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烟香霭霭,红烛影煌煌。
罗启兰和上官梓桐在卧室细语,室内暖气氤氲,红烛明亮。
无病站在房外,“衣服怎么了?”
罗启兰紧张地拍下胸口,隔着门说道:“这肤甲太紧了?”梓桐呛了水,不停咳嗽。
“没事的,穿上就好了,一会儿就能习惯。”
“是太贴身了。”
“贴身才对啊,第二肤甲嘛,那就是人的第二个肌肤。”
不多时,二女穿戴整齐,这才开门请无病进屋。梓桐脸红红地,手足不知所措,“小师父,你在院里练什么呢?是武艺吗?”
无病扫视二女装扮,曲裾深衣,身材更显玲珑,头发披散,慵态十足,头上湿气沉沉,“是的,武功每日都要练习的。”
“小师父,我都喊了你多少天了,你也认过我这徒弟,赶日不如撞日,天还早,你教我几个招式吧。”
无病知道自己有些失礼了,背过身去,“太晚了,还是睡觉吧。”
梓桐可豁出去了,心道,“好不容易让你多看我几眼,”鼓起力气喊道:“练武要只争朝夕啊。你给我回来。”
无病转过身来,“我教你几招功夫可以,可说清了,我不是你师父。”
上官梓桐笑笑:“无妨,我喊你小师父罢了,我喜欢。”
“兰姐姐,你也学几招吧,有备无患。”
罗启兰点点头,“我先看看。”
无病深呼吸一下,说了一些开场白,什么练武要有毅力,要坚持,要灵活,要变通等等,“练武得先抻开筋骨。你们看。”
无病来了一个一字马。罗启兰道了一声:“好。”
无病笑笑:“这是最基本的,你们来几个动作,我看看你们的基础。”
上官梓桐活动活动手腕和腰,做了一字马,展颜笑道,“我基本功很扎实,自小练习柔术。”
无病点点头,“筋,每日都要抻打。骨,每日都要锻炼。抻筋、练骨是每日的必修课,你们互相督促练习。我见你们近战格斗武技较弱,我教你们几手短打的拳法,名咏春。”
无病打了十招,一一拆解给罗启兰和梓桐看,二女天赋很高,一盏茶的功夫就得了要领。罗启兰说道:“刘香儿,咱们来比比,你来指点一下。”
“好。”
无病上前和罗启兰对攻起来,当然只是这十招之内的招式。慢慢的,罗启兰运用的越来越精熟,无病也打的越来越开心,不住的夸奖,“兰姐姐,打的不错,这拳要再快上三分,能多打两拳。这下肘击用的妙。”
罗启兰被夸的一阵得意,结果就忘形了。无病的双拳没接住,两个胳膊被隔开,无病赶紧上扬双臂,化拳为掌,避开罗启兰的要害,小手指不小心带飞了外衫,深红色的第二肤甲紧紧裹着葫芦形的身体。
无病双臂架在罗启兰的肩膀上,一时失神,罗启兰急中生智,双拳挥摆,无病下意识的缩回胳膊格挡,后退了半步,罗启兰厚着脸皮说道:“承让。刘香儿的这套拳法可真是精妙。”
“兰姐姐学的好。”罗启兰不着痕迹的拢上外衫。
梓桐说道:“小师父,咱们也练练,你看我掌握的怎么样。”
罗启兰却拦着梓桐,紧了紧梓桐的外衫,拢了一下梓桐的刘海儿,“拳脚无眼,小心些。”
“谢谢姐姐。”
无病和梓桐又对攻练习一遍,梓桐掌握的也很好,无病很欣慰,“明天再练,回头把这套咏春都教给你们,再把大小擒拿和军体拳给你们补全未学的招式。”
无病回房休息了,二女躺在榻上,各怀心思,曾经无话不说的姐妹,近来却常常相对无言,二女都已经知晓对方的心思,也都在有意无意试探无病的心思。情之所甜所苦,也就如此吧。
无病心宽,一觉睡的踏实。然而不远房间内,樊梨听到了声响,只当无病与二女巫山云雨了,一下失眠到了天亮。
无病与二女深夜习武被樊梨误解,樊梨顶着黑眼圈,偶遇罗启兰和上官梓桐在院中赏花,二女梳洗精致,容光焕发,好似一双娇花开在了庭院,樊梨有深意地看着罗启兰和梓桐,像极了看着过门的媳妇,樊梨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迟开都为让群芳,贵地栽成对玉堂。红艳袅烟疑欲语,素华映月只闻香。
剪裁偏得东风意,淡薄似矜西子妆。雅称花中为首冠,年年长占断春光。
樊梨亲自下厨房,给二女熬了红枣鲜鱼粥,切了羊肉给煮熟了,调了酱汁,鲜美可口。
樊梨偷偷的跟樊氏一阵耳语,樊氏叹了一口气,“你去把熊虎坠子,红龙坠子拿来吧。”
樊梨一愣,高兴的诺了一声。
饭后,樊氏语重心长的对罗启兰和梓桐说道:“你们过几天再出门吧,非得今天就赶路吗?刘香儿的叔叔、哥哥,还想让你们认识一下。”
“谢谢姨母,事情紧急,不敢耽搁。”
樊氏见苦劝无效,“这个小熊坠子就送给你了,这个小虎坠子就给你了。”
罗启兰和梓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樊氏说道:“初次见面,就送个小物件当个见面礼吧。你们既然是结义的姐弟,那就多照顾他吧,刘香儿啊不懂事,快十七了,有时候比孩子还调皮,你们多容让他。”
罗启兰和梓桐一愣神,“他不是十三岁吗?”
