一块的无人可以靠近的登陆区之后,终于,几乎所有帝国的战士都放弃了防守有余进攻不足的阵型,化整为零,搜寻着下一个将被送上刀刃的猎物。
“拉提乌斯……这就是罗马。”君士坦丁十一世,终于在自己的营帐前露出了长足的笑容。
多少年月,帝国只思守城,不再开疆拓土。自己即位一地之皇的时候,有多么屈辱?
“会还回来的陛下……巴尔干,亚细亚,叙利亚,埃及……整个环地中海,整个欧陆,都将属于帝国!”
这或许是两个困顿太久的中年人触景生情发出的感叹,但这个愿望,何尝不是深植在每个帝国人的血肉之中。
“去吧,拉提乌斯,在卫城之上,等着朕。”
“是,陛下。”
半个小时后,帝国的先锋部队成功控制了城门。雅典军队开始龟缩至每个房屋,每条小巷,做起了最后零星的抵抗。雅典大公仍在期待着来自克里特岛,甚至奥斯曼人的支援,但他不知道,此时希腊北部的奥斯曼人,也即将陷入水深火热。
至于威尼斯人……在教皇和匈牙利等国的“盛情”邀请之下,威尼斯总督迫不得已参与了这次针对奥斯曼的十字军。为了不多生事端,此时的威尼斯倒是非常老实。
骑上战马的拉提乌斯很快赶到了最前线,开始指挥最后的攻城战。雅典城分为内城和外城。包括卫城在内的重要设施与外城之间仍有着城墙阻隔。
虽然雅典鼎盛时期的繁华早已经烟消云散,但是城内依然有着复杂的街巷构造。这种盘肠小道对于习惯了君士坦丁堡的帝国士兵而言,可能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损失。加上目前帝**队士气正盛,毫无章法的冲锋也容易落入陷阱或者包围。拉提乌斯最终还是决定重新收拢部队,有序冲击内城。
攻城战给远征军团造成的实际损失并不算大,还有四千余人可以立即投入战斗,短暂权衡利弊之后,拉提乌斯继续以帝国最大的利益做考虑,将军团一分为二。两千五百人突袭内城,剩余的一千五百人,向着雅典港(比雷埃夫斯港)前进。
帝国攻陷城墙的动作极其迅速,此时的雅典港必然还停泊着许多商船与军舰。其中,恐怕不乏奥斯曼人的财富。君士坦丁早已下令禁止劫掠平民财产,那么奥斯曼人的船只,就成为了雅典港中最值得缴获的战利品。
重新整合部队的优势迅速提现了出来。雅典城的守军本身打算对零散的帝**队采取巷战多打少,逐个击破的战略,但当几千人的军团出现在面前时,任何优势都将荡然无存。
甚至有原本还瑟缩在自己住宅中的雅典市民开门相迎,为身染鲜血的士兵送上水和食物,颇有些喜迎王师的味道。
卫城,已经近在咫尺。
“尊敬的罗马帝国统治者,君士坦丁堡的主人……我们愿意归顺帝国,成为帝国的附庸!”
“附庸?”
从攻城,到雅典大公,佛罗伦萨人乔迪拉献城,仅仅隔了半天时间。包括港口在内的雅典全境,此时尽在帝国掌控之中。
“陛下……雅典曾受到威尼斯与佛罗伦萨共同的独立保证……”
“雅典公国不存在时,独立保证也就失去了作用。”作为帝国复兴最重要的核心,君士坦丁深知完全控制雅典的重要性。无论是陆地还是海洋,雅典是整个大希腊,甚至是整个环爱琴海与巴尔干的咽喉。不痛不痒的附庸,对改变现状没有任何意义。
“臣服于帝国,你仍可以安心地被送回你的国家,做你的小贵族。”君士坦丁的语气中毫无感情,不容置疑,“帝国会在几个小时后,完全控制雅典。”
“皇帝陛下……恕我直言,东罗马此时或许可以欺负一个毫无防备的公国,但奥斯曼人,恐怕不会眼看着您的帝国,控制整个大希腊吧?”乔迪拉的眼中带着微微的不屑与嘲讽,“届时,困守在雅典城内的帝国,会不会也有今天呢?”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问题。我们此时,并不是在谈判,你说的这一切,等你正式退出巴尔干后,恐怕才会有答案了。”君士坦丁针锋相对道,“现在,我十分慷慨地给予你一个体面离开的权利。”
谈判房间内安静了片刻。
君士坦丁不会轻易杀死一个贵族,但他有无数种方法让这个一小时前的大公生不如死。东罗马祖传的刑法,可不是闹着玩的。
最终,还是乔迪拉阴沉着脸,带着几个佛罗伦萨与威尼斯的贵族,坐上了返回亚平宁半岛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