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娘又饮了一口茶,才捏着胖胖的兰花指,慢条斯理地说道“自然是要与国师表达一番你的诚意呀!”
凤谜“哼!这长虫倒是会出幺蛾子!他要何诚意?”
阮大娘道“你真是个榆木脑袋啊!国师为民除害,一心铲除那妖邪匪类,他要的自然是那妖精的内丹啊!”
“妖精的内丹?!”凤谜立时拍桌而起!
妖怪是妖怪,精怪是精怪!这长虫竟是要将妖族与那精怪一族都算做了一家,要一网打尽么?!
凤谜思来想去,终是忍不住暗骂了一句“这伯栩可真真是丧心病狂!”
阮大娘惊骇地瞪大了双眼,慌忙上去要捂凤谜的嘴,一边阻拦她胡说八道,一边还呵斥她“你这小蹄子不想飞升,也不能胡说八道,诋毁仙家,连累了我啊!若是仙家降罪于你,我看你到时要如何!”
凤谜冷笑,她要如何?若是那伯栩敢降罪于她,她就召唤出昆吾剑,再将那伯栩打个屁滚尿流,看他还敢不敢嚣张,敢不敢要西丰子民给他呈上妖精内丹,以示诚意了!
她气呼呼地蹲坐在园子里的石凳上,想着那桃夭提起神族时,便是一副害怕不已的神色,现下才恍然大悟,怕是这桃夭早就知晓那神族招兵买马时还不忘猎杀妖、精二族的血腥残暴行径,至今都仍是心有余悸吧!
她掰下一段柳条,三两下的将柳芯抽出,又捣鼓了片刻,终于制成了一支最最简易又略有些寒酸的笛子。
凑到嘴边吹了段荒腔走板的曲子,凤谜想着那桃夭小儿心性,这新鲜玩意儿,应该足以能将他引来才是。
可不料,这段曲子直吹的凤谜嘴唇生疼,周围的三两幽魂都被她的笛声吓得离了她八丈远,可那桃夭却仍是连个影子都没出现。
凤谜扁扁嘴,扔了手里的笛子,站起身拍拍屁股,去了院门口桃夭的老窝那儿,亲自找桃夭。
她到了桃树下时,那桃夭正捧着一篮桂花酥吃的起劲儿,看见凤谜时,他心里还在记恨着凤谜曾说要砍了他的话,便气哼哼地嘟着嘴捏了个隐身诀,靠在桃枝间隐匿了自己的身形,存心不想让凤谜找到他。
凤谜站到桃树下找了一圈,没见到讨桃夭的影子,又去老槐树那儿转了一圈,仍是没见到桃夭的影子,往返几圈之后,无功而返的凤谜又站在了桃树下,望着那开的热烈而茂密的灼灼桃花,暗自气闷。
背靠着桃花树树干,凤谜摩挲着下巴,发愁除了阮大娘和桃夭,她还能向谁打探一下消息?阮大娘作为一乡野村妇,这次也才是第一次进城,她对这国都的了解,比凤谜也深不到哪儿去。
而桃夭虽然活得年岁长,对各族的动向也比阮大娘要了解的多。可奈何,那货的心眼儿却是个空心儿的。
凤谜方才站了没一会儿,就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扑簌簌的,不断掉进她的后脖领子里,弄得她后颈扎呼呼的难受。
伸手往后背摸索了好久,凤谜才捏出了一星点点的点心屑…
凤谜抖了抖衣领,险些被那个蹲在她头顶吃点心,还特么往她头上掉渣儿的蠢货给气到抓狂!
忍者后背的刺痒,凤谜佯装不知的走远了几步,顺手便捡起一颗小石子朝着她预测好的位置投去!
只听‘哎呦’一声!那桃夭就现了形。被凤谜砸中的脑门红通通的鼓了个小包,他手里的还剩了大半的桂花酥也被他扔到一旁去了,两腮因为气愤而鼓的也像是一只白嫩嫩的圆包子。
他嘟着嘴,坐在桃枝上,直冲凤谜嚷道“你这个臭丫头,竟敢对我丢石头!”
凤谜做惊讶状捂着小嘴儿叫道“呀!你怎么会在那里?我明明看过没有人的。”
桃夭冷静下来,略一思索,认为也是自己恼羞成怒,胡乱冤枉人。毕竟他都用了隐身术了,凤谜的确是看不到他的。
桃夭的心虽是个空心儿的,但他还是个知错便改的好桃子。
‘好桃子’“好吧…那便是我错了,我,我道歉。”
凤谜故作大方的摇摇手“咱们之间如何用得着道歉?”
桃夭迷惑,他们什么关系?想到凤谜之前曾说过要砍他本命桃树的话,他明白了,这便是二少爷说得‘过命的交情’吧?
“那便不道歉了,咦?你怎的能出这座园子?”桃夭掩不住好奇的神色问道。
为何不能出?这座院子除了有一个奇奇怪怪的阵法之外,还有什么奇特之处?
凤谜想到了园子里的那些游魂,才恍然“那园子里的游魂,该不会都是被困死在里面的吧?!”
怪不得那些游魂,个个面目呆滞,面带茫然。原是她们在那园子里,寻寻觅觅,至死都没有找到能走出那园子的路么?
桃夭鄙视她道“你才知晓呀?”
凤谜“是呀,我现下才知晓。你们城里人真会玩儿,真敢玩儿!”
记得,她曾看过的那些凡间话本子里记载的,那些达官贵人,权贵皇胄,最爱的就是拿这些丫鬟奴才们出气,一旦有火要撒,便对着这些奴才们是动辄打骂。
更有甚者,一些倒了霉的丫鬟们都是被活活打死的。
凤谜气哼哼地踢了桃树干一脚“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桃夭不明白她好好地怎的就突然翻脸了?
“此事与我有何关系?你凭什么拿我撒火?”
凤谜指了指墙内,说道“你敢说,那园子里的游魂都跟你没有关系么?”
桃夭忍不住叫屈“那本来就与我没有什么干系呀!天地良心,我知晓这是个吃人的园子,只能进不能出!想当初,还费心费力的劝阻每一个要入园子的丫头们…”
瞧他脸上那沮丧的神色,凤谜也不难猜出,他那时怕是做了无用功吧?
“可她们一个个的都瞧不见我…”
果然!凤谜摸摸他的树干,“这园子的外围可是一道聚阴引魂的大阵?”
桃夭神色萎靡地低着头,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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