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员们皆穿戴好手甲,表情紧张而严肃,整个营地都笼罩着森然的杀气。既有发自队员们本身的,也有来自外面丛林的。
与兽群面开战前,大家的情绪虽然紧张,但还算比较放松。毕竟,所有人大多以为,己方依托着铜墙铁壁,怎么想都胜算更高。
倒是顾雷和吴雪莲脸上,都笼罩着比其他队员更加阴郁的愁云。顾雷巡视一圈后,就带着吴雪莲和米坚卡又回到最先登上的南面城墙。
监狱大体坐落在市中心的北面,坐北朝南,南面的城墙以及下面的大门都正对着市区。从这里依稀能看见大片建筑物从林海后冒出。
顾雷把双手搭在城墙上,眺望市区。他越是思考,眉头就皱得越紧。
顾雷巡视一圈后发现,大家的防御目前看没什么大漏洞,可尽管腐臭的混沌气息越来越浓郁,却迟迟不见兽群袭来,敌人的智力水平倒真有点出乎意料。
顾雷沉声问道:
“知道现在兽潮离我们有多远、在哪里吗?”
吴雪莲凑过来回道:
“因为鸟兽甚至蚊虫都被吓走,我们再也无法根据鸟群的异像判断兽群的具体方位和距离。”
此时的她在顾雷“能提振士气”的别有用心建议下,卸下易容道具、露出倾城之姿,可就连顾雷自己都没心思回头多看几眼。
“那么兽群失去消息前的最后时间、最后位置在哪?”
“一个小时前,营地西南8点钟方向,大概17公里处。”
“这样啊!那么如今一个多小时过去,它们很可能早已来到附近。”
“很可能。”
“有没有派队员主动出去侦查过?”
“有,但接连派出的几个队员都很快失去联络,我想应该是已遭不测。不过我也估不准是魔人还是兽群的大部队在暗中作祟。”
“反正就是,对兽群的数量、位置、远近等信息,我们实际上一无所知?”
“是的!”
顾雷趴下来,把手肘支在城墙上,双手抱拳抵着下巴。他凝神思考一会后,有点无奈地说道:
“我觉得还是得再派几个人出去,嗯,派几个更强的出去,说不定能有收获。这样跟个瞎子一样,太危险了!”
“没用,之前有三个是我们2中队的,他们实力都在强骨境三阶左右,还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组队出去的。结果,它们仍是没能传回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他们几乎是在同一瞬间,被同时杀死的!”
顾雷于是不再坚持,吴雪莲则继续分析道:
“不过,从野兽直来直往的习性上来说,结合它们最后消失在西南方向的情报,它们从西面和南面攻来的可能性最大。”
顾雷不置可否:
“的确,那样也是最快捷、最省力的。”
说完,吴雪莲没接话,顾雷也不再挑起话题,二人皆沉默不语,更没做出把兵力往西面和南面集中的愚昧举措。
敌人的强大与智慧都远超他们的想象,不能再当成普通的野兽来对待啦!
过一会,二人心头皆更加沉重,顾雷犹是。
这时,他们鼻尖嗅到的混沌气息已浓郁到一个极点,且久无增减。这说明,兽群应该已数到达,只是潜伏得很好,让他们看不出罢了。
而兽群迟迟没行动,这又说明,很可能,这次的兽潮不仅规模更大,连狼王的指挥水平也远非科利亚所化之魔人能比。
二人皆以为:
狼王恐怕是在耐心地等待着有利于它们的黑夜降临,这次的战斗恐怕会远超他们预料的艰难!
果然,等黑暗的大幕完拉下,四周的黑暗林海中皆有一双双或碧绿、或血红的兽目接连浮现,密密麻麻、煞是恐怖。
高亢凶戾的狼嚎突如潮水般爆发,狼群高叫着从四面八方发动一波又一波的凶猛攻势。
警笛长鸣,探照灯部亮起,亮堂堂的灯光所照过之处,尽是放足狂奔而来的凶狠铁狼。
城墙上也跟亮起一个个红点。队员们沉着应战,道道射流撕碎黑暗,射向八分来犯之敌。
很明显,最开始只是狼群的试探性攻击。这一波波攻势看似吓人,其实铁狼间隔稀疏,数量其实并没多少。且来犯者中亦不见狗龙、魔人这些高级作战单位。典型的雷大雨小。
顾雷脸色又是一沉,再次为狼王的狡猾感到棘手。他连忙嘱咐各中队要有节制的开火,以免被狼王快速试探出虚实或搅乱防御。
因此,负责各段城墙的中队长们也没敢冒然命令队员们力开火,而是通过探照灯和通讯器,适当调度部分队员开火。
“7到26发射位开火!”
“17到42发射位开火!”
“15到37发射位开火!”
……
“3到33开火!”
各段城墙上皆有类似命令接二连三地发出。一旦探照灯捕捉到进入射程的铁狼,其对应位置的城墙上就会射来数道至数十道不等的密集射流。
并且,这些射流并非来自城墙上,而主要是来自墙根。这就是由顾雷组织的城墙改造的重点。
由于监狱城墙的功能主要是监禁和防止犯人逃跑,就没留出现在这样位于城根的那些发射孔。而那样显然是不利于红队抵御兽群的。
对付从斜上方射来的射流,铁狼可以依据射流的长短变化来推测远近,只要适时前进后退或左右闪躲,就能轻易避开射线。加上大多数队员的射击水平都不太好,要射中身形灵活的铁狼就会相当困难。
所以顾雷便安排人,在墙根挖出一个个不影响承重的圆形发射孔,让射击水平最差的大半部分队员从那里射击。
如此,因为迎面射来的射流在铁狼眼中就不是一条由远及近、由短变长的线,而是一个微小闪烁的红点,根本无法判断距离,自然更无法把握最好的闪避时机。
又因发射孔间隔仅半米左右,容易形成密集的射流阵,就算铁狼往旁边躲闪,也不一定能跳出射流阵的攻击范围。
于是,监狱四面不时射出一波又一波、宽窄不等的射流阵。道道射流贴着地面平平射来,又密集又不好躲闪。战场上很快响起一声声痛苦的哀嚎,很少有铁狼能连续躲过三波射流。
笔直的道道射流就像死神的犁耙一样,在周围空地上犁出一片片开着血花的血色花田。
渐渐地,探照灯所过之处尽是一片片反光的耀眼血泊。铁狼临死前的哀嗷之声不绝于耳,却没有一只铁狼能靠近城墙百米之内。
如此,或许是觉得这样的试探性攻击没有意义,又或许是觉得已多少试探出营地防御的虚实,兽群也动了真格。
“嗷呜——”
一声充满王者之气的狼嚎声骤然划破黑夜,压住了其他一切声响。
“好……好厉害呀!”
“是啊,感觉整个监狱都颤抖起来了!”
“不,不对,是真地在抖,是真颤抖起来啦!”
从微微的抖动到明显的震颤,大地很快开始颤抖起来,成千上万的铁狼从监狱周围的林中如潮水般涌出,大叫着从四面八方面包围上来。
中队长们纷纷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
“预备”、“预备”……
“发射!”
“发射!”
“发射!”
……
不用顾雷命令,红队上下登时火力开,上千道射流发出的光芒居然比探照灯的强光还要明亮,映砂土红亮清晰、照群兽狰狞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