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将袁氏集团交给袁钦御,必定是要走下坡路了。
作为袁家的掌舵人,要是分不清这些事,真是白活了。
这一层考量也是秘密的,袁钦御哪里会知道,只觉得这是因为苏婵娟的缘故,耽误了自己的前程,气得脸红脖子粗,又怕极了老太爷在这个时候下决心换了继承人,更是紧张:“爷爷,我妈做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也是受害者啊!”
推卸责任了!
袁老爷子已经看惯了豪门里头的尔虞我诈,也知道这事儿做的多了,以后熟能生巧,就算是亲兄弟,也是敢下死手去谋害的。
现在看袁钦御开始连自己亲妈也丝毫都不顾忌了,老太爷眼神凉薄:“你妈对你还算有心的,你就这么说她?”
“对袁家不忠的人,不管对我有没有心,都是仇人。”他眼神发冷,仿佛真的怨怪急了苏婵娟:“本来我还想着要顾及母子之间的情面,但是今天我看到新闻,她又在公司门口制造舆论,我也算是彻底对她死了心,以后是不会留有任何情面的。”
“哦?你的意思是要断绝母子关系?”袁老太爷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唇角微勾,明显瞧不起这之类的戏码。
可袁钦御现在又是穷途末路,无可奈何了,什么事都容不得他自己选择,只有狠狠心,点了点头:“是的。”
“我倒是不知道,咱们袁家,什么时候出了一个这样正派的孩子,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袁老爷子言语嘲讽,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这样行为的鄙夷:“到底是你亲生母亲,这些年她也是在为你谋划,不必做得这么绝。咱们袁家,也不是那么不容人的。”
“爷爷不是因为她闹事才这么生气的吗?而且,爷爷都在官微上发了那样一条微博。以前大家都说我会是袁家的继承人,可是现在,人人都在猜测是不是袁厉寒了。”袁钦御大着胆子问出来,心里也憋屈得要命:“爷爷,那条微博,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老太爷目光灼灼,紧紧地盯着他那张因为连夜酗酒还有些浮肿的面孔:“你现在在家里待着,哪里还像是袁家的青年人?”
“爷爷真想换掉我?爷爷真不想让我当继承人了?”袁钦御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崩溃、不知所措以及愤怒这之类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上下窜着:“这不是真的,爷爷之前说过,袁家的一切将来都是我的,难道现在都不算数了?”
“我当初也说过,袁家家风严谨,所以要事无巨细,万事小心。还有,袁家的青年人,从小就在角逐场上,你早早懈怠退场,由不得我把机会给别人。你看看宜修,身子羸弱不假,可是知道往上走,在国做得也很不错。”
此言一出,袁钦御更是怒不可揭。
那样的好事儿,凭什么就能轮得到袁宜修?明摆着他跟袁厉寒之间达成了某种见不得人的协议。
到了今天,袁钦御才算是彻底看明白了,他可不是单单只跟袁厉寒在斗智斗勇,袁宜修也参与其中。只不过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秘而不宣。
他们二人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样的交易,竟然让袁厉寒愿意,派袁宜修到国去领那个肥差。远离本市,远离老太爷。那袁宜修在国外,大概跟一个土皇帝差不多。不差钱财,又有权势,还有新婚妻子每天陪伴左右,跟国内的残棋比较起来,那人过得难道不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可老太爷这样的人精,竟然只觉得袁厉寒友爱兄弟,加了一波印象分。这一招可真够高明的,高明到让他想着用些手段,挑拨袁厉寒跟袁宜修之间的关系。
同盟一旦破坏,旁人自然就有了可乘之机。
“宜修跟厉寒,一向很好。”袁钦御不服气,看着自家爷爷,明里暗里都在说那两个人暗中勾结:“我小时候是跟在爷爷身边长大了,当然跟他们是不能比的。现在长大,他们两个人依旧友爱,做事有商有量,可是我只有爷爷。”
“你父母的功劳,你倒是不愿意说。”袁老爷子已经不再吃这一套,听到这些话,固然还是有些伤感,但是跟当初比较起来,已经好了很多:“这次让你过来,主要就是问问你的打算,是准备出去创业还是怎么样?老宅子,你是住不长了。”
这是要把他赶出去的节奏?袁钦御已经有些心绞痛了,目光沉沉:“爷爷,你真这么狠心?我当初算是你最疼爱的孙子了。”
