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怪气!
打从数年前开始,白沐夏就知道自己跟白谨心是说不到一起去的。
当然,她们的立场也是截然不同的。白谨心以及她的母亲都是登堂入室、没羞没臊的无耻之徒,仅仅是这一点就已经够让白沐夏瞧不上她的了。
加上这人向来没什么正确三观,说出来的话,也是可笑至极的,白沐夏压根不想搭理她。
今天也是听她说得太过于凄惨了些,这才出来同她见面。
毕竟,白复生的债务问题的确够让白谨心喝一壶的了,可怜,实在是可怜。
“有话直说,如果你要跟我说得是这些的话,那么对不住,我要先走一步了。”白沐夏对自己的时间规划十分清晰,剧本还没写好,完全没办法放松下来。
下午,她还要去郭成金的事务所一趟,哪里有功夫听白谨心说这些矫情的废话?
“我知道,你现在是看不上我了。到底是赚到了钱,又嫁给了那样一个了不得的人。”她愈发阴阳怪气,梗着脖子,眼神阴森“既然你过的这么如意,帮帮我又能怎样呢?白复生可不是我一个人的父亲,你真的打算让他就这么死了?”
“死?”白沐夏摇摇头,她很明白李红梅的性子急,犯法的事情她不会做,充其量就是逼迫跟威胁,要的就是钱,没有别的。
现在白谨心又说这话,明摆着是想跟她打感情牌。
可惜,白沐夏现在压根不吃这一套。
“那你可以放心,李老板我还是很清楚的,不会动手杀人。”白沐夏朝着她微微颔首,脑瓜子低垂,看起来像是一个即将要睡过去的美人“还有别的事儿吗?我挺忙的,要走了。”
“你!”白谨心哪里能想到,到了今时今日,当初自己那个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妹妹,现在竟然可以跟她据理力争,甚至是打太极了。
真该让白复生来见识见识,他口中所谓的痴傻的小女儿,现如今成了什么样子。
可笑,真是可笑。
“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们的亲生父亲被人逼债?这可是会死人的!”她惺惺作态,生怕自己的表演拙劣不够感染白沐夏的,甚至还加了个动作手势“当初,他对你也不是不尽力尽心的,你怎么能说忘就忘呢?”
“尽心尽力都是对你,所以现在该你去还就是该你去还。”白沐夏不想再浪费那个在那个所谓的父亲身上。
谁都不知道,林美然命不久矣。
这一切不都是被白复生害的吗?现在遇难了,倒是想起了当初那个被赶出家门的女儿来了?世界上哪里就有那样便宜的事情?
“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老实说,凭着当初我们之间那么一星半点的姐妹情,不足以支撑我出来见你这么多次。这次来,我只是想最后跟你说一次,一报还一报,你跟白复生造过什么孽,没有人比你新来更清楚的。”
她喝了一口黑咖啡,提神醒脑。
对面坐着的那位女士有气愤,白沐夏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可顾不得许多了,一旦给了这人几分颜色,势必更加猖狂。
可怜这白谨心,出生的时候,也是一个纯洁的小婴儿,结果被父母教导成了那样一个魔鬼。
“我最后问你一件事。”白谨心看出了白沐夏的决绝,也不想再多费唇舌了,只想把自己心里的疑窦解开走人“举报苏婵娟偷税漏税的人,是不是你?”
“不,不是。”白沐夏斩钉截铁地回了一句。
依着袁厉寒的话说,白沐夏把自己所有的智商跟天赋都用在了艺术创作上,在其他方面,是个典型的小白。
既然是个小白,又怎么会查出苏婵娟在公司经营方面的问题?
看样子,那人现在已经在查告发者是谁了。
“你知道是谁?”白谨心想着,只要把嫌疑人找到,势必可以得到苏婵娟的信任。到了那个时候,再说一次投资的事情,这事儿基本上也就成了。
“不清楚。”白沐夏摇摇头,莫名想到了莫黛那张温柔的美人面孔。
面前这坐着的又不是什么善茬,要是被她知道,告发者是袁宜修的话,指不定会把这个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要不得。
听了白沐夏的回话,白谨心一个字都不信。
还真是当阔太太久了,也有了大家风范,一举手一投足都格外优雅。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丝毫不叫人信服。
“你不会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吧?”白谨心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桌上的餐具,心乱如麻“跟袁厉寒在一起之后,你整个人变化巨大。你妈看到现在的你,也没说什么吗?我记得她最看重的就是家人之间的感情,你现在这样做,会伤了她的心。”
不提林美然还好,一提到,白沐夏就想到医师的那些话,恨得咬牙切齿“你还有脸提我妈?”
