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扶桑争霸(14):刘贾
在营、邑之上还有城一级,作为区域性的政治经济中心,只是目前刘季尚未找到一处可以当做都城营建的宝地,便暂时没有命名城一级的地区。
临海部落营地改建而来的得胜营虽然位置不错,资源也算丰富,但地方稍显狭窄,即使是未来扩建之后也只能容纳不到万人长居。
况且此地受阻于东西两侧的山势,一旦北方被敌人堵住就只能通过海路向外传递消息,颇为不便。
种种因素下来,刘季认为得胜营至多只能作为一处连接北岛与南岛的要害重镇,不能承担起都城的作用。
划分地域不是大秦传统的舆图开疆,而是有便于未来根据战功分封汉人或混血儿到各地为勋贵,实行间接统治。
在扶桑这片尚未开化的土地上,封邦建国是大势所趋,跟随刘季东渡的旧部们也或多或少抱着一番大富贵的心态才甘愿冒死而为。
只是目前依附于汉军的土著还不多,也没有分封出去的必要,随着汉军征服的部落和土地数量的增长,一批新兴的汉人勋贵将取代原先部落首领的位置,成为扶桑群岛上的新主人。
“土人经此一败,胆气必泄,虽逃了不少,却也可以借这些溃兵之口宣扬我军之威。待消息传开之后,日后征伐这些不臣部落一定能事半而功倍!”
徐宁一脸喜色的说道,凭借此战的胜利,想来近期不会再有土著敢贸然进犯,他们也可以徐图发展,完善得胜营的基建工作,静候下一波朝鲜来的支援。
“非也,长青兄太过乐观了。”
刘贾放下杯子发表了不同意见。
“虽说蛮夷畏威而不怀德,但扶桑土人与北虏、东胡、三韩土人皆有所不同。此地在我等登陆之前从未有过华夏文明照拂,民众愚钝,犹如春秋野人,不可以寻常思维视之。”
刘贾看着上首处箕坐的刘季与一众目光疑惑的将吏,说出了他的猜想。
“自登陆以来,我与诸君历战大小数十,从先前便发觉土人在战斗时虽有轻生不畏死的特点,但一经败北便顺势降伏,鲜少出现宁死不降者,如此矛盾,难道不奇怪吗?”
见众人都开始思考,刘贾接着道:“依我之愚见,这是因为扶桑土人缺乏教化,从未有国、家之念。”
“他们以部落为群居之所,战是为了保存部落,而当部落失败抑或消亡之后,理应加入更强大的部落,也就是我们,这是他们的生存之道,也是我们能快速驱使俘虏的机会。”
“此战虽大胜,但并没有让来袭的部落伤筋动骨,据俘虏口中所言的几个名号,恐怕来袭的部落不会少于四个。”
刘贾念叨着四个部落的名字,虽说汉人与土人言语不通,但通过音译,也能发觉黑石强石金石火石四个部落的共同之处,那便是尾音都一样,再结合土人部落的常见特点,也就不难得出他们是来自同一个地方部落的结论。
“这说明什么?说明土人竟然因我等的出现而联合起来,这与先前在南岛时面对的情况截然不同,我等必须引起重视才是。”
“如我所料不差,这些来自北方的部落不仅不会善罢甘休,还一定会迅速再起兵马,兴军南下,展开报复!”
刘贾眼中凶光毕露,握拳道:“不然的话,这些大部落的酋长必定压不住底下人的非议之声。土酋也非愚钝之辈,他们若不想陷入内部质疑当中,便会愈发团结起来对抗我等这些外邦人。”
“届时,那些大部落里野心勃勃的年轻一辈也会以击败我等为荣耀来换取晋身之机,这次败的越惨,下次能击败我等的人就越能引起其他土人的敬佩!”
“这四个部落此次都能派来数千人远征,下一次再来的人数只会比这次更多,而且要多得多!”
此言一出,众人都认为有几分道理,上首处的刘季也开始思考刘贾想法的可能性。
刘贾看着因留守港口而没有参与战事的徐宁,道歉道:“长青兄见谅,贾醉矣,并非有意冒犯。”
徐宁正色道:“校尉何出此言,我等出言为主公分忧乃分内之事,宁绝不会因私废公。”
“长青兄深明大义,胸中能停船,贾以小人之心揣测君子之腹,属实汗颜。”
刘贾笑着饮下一杯,照顾徐宁被当众驳斥后的面子。
身为刘季最小的堂弟,刘贾有一个和普通人不一样的身份,那边是血亲关系。
一旦刘季真的在扶桑称王,那他便是宗室!
说句不好听的,身为宗室,而且是目前唯一在扶桑的宗室,若能做出一番功业在元老中建立威信,待刘季百年之后,主少国疑,他兴许可以再往上更进一步
毕竟刘季膝下目前只有一个嫡女,另一个孩子尚在朝鲜吕雉的腹中,算算时日兴许快生了,就算是男孩,等他长大也要十几年功夫,会不会来扶桑还是两说呢!
而刘季如今已经年过五旬,他却才刚到而立之年,十几年后刘季垂垂老矣,而他春秋正盛,未必不能从那个朝鲜侄子手中争取一下扶桑的王位。
谁都知道刘季称王只是时间问题,待根基打牢之后,他们都是扶桑新王国,也可能是第一个王国的从龙功臣,国之元勋!
虽说对自家堂兄钦佩至极,刘季在时刘贾也绝无彼可取而代的念头,但刘贾对于传承刘氏在扶桑的统治也十分热衷。
尽管一个人不谋其位,但仍应以造福社稷为己任,若是众望所归,群臣劝进,只有待在王位上才能更好的匡扶汉室,那刘贾也只能让自己迎受别人背后的非议与史书中的审视,完全舍弃自己的私心来承担起王冠的重量。
毕竟,重铸大汉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诶,为什么是重铸?
刘贾有些醉了,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许多像是梦里才有的画面,有金戈铁马的声音伴随着一幅水墨画卷展开,也有诸多他从未见过的英豪人物粉墨登场。
没等他看清楚,上面的刘季开口说话了,刘贾赶忙扶了扶脑袋,坐直身子,并将脑袋里的幻想驱散,确保不会在刘季面前失去仪态。
“刘贾所言不无道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在此地稳稳立足,防范土人下一次进攻。土酋气急败坏之下,卷土重来的可能性很大,需趁着这几日功夫督促辅兵连夜修缮寨墙,将斥候重新外放到烽火台,那处豁口也要尽快堵上!”
刘季点了几个人名,命他们饱食之后便前去操办。
就在此时,一名亲卫在帐口报道:“主公,营外有一土人自缚而来,据俘虏辨认,乃此部落土酋之子!他声泪俱下,像是要求见主公。”
“噢?”
刘季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摆手道:“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