“你好好想想吧!”老太爷明显不愿意多说,而后又道:“你跟你母亲联系起来应该不算什么难事,你跟她说一声,如果再不停止这一系列的行为,袁家是不介意跟她打官司的。”
看样子,老太爷是认真的了。
当天晚上,袁钦御气急败坏约着苏婵娟见了一面。
她也知道自己过于丢人,戴着口罩、头上顶着宽边帽,穿着一身黑,像是杀人犯在难逃,一副巴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是谁的打扮。
可越是这样,越是引人注目,已经有很多客人频频回头看了。袁钦御本就十分尴尬,这会儿被那些人看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说了到家里去,怎么不去?非要跑到外头来,人多口杂,这要是被人看了出来,可不得了。”苏婵娟小心翼翼地坐在一边,时不时地还会朝周遭看几眼,心里焦灼:“外头没有记者吧?我现在出个门,都心惊肉跳。对了,老宅子现在什么情况?“
见苏婵娟只顾着自己,压根不想着他这个做儿子的有多悲惨,袁钦御绝望地笑着:“要是老宅子的情况好,爷爷也不至于会发那样一条微博。今天我来,也是因为爷爷的吩咐,他是随时准备跟你打官司的,你每天这么闹事,就没有为我的前途问题想过?现在继承人的位置,我是想都不要想了。”
“什么?”苏婵娟一听,心里“咯噔”一声,格外煎熬:“你爷爷那么疼你,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袁钦御想到今天老爷子说的那些话,就觉得有些灼心的疼痛感:“爷爷今天已经让我搬出老宅子了。”
“天!”苏婵娟这才意识到事情发展得有多猝不及防,担忧得厉害:“那你可不能搬出去,一旦搬出去了,那家产什么的,还有你什么事儿?”
“现在我还能想什么家产不家产的?”袁钦御目前前途渺茫,又养尊处优了这么些年,只想吆五喝六当大爷,压根不想钻研。现在可好,被老爷子赶出去创业,要是失败,大概更加不会被老太爷认可。
在袁家的心酸处,他到现在才算是尝到了一星半点。
“后续你不要再继续跑到袁氏集团闹事,看爷爷那样子,仿佛是有了什么筹码,能把你送进大牢的筹码!”
阴阳合同!除了阴阳合同以外,压根就没什么值得忌惮的。苏婵娟是个明白人,酒也醒了,再也不敢放肆:“阴阳合同的事情,你爷爷知道了。”
“什么?”袁钦御被吓得低吼一声,满头大汗:“爷爷知道了?怎么会?当初那些证据,不都已经销毁了吗?”
“我也觉得奇怪。”苏婵娟已经没有那样震惊,但是心里头终究还是不踏实的:“我总觉得是你爷爷安排了什么眼线,要不然的话,就是有人故意要害咱们的。”
“还能是谁?不是袁厉寒,就是袁宜修。现在他们两个人都是赢家,一个有可能当袁氏集团的继承人,一个已经去了国当了那头的领军人物。只有我,还在家里靠着爷爷的施舍过日子。现在爷爷不想施舍了,我就差没被赶出去了。”
“你爷爷一向疼你,怎么都不可能赶你出去的。”苏婵娟声音压得很低,但是隔壁桌的人,还是能听到。
刚好坐在隔壁桌的方晓柔,美滋滋地吃着这一口新鲜的瓜,唇角微勾:“真不错,你看出来了吧?果然出大事儿了。咱们这个城市里头,谁不知道袁老爷子疼爱自家大孙子,现在都要把大孙子赶出去了,可见是气的狠了。也是,搁我我也气啊,想着捞公司的钱。”
“阴阳合同可不是小事。”
“现在好了,袁总裁势必是要当继承人了。这位大少爷,已经是个废物了,老太爷总不愿意看着家族事业就这么完蛋了吧?”
坐在方晓柔对面的白沐夏十分沉默。
她倒是没想到,这对母子竟然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都说半句如伴虎,老太爷虽然不是什么君王,但是一向说一不二,是个厉害人。
这份厉害,是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的,可依旧有人这样不自量力,非要以卵击石。
在老太爷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这不是找死是什么?现如今被捉了现行,不死也要脱层皮。
“今天这位阿姨在袁氏集团门口闹事那个视频我也看了,哟呵,可真够精彩的呀!”方晓柔“咕咕咕”直乐呵,作为一个吃瓜群众,最喜欢的就是每天都有新瓜儿。
这新瓜儿从哪儿来?可不得要依靠苏婵娟这种无能狂怒之辈吗?指不定后续还要加一个袁钦御。袁家的基因好,子孙都长得好。
长得好看的人发起疯来,势必也是好看的。
“咱们走吧?”白沐夏不想再听下去,心里又添了许多恐慌感。
跟苏婵娟对阵,不仅要在明面上防范,暗地里也是不能马虎的。她有的是办法让一个人无路可走,这一点,白沐夏已经见识过许多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