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当家,昨天夜里孙老太已经去了。”郭飞君如实禀报道。
“喔?事情问清楚了吗?”曲弋的语气略显急切。
郭飞君咽了口口水,嘴巴张了张,“孙老太亲口告知属下,您不是从小生长在青云寨的人,是两年前林参谋救回来的。”
郭飞君不知道面罩下曲弋究竟是什么样的神情,只是从露出的那双眼睛里,他看到了丝丝凌厉。
“原来……如此。”曲弋道,“去的时候没被人发觉吧?”
“没有。”郭飞君坚定道。
曲弋不知道两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伸出手来,覆在心脏上方,那里是已经愈合的伤疤……
还有过去的记忆……
曲弋用微张的瞳孔望着郭飞君,眼里铺满了迫切。
“当年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孙老太说,您当时受了很重的伤。当年野医冯药生恰好来到此处游历,大当家知道后,请他来寨里住了许久,准备离开时就碰上回来的你们。
冯药生游历时行医治病、是见者必医…您也因此康复,还成了青云寨的三当家。”郭飞君将孙老太临终前告诉他的,一五一十告诉了曲弋。
“那关于我失忆的部分可曾提及?”
“这…属下问过了,孙老太说她不清楚。”
……
曲弋坐在竹编的躺椅上,一手捏着书,回忆状态的眼神虚了焦。
“累死我了,忙活一早上终于打扫完了!真是不容易……”
这突如其来一声――将他的思绪打断。
想得太入迷,完全没察觉连欣瑶是什么时候到来的曲弋、猛然从回忆中醒来!
手中的书也差点从手中滑掉。
今天是连欣瑶开工的第一天,她再次作为一个“打工者”的身份尽职的劳动了一早上,连早饭都没吃。
连欣瑶过来时,见曲弋正聚精会神的坐在那儿看书,旁边的小桌几上还有茶水和糕点,也没多想就拿起一块绿豆糕吃了起来。
看着连欣瑶毫无顾忌吃东西的样子,他冷了冷脸。
心中非常之疑惑她难道不清楚她现在是以一个女婢的身份待在这儿的么?让别的人看见了她这举动,又该如何解释。
看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人曲弋才开口道,“好吃吗?”
曲弋眯着眼,极力隐忍着。
连欣瑶都不舍看他一眼,自然没看见他这眼神。
嚼着绿豆糕连忙点头,嘴里含糊不清的道,“好吃…好吃!”
曲弋眉头一皱,“你还记得昨夜我说过的话吗?”
他觉得这么一个神经大条的人,以为有着一身灵力就能保护自己了么?要谁都像她这般,自己早就不知道处于危险之中多少次了。
他不知道自己留下她是否是个正确的决定。
“记得。”连欣瑶喝了口茶,终于停了下来,“所以今天早上我特勤快的就将你的卧室打扫了个干净!”
曲弋突然后悔答应她留下来。
自己尚且还有许多事儿要处理,若是带着这样的人,难保自己不栽跟头。
“我指的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啊?”
见他不说,连欣瑶有些不耐烦起来,“绕那么多圈子干嘛,直接说出来不就行了!”
曲弋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低声道,“这里是青云寨,不是元制门。既然你选择留下来保护我,那就把你这副态度收起来,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女婢!而不是连家小姐。”
说完这番话,曲弋将手中的书籍扔在躺椅上,自己甩袖而去。
留下连欣瑶在风中凌乱……
连欣瑶叹了口气,心想这就生气了?要不是看在你比我小的份上、要不是为了守着你不让你回到曲家!
我才不会受这份气呢!
曲弋后面又传来一句,“把东西都收起来!这是你作为女婢职责所在。”
连欣瑶又叹了叹。
果然,做下人的就没有道理可言!
连欣瑶安慰自己道,“现在不过是暂时的,不必跟一晚辈计较。”
紧接着她就把桌椅搬了回去。
一整天,连欣瑶都待在白云阁里。无所事事……
想来平时这时间要是在门中,自己还会打坐练练灵气什么的,可练灵气需要进入一个冥想状态,届时灵气外露,很容易被人发现。
因此,为了打发时间,她对着自己那把久久没有动静的紫棠剑自言自语起来,希望这紫棠能出来跟自己唠唠嗑,解解闷……
“紫棠?你最近怎么不化作人形了?你知不知我为了曲弋这事儿,我做了多大的牺牲!现在哪儿也去不了了――真无聊!”