无病怪声怪气的说道:“谁让你们敲我脑门啊,怪疼的,非要比你们年龄小了才罢休。”
樊梨假装生气的说道:“你还知道疼,你皮糙肉厚的,姑娘家才怕疼,对女孩子要温柔,少皱眉瞪眼的,你们在一起时候多注意点吧。”
无病、罗启兰和梓桐都没听明白,樊氏一叹气,“幸福的生活都是有苦有甜、有痛苦也有有快乐,你们出门在外要小心谨慎。刘香儿你还小,别总爱赖床。懂吗?你懂就行。出门在外别惹事,好好保护好自己。”
无病心道,“我不懂啊,我几时赖床了,我可勤快了,天天早起练武的。”
樊氏又拿过来了无病的红龙吊坠,“戴上吧,想母亲的时候就多看看。”
“娘,最多一个月就回来了。”
“那也戴上,抽空去山里看看你关姨娘去,她一人带孩子不易。”
无病重重点头,依言佩戴好,樊氏笑笑,“二位姑娘,你们也戴上吧,祝你们一路平安。”
二女不好拒绝,也编不出理由来,学无病的样子,取了上面的牙齿,戴在了腕子上,也把吊坠戴在了脖子上,留在了胸间。
“刘香儿降世的时候,适逢一熊一虎林中搏斗,这才有了这熊牙虎牙和这吊坠。这熊牙虎牙能驱散蚊虫的,可是个好宝贝。”
樊梨趁着众人不备,递给二女一人一个小红包,“今早我亲手做的。晚上再看。”飞了个你懂我懂的眼神,搞得二女感觉神神秘秘的。
无病、罗启兰和上官梓桐,离开了刘家,再次踏上征程。
樊氏对樊梨说道:“看着是多好的姑娘啊,天仙的做派果真与众不同啊,早早就住在了一起,无名却有实了,他们认识也就十几天吧。只盼无病好好对人家,别让人家用法术给押回天上治罪去。”
樊梨心道:“你和刘郎不也是认识一个月,便在桑树林里成就好了好事,还是我放风呢。”可嘴里却笑道:“无病本事大着呢,这两个仙女也必然是爱极了无病,姻缘天定。您就等着抱孙子吧。”
樊氏欣慰的笑了,“找许半仙看看好日子吧。”樊梨高兴的应诺一声。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樊氏看着远去的无病,默默的流下两行清泪。
中午,刘演、刘秞、刘嘉哥三个在院子里剥羊皮,“听说昨天城里来了两个大美人,那个漂亮啊,大家都说赛过了西施郑旦,超过了孟嬴、文宣二姜。”
“是呀,是呀,还有说勾魂的眼神,直追褒姒妲己呢。”
“可惜啊,咱哥俩睡到了现在,让母亲一阵骂。”
刘伯姬听了,哈哈一笑,“这两个大美人昨夜就在大姐房中睡觉呢,你们俩收收心吧,那是弟妹啦。”
刘演刘秞听的发懵,“什么弟妹?”刘伯姬一副你们不讨好我就别想知道的眼神,翩然而去。
无病三人一路向西,晓行夜宿,路过数个村镇,有时候住店,有时候林间宿营。几天下来,罗启兰和上官梓桐筋骨得到了深度开发,咏春拳也学完整了,时不时的找无病切磋,自然肢体接触越来越频繁。三人也渐渐的习惯了身体的碰触。什么最可怕,那就是习惯。
罗启兰和上官梓桐也跟着无病学了些野外生存的技能。这会儿,无病拿着从家里带出来的弹弓,拉成一条长线,盯着天上的野鸽子,慢慢跟着旋转,砰的一松手,小泥丸应声飞出,划出一道灰线。
野鸽子应声而落。梓桐乐颠颠跑过去捡了回来,太好了,又有野味吃了。罗启兰微笑道:“刘香儿啊,我这两天上火,嘴巴长泡了,咱们少吃点肉,有野果子什么的吗?”
无病想想,蹭蹭的窜上一颗大树,复又跳了下来,“我见三里外有片红光,或许是长熟了的瓜果,咱们去看看吧。”罗启兰高兴起来,“太好了。”
梓桐说:“吃肉多好,多香啊。”
罗启兰刚要反驳,无病却怪笑着对梓桐说道:“要都像你,吃肉长肉,总长在需要的地方,那谁都乐意啊。兰姐姐整天说自己腰粗了,你呢,上衣带子都不好勒了吧。”
罗启兰笑的憋住了气,梓桐不乐意了,“小师父,你总偷看吗?”
无病和梓桐大眼瞪小眼,罗启兰一手抓一个,“走啦,去摘果子。”
闲舟梦,飞雪渺渺,盘青岭,薄雾袅绕,柔水萦枫桥,歌尽江畔,芳树依好,花千媚烟波醉,含风云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