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主子,乔闻已经成功的进入了雾亭芳雪,并顺利地取得了信任。”谢行拱手禀报道。
谢菱道“派人在暗中多帮他一下,毕竟还是一文弱书生。”
“是。”
待谢行退下之后,谢菱从案桌边,拿出一卷画,放到了面前,随即缓缓地打开。
只见画中是一位绝色的红衣美人,她柔柔地靠在朱红的门框之上,虽只能窥见她半边的容貌,但足以想象到全貌是多么的美丽。
浓长的睫毛,衬托着半阖的眼角,仿佛整个人活过来了一般,目光望向前方,前方却是白茫茫的一片。可是依然能从那半露的眼角,看出一丝哀愁,画中的点点滴滴皆能展现这作画之人,画技超群。
“可惜了。”谢菱看着此画,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充满了遗憾之情。
这画便是刚刚谢行口中的乔闻,给谢菱的,让她帮忙收好。谢菱虽从未见过这翟琏霜与乔闻,不过从谢行所报之事,还有看过的档案之中,脑海中清楚地勾勒出两人的身姿,一个从小便过着地狱般的日子,却始终保持着一颗炙热之心,一个痛失所爱,却依旧振作。
“诶,这画中美人,是谁?挺好看的。”一道戏谑的声音倏然响起,声音不轻不重,倒是十分熟悉。
“看来你的轻功又长进了些,这屏息之术,练的也不错。”谢菱抬头看着眼前之人,轻声道。
“不是我长进了,是你看画,看的太入神了。”封延抬脚向谢菱走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一方信纸,丢到了谢菱面前的案桌之上。
“果然没看错人。”谢菱将画上的折叠的信纸,拿了起来,展开来仔细地看着。
片刻后。
谢菱将手上的信笺折了起来,放到一旁,缓缓道“宫里,倒是卧虎藏龙,个个都深藏不露。”
封延啧啧道“一个个看着锦衣华服,人模狗样的,背的里都是这般的蛇蝎心肠。”
“封延,我怎么觉得你这次任务,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谢菱看着封延问道。
“有,有吗?”封延眸光微闪,有些不自在的模样。
谢菱起身朝封延走了过来,肯定道“有,看着比之前,稳重些了,说,是不是认识了什么人?”说话间,便已经走到封延面前,眸光紧紧地盯着封延。
封延被谢菱盯着混身不舒服,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慌乱道“胡说些什么,我先走了,有什么之后再联系……”
话音刚落,便闪身翻窗而去。
谢菱看着封延慌乱离去的背影,笑了笑,笑道“看来是遇到什么人了。”
倏地,谢菱听到一丝异动,目光一定,随即从房间里离开了。
淳于茕站在谢莲的房门处,一脸的踌躇。
“怎么,不敢进去了。”谢菱的声音在淳于茕身后响起。
“没想到,在自己家,你还是如此警觉。”淳于茕转身看着谢菱说道。
明明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竟十分老成。
“习惯了,毕竟宝物总是能吸引盗贼。”谢菱轻声道。
“这么说,我就是那盗贼了?”淳于茕反身靠在一旁的柱子上,轻声笑道。
“你不让我去见她吗?”淳于茕转头看向屋内,目光中满含着无限的温柔。
“等几日罢,没见四妹知你来了,便借口待在房内,不出门。”谢菱轻声地说道。
“我就是在待上刚一年半载的,莲儿也未必见会我。”淳于茕有些焦急道。
谢莲轻声道“你知道如此,还只身前往大齐,看来,你的日子没剩多少了。”
淳于茕目光一闪,从柱子上离开,欺身上前。此刻,她与谢菱间,只有拳头般的距离。
“你如何知晓?”淳于茕目光静静地盯着谢菱,低声地说道。
谢菱面色未改,道“与我家人有关之事,我向来都秉承着,知无不尽,一丝一毫,也不会放过的,更何况你。”
“那你应该也知道,我必须将莲儿带回去。”淳于茕小声地说道。
两人都怕吵到谢莲,皆刻意地压低了声音,此刻,只有两人才能听到。
“带回去?带回去继续周旋在你们那混乱的朝堂?”谢菱冷声道。
“你要相信我,在我死之前,我一定会帮莲儿稳坐住帝位,莲儿身体里流着我们大齐皇室的血,定能做一个万古流芳的女皇,也定能将我东虞百年盛世,延续下去。”淳于茕伸手抓住谢菱的手,此刻,卸下了平日里,那纨绔风流之气,竟一下变得苍老了许多。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在想想你为了皇位,失去的一切,为了东虞,你便要牺牲掉四妹?她在大齐很好,在我的保护之下,以后的人生定能平安顺遂,嫁得一个好人家。如果同你回去了,那她一辈子都不会快乐。”
谢菱静静地看着眼前之人,梁上暖暖的烛光,映照着在淳于茕身上,倒显得她有些脆弱。此刻,不在是那嬉笑玩乐之人,多年的与狼周旋,她的心变得坚韧亦憔悴。
“我的女儿,我知道,她定不会偏安一隅,你敢肯定,你为她所谋划的一切,就是她心里所愿?”淳于茕稳定了心神,目光紧紧地盯着谢菱说道。
两人之间气氛变得凝重,谁也不想退一步。
谢菱轻叹一声,道“你所守护的,所追求的,他们又给你的是什么?你看看你自己。”
说话间,谢菱伸手将淳于茕的手抓住,淳于茕运功想甩开,可是谢菱在她手上轻轻一按,她的力气便被全数卸了下来。
谢菱把着淳于茕的脉搏,面上神色愈来愈深,随后便松开了淳于茕的手。
“之前,我还不确定所得消息的真假,直到昨夜,我与你交手时,便发现你气血不稳,现下观你的脉象,你的身子早已经破烂不堪了,你强行将这些毒、蛊,尽数锁在你的腹下,换得你一年的时光,一年?区区一年?你能为四妹做什么?”
淳于茕嘴角扬起一个绝美的笑容,道“我将莲儿送到柳姐姐手上时,便开始为她筹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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