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儿不是爱莲堂丫鬟,也不敢抢上来伺候,时间一长不免后悔,怕钱姨娘醒了没看见自己又闹腾,正打算走呢,被赵姨娘说了,只能硬着头皮进来跪下,“奴婢英儿给老爷请安!”
果然,看见她方老爷皱起眉头,“钱姨娘那边又闹出什么事了?”
英儿觉得自己鲁莽了,忙道“姨奶奶一切都好是奴婢自作主张,昨日姨娘房里失窃,受了委屈一夜没睡好,便起了糊涂念头,老爷若得空能不能过去宽慰我们姨奶奶两句!”
“管家,海棠院失窃查的怎么样了?”方老爷哼道。
管家忙道“回老爷,暂时还没有头绪,奴才已经把海棠院伺候的都关押起来了,准备挨个审问,一定尽快调查清楚。”
“深宅内院居然失窃,此事实在蹊跷,你一定要速速查清!”方老爷很不高兴。
管家因为明月的话,对钱姨娘有所怀疑,忙道“也不是一无所获,昨日满府搜查发现一人躲在柴房里,他说是钱姨娘的亲戚,在庄上做管事!”
“也不知真假,因天晚了就没细审,奴才让人看管着,想和钱姨娘确认了再说!”
“还真有外人,当我家是客栈吗?是什么人?”方老爷喝道。
听管家一说,英儿猛然惊觉,昨日光顾着生气忘了让钱管事回去。
她忙道,“回老爷,那人也是咱们府里的,本是姨娘的远亲,因为家里过不下去求到姨娘面前想讨口饭吃,姨娘看他可怜就安排到庄子里做事。”
“姨奶奶有事特意唤他来的,因为昨天事忙,一时大意没顾得上他,所以……。”
英儿保证道“虽说姨奶奶的亲戚毕竟是外男,并不曾许他进内宅半步,失窃的事与他无关!”
居然又扯到钱姨娘,方老爷越发不满,管家觑见他的表情,忙道,“是真是假,还要问过姨奶奶再定。”
“一早上就不消停!罢了,我今天就把事情推推,亲自审问!”方老爷哼道,“把那个人带来!”
管家立刻使了颜色,就有小厮跑出去。
“你们姨娘呢,也一并叫她过来吧!”
英儿心中一颤,这么长时间也不知姨娘醒了没有,要是还在睡就不好了。
故作为难,“老爷有所不知,昨夜姨娘受的打击太大了,历年来老爷赏赐东西姨娘都小心收藏着,突然就不翼而飞她实在心痛,觉得对不起老爷的情谊。”
“默默流泪到半夜,奴婢好言相劝才勉强睡下,奴婢是趁着她还没起来求老爷过去看看的。!
想到钱姨娘蜡黄的肌肤,松弛的脸皮,方老爷根本没兴趣。
赵姨娘眼珠一转,心里有了计较,自恃比钱氏年轻,又特意打扮的漂漂亮亮,想怂恿方老爷去。
年轻貌美的自己和衰老的钱氏站在一起,一对比效果更明显,老爷厌弃钱氏必会更宠她的!
忙道“钱姐姐也不容易,受了打击一时起不来也正常,老爷还是去看看吧,妾身陪你。”
“有老爷宽慰钱姐姐心里会好受些的,还有她那亲戚也要当面问清的好,不能让钱姐姐心里留疙瘩!”
如笑颜如花的小妾提议,方老爷想想答应了,“那就走一趟!”
他有一妻三妾,年轻时的钱氏最漂亮也最得宠,又生了儿子,对她还是有感情的。
可惜美人的花期太短,钱氏到底上年纪了又不知保养,看着儿子的份上可以偶尔去她房里坐坐,过夜就算了吧!
一行人才动身,外面就闯来一个小厮,“老爷!大事不好了,昨日那贼人跑了!”
“什么!”方老爷勃然大怒。
管家忙道“怎么跑的?我不是特意交代要专人看管吗!”
小厮哭丧着脸,“原本关好好的,还特意留了两个人守门,一夜也没听到动静,刚才奴才去提人开了门才发现人已经跑了!”
“混账!”方老爷怒喝,“即刻派人去捉拿,一定要把人抓回来。”接二连三出事简直是打他的脸。
管家忙道“奴才亲自带人去追!”
英儿又惊又怒,钱管事疯了不成,居然敢私自逃跑,这下可说不清楚了!
赵姨娘暗暗畅快,“哎呀!英儿姑娘刚刚保证过,说这人是钱姐姐的亲戚,可偏偏就出了这事,若抓不回人钱姐姐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顿了一下又火上浇油道,“这满府上一下,别人的院子都没事,偏偏钱姐姐的院里闹出失窃来,如今又是她的亲戚连夜畏罪潜逃,真叫人摸不清头脑了!”
方老爷怒喝,“我倒想问问看是她哪门子亲戚!”他气呼呼出去了。
英儿煞白着脸提着裙子追上,只是她此刻心乱如麻,竟想不出应对的法子。
一行人闯入海棠院,发现里面很安静,英儿忙跑几步,“老爷!让奴婢去通禀!”
“滚!”方老爷推开她自己掀帘子闯进去,赵姨娘得意的看了英儿一眼,也提裙子进去。
“哎呀!这屋里静悄悄的,莫非钱姐姐还大梦未醒呢!”
看着床上帐子低垂,方老爷更恼火,“日上三竿还不起,真有闲情逸致,把人叫起来!”
他转身出了内室,坐在八仙桌旁,一张脸铁青,可见有多恼火。
英儿此刻要后悔死了,她就不该跑去找老爷,忙冲到里头。
“还是我来吧!”赵姨娘抢先一步撩开帘子,“姐姐,老爷来了,快起吧!”
说着眼睛就喵到床上,倒要看看这老女人睡了一觉,脸会浮肿憔悴成什么样子,可下一秒她好像受到惊吓似的,猛地一缩手尖叫起来,“哎呀!”
坐在外间这生闷气的方老爷,听到小妾受惊变调的嗓门,不耐烦道“又怎么啦!”
赵姨娘颤颤巍巍指着依然低垂的帐子,“里头有人!”
方老爷皱眉,这不是废话嘛!
英儿却觉得不对,忙抢先一步撩开账幔,看了一眼,她也吓得花容失色,连退几步,“不!这不可能!”
两个女人接连受惊,方老爷坐不住了,冲进来吓道,“究竟怎么回事?”
英儿面如土色,身如筛糠,“我,我不知道,这,这不可能!”
赵姨娘却忙道“床上有人,有两个人!”
这一下犹如晴天霹雳,方老爷怒不可遏,扯坏账幔,床上的景色一览无遗,只一眼就看到他浑身血液倒流,面红耳赤,双眼充血,暴喝一声,“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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