“怎么没有?”白谨心见她激动,高兴坏了“你妈可是个好人,不过,也太入弱了些,让人看不起。”
“白谨心,你最好谨言慎行。你以为你做的那些破事儿,说的那些谎话,我都不知道?”白沐夏本还想着留有几分情面,好歹是同父异母的姊妹,偏偏就有那么一些人,给脸不要脸。
对于白谨心在苏婵娟面前说的那些谎话,开出的空头支票,以及她造谣出来的跟安松铮之间的关系,白沐夏全知道。
也不过就是不想拆穿罢了,结果这人撑杆往上爬,说的尽是些混账话。
“好自为之,消停些。我想毁了你,实在是太简单了。”白沐夏丢下这句话,小脸沉肃地去了。
看着白沐夏笔直的脊背,以及渐渐消失在拐角处的窈窕背影,白谨心忽然发现,自己一点儿都不了解这个妹妹。
当初在白家,白沐夏总是少言寡语,对人也是客客气气,从没有过这样冷厉的一面。
倒是越来越像袁厉寒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隐隐约约已经能看到他们二人后续截然不同的命运在她面前铺展开来。
如果当初是她白谨心嫁到袁家的话,一切就完全不同了。她恨得两眼通红,怔怔地往下掉眼泪。
走出咖啡厅的白沐夏,心里七上八下得难受。
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想着要跟白谨心闹得这样僵,也实在是没法子了,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这份上。
她拎着点心,还没走到袁氏集团大门,就被久违露面的李实给拦住了。
他戴着金丝边银框眼镜,穿着一身深棕色大衣,脸型瘦削,那双眼睛,阴沉沉的,带着一股子的阴鸷。
白沐夏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甚至不敢看他“李总裁。”
“白编剧,好久不见了。”李实的声音也是喑哑低沉的,如同前来索命的鬼魅“上次,吓着你了吧?”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必再提了。”白沐夏压根不想看到他,一味地想逃“您忙。”
她作势就要走,结果那人迅速拦了过来,眼神中带着几分迫切“为什么你总是要躲着我呢?其实,我不比袁厉寒差的。如果你愿意多多了解我的话,你就能发现了。”
“我是厉寒的妻子,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人比得上我的丈夫。”白沐夏发现李实依旧跟以前一样,多少有些求而不得带来的心理畸形了,顿时浑身上下寒毛直竖。
毕竟是被李实胁迫过几回的,白沐夏木着面孔,脑海中已经想到了无数种解决方案。
“李总裁,还请你自重。”
“有时候想想还真是不公平,袁厉寒冷面冷心,对任何人的态度都很一般,怎么还会有人对他死心塌地呢?”李实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总下意识地看着白沐夏“白编剧,你也算是当事人了,你跟我说说,这是为什么?”
当事人被情爱关系所捆绑,压根看不到对方的任何缺点,只知道他是自己的爱人,时间越久,爱得越深。
更何况,袁厉寒本身就是以为十分优秀的男性,是有让人一见倾心的能力的。
见一面况且如此,遑论长久相处?
“李总裁也有贤能的未婚妻。”白沐夏不愿意跟这人多说话,很客气地笑了笑“李总裁,不要自找麻烦了。”
可不是么!
几乎每一次跑来找茬或者是倾诉衷肠,这李实都没什么好果子吃。白沐夏都有些佩服他了,之前就差没被打死了,他竟然还敢来。
不等李实说话,就看到一个男人搂住了白沐夏的腰身,转到了他的跟前。
那不是袁厉寒是谁?
长手长脚,长身玉立,脸臭得叫人害怕。
“袁总裁,何必这样紧张,我也不过就是想着跟白编剧说说话而已啊,是没有什么恶意的。”他笑得有些勉强,但是又不愿意在白沐夏跟前认怂太狠了,接着又道“人人都知道,我对白编剧的感情是认真的。就算得不到,抒发一下,也是罪?”
“是。”袁厉寒冷着面孔,现在只要一看到李实就拳头紧了。
当初被打得那样惨,听说也才刚出院没多久,结果这人就又犯了老毛病,又找上门来了,简直找死。
“李总裁,你要是想死,我完全可以成全你的。”袁厉寒握住了白沐夏的小手,心里这才感觉到了一丝丝的踏实“刚才你就说从咖啡厅出来了,我下楼接你,一直看不到你人,担心你出事,出来看看,果然是被人骚扰了。”
在袁厉寒的嘴里,李实俨然是个穷凶极恶的老变态。
一时之间,李实被刺激到了,他巴巴儿地望着白沐夏,怎么看怎么喜欢。
有生之年,他还是头一次这样中意一个女人。如果没有袁厉寒的话,或许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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