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猜忌心过重容易导致联盟关系破裂。”
魔尊君棠确信同一联盟内的妖界四州不会有背叛之举,即便为求百分之百稳妥,也不会采用扣押人质这等硬性手段,安插探子监视即可。
楚灵犀明知大猪蹄子不会采纳此建议,却还继续装傻充愣,伪装出一副心意关心魔界的模样——
“大家都不是第一天出来混,连年纪最小的颍国主也在阴谋场中摸爬滚打了近百年,他们完可以理解尊上扣押人质的举动,只要忠心耿耿为联盟,团结一心攻仙界,各州的皇族子嗣在魔界就受不了委屈。”
同时她还以自己为例现身说法:“四百多年前仙族进攻妖族,熊国主牵头组建同盟,并要求各州送皇族子弟至熊州学艺,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变相扣押人质,我便是其中之一,没什么大不了的,生在帝王家,人人都该有为大业而牺牲的心理准备。”
魔尊君棠详查了妖女的过往,知晓她有此段经历,心中不由得隐隐发疼,将烤鸭肉放入荷叶薄饼中卷好,放至她的手边:“在熊州做人质的那段日子不好过吧。”
楚灵犀恃宠而骄,矫情道:“人家只爱吃烤鸭焦香脆嫩的外皮,这种做法下的鸭肉味道普通,我不大喜欢。”
魔尊君棠甘为宠妻奴,重新卷鸭皮小饼,还不停地询问她的口味——“酱多一些还是少一些?”,“要不要加葱丝和黄瓜丝?”
楚灵犀光动一张嘴,还不忘挑三拣四:“少沾酱,少葱丝和黄瓜丝,可惜没有配山楂糕,酸酸甜甜的山楂是烤鸭卷饼中的点睛之笔,既可提味,又可解腻。”
“命人现去准备即可”,魔尊君棠说着便要吩咐侍婢。
楚灵犀抓住时机,卖乖博欢心:“不必麻烦了,这只卷饼即便没有山楂糕,也是四界绝佳美味,因为是尊上亲手为人家做的~”
妖女所言甜度超标,魔尊君棠惯常冷毅的脸庞之上,又泛起了憨憨的春风桃花笑。
楚灵犀从前一直不解,家中明明有端庄稳重识大体的能干贤妻,男子为何还会被外面矫揉造作的野花迷了眼。
花魁好友曾为她解惑,并传授魅惑男人心的妙招——
对付男人,女人既不可过分逞强,也不能一味顺从,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不可自作聪明地添乱,但对于衣食住行的小事,当任性则任性,该撒娇便撒娇,此为点缀乏味日常的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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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合时宜的娇纵,在男子看来不是纯粹的任性,而是需要被照顾的娇柔。
男人十之八九有唯我独尊的大男子主义,欣赏聪慧识大体的女人,却无法接受智慧锋芒与独立能力压过男子的女人。
男子娶妻看重贞德品行,都想拥有一位治家有方的贤内助,可是与此同时,他们还希望贤妻也是娇妻,出厅堂可独当一面,入内宅则小鸟依人。
男人难,女人比男人更难,既要将府宅内外打理的井井有条,还须费心费力地笼络丈夫心,变脸的工夫比川剧演员更强,在佣人面前是严肃的冷脸,在婆婆面前是孝顺的热脸,在夫君面前又得变成勾魂夺魄的狐狸精脸。
在男人面前,女人多多少少得装出傻白甜的模样,甜的暖心,白的可爱,傻的恰到好处,事事以夫为尊,时时以夫为天,撒娇发嗲小任性,说到底是女人演的一场戏,就是为了给男子一种错觉,仿佛没有他们的宠爱,女人的世界就会彻底崩塌。
宫门与豪门深似海,出身世家的贵小姐嫁为人妇后,许多会被不如意的婚姻摧残到失去光彩,根源往往在于太端着架子,贤有余而娇不足,男人在妻子之处得不到足够的仰慕与崇拜,便会另寻温柔乡。
与之相反,一些出身寒门甚至娼门的女子,摸透了男人的心,辅以花样繁多的宫斗宅斗手腕,往往能够逆袭而上,混的风生水起。
在男尊女卑的陈腐规制之下,女人扭转命运的方式十分有限,依附男人是最便捷的方法。
楚灵犀生来就比绝大多数女子幸福,因为她有世上最好的哥哥,无须曲意逢迎讨好任何男子。
奈何命运捉弄,楚云昊落难,楚灵犀这才不得不委屈求,使出浑身解数紧抱魔尊的大腿。
她素日广交三教九流朋友,精通不少世家贵女嗤之以鼻的撩汉窍门,虽然她没有实实在在的经验,可是俗话讲得好,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她不单单见过无数猪跑,还深谙烹制猪肉的百种菜谱,撩拨爱情经验值极低的魔尊,简直是小菜一碟。
该显露智慧时不犹豫,该装傻时不迟疑,在小事上偶尔任性一把,支使魔尊做这做那,刻意扮成没心没肺的样子,还不忘适时吹捧魔尊,俨然是陷入爱情的小女人。
魔尊君棠清楚妖女在做戏,不过她这位戏子着实讨人喜欢,而且感情斗法大戏颇有趣味,他索性就陪着演下去,看看最后是谁在假戏里输掉了真心。
楚灵犀也需装一装贤惠的姿态,她懒得动手卷饼,直接用筷子夹起一块油光红润的烤鸭皮,依照一般习惯沾了沾糖,送到大猪蹄子的嘴边。
魔尊品尝过后,蹙了蹙眉头:“太甜腻了。”
楚灵犀嫌弃他难伺候,强忍翻白眼的冲动:“我只沾了一点点糖而已。”
魔尊君棠再次发起土味情话攻击:“你比糖更甜,再加糖就太腻了。”
大猪蹄子猝不及防的撩拨,楚灵犀不觉甜,只觉腻,如同一盘红烧大肥肉,她在心中默默吐槽:“你想吃的根本就不是饭,而是我,禽兽!”
不过她仍保持着影后的专业素养,再喂魔尊一块未沾糖的烤鸭皮,一脸甜蜜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尊上就看着人家吃吧。”
古有人比花娇,今有人比糖甜,腻歪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光是看远远不够…”魔尊君棠先含住美食,而后探身上前,伸臂扣住妖女的后脑,在她的朱唇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心满意足地笑言——
“这样才勉强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