紫棠剑没有半点儿动静。
紫棠剑没理她,无聊至极,便仔细观察起了紫棠剑的剑身,从头到尾,花纹、材质、图案都被她琢磨了一遍。
“真好看…”
忽的,她一个不留神…将自己的手指划破了一道小小的口子,瞬间出了点血,沾到了紫棠剑的银色剑身上。
“嘶……”
她惊了一下,先看了看手指的伤口,大约几毫米的口子,并无大碍。
准备拿手帕擦掉粘到紫棠剑上的血迹。可等她把手帕拿出来,凑近紫棠剑时,那道血迹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在紫棠剑的周围找了一圈,没有看见哪处有被血迹蹭到。
她不由得猜测莫不是紫棠剑把血给吸收了?
忽的,紫棠剑开始轻微颤动,一道刺眼的光芒四射开来,连欣瑶不禁用手遮住了强光对眼睛带来的不适感。
几秒钟之后,刺眼的光芒消失。
等连欣瑶放下手来,一个红衣女子便显现在面前。
紫棠直直的站立着,微笑着朝连欣瑶看去。
“你终于出现了!”连欣瑶有些兴奋。
紫棠嬉道,“主人,我们又见面啦!”
连欣瑶听到紫棠叫自己主人,她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这反转来的可真快,刚才她还是仆人的身份呢,现在就摇身变为主人了!
“你笑啥?”紫棠好奇道。
连欣瑶摇头,“没笑啥,就是开心。”
紫棠因为连欣瑶看见自己后心情变得极好了,稍微得意了一下,自满的点了点头道。
“那开心便是好!”
看着紫棠,连欣瑶忽然想起来,上次紫棠无故出现,又无故消失,因此非常好奇。
“对了!紫棠你究竟是怎么被召唤出来的啊?”
“让紫棠剑沾上鲜血便可。”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我叫了你好半天都没反应!”连欣瑶将自己手上的伤口展示给她看,“这不小心划破了点血就把你叫出来了!”
紫棠点点头,随后解释给她听。“紫棠只是一介兽魂,没有真身,所以不能自由现身!”
连欣瑶这一听,兽魂?听起来挺有意思的,灵兽她在元制门见过不少了,可这兽魂她还是第一次了解到。
所以心中充满了疑问。
“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是死之后的灵魂附在这把剑上的吗?!”连欣瑶惊讶问道。
紫棠摇头,露出一副可别小瞧我的表情。
“我才不是那么低级的剑魂呢!我可是千年前的稀有灵兽、是修炼了千年才化作成紫棠剑,是不死之身!跟普通剑魂不一样!”
“原来你这么有来头啊!”
紫棠听到夸赞,自豪的点了点头。像她这样稀有的灵兽元灵大陆本就不多见,更不要说她已经成剑了。
连欣瑶看着紫棠还是未成年的容颜,惊叹道,“那这么说你已经活了千年之久!”
“正是。”
连欣瑶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了一番,问“你这么厉害,为什么甘愿做一把一直受人掌握的剑呢?”
紫棠愣了愣,没想到连欣瑶会问她这个问题,一时卡住了声,“我!”
她忽然想到,灵元大陆灵兽奇多。而她紫棠虽是天地孕育而生的灵物,但只能化作剑的形态,不似那万年一见的特殊白泽灵兽一般,成年后可化作人形。
虽不能化作真正的人形,可她紫棠不死不灭,白泽虽化人形,可也是会和人类一般、生死有命。
也就是个长命的人形白泽。
想到这里。
紫棠舒心了长叹一息。
“我是天地灵气孕育而出的特殊灵兽,只能化作剑身。”
“原来是没得选…”连欣瑶喃喃道。她忽然之间,又想起了两年前那个化作了人形的白泽灵兽。
那只白泽的模样还很清晰的印在脑海。
紫棠急了,倔道,“什么什么没得选!难道短暂地化作人形,就不是人形啦?世间万物本就自有定数!”
连欣瑶似笑非笑的看着紫棠,“唉呀,别着急啊,这不是作为主人的我为了多多了解你一点,问了几个问题而已。”
紫棠撅起嘴,哼了一声把头一撇。
曲弋的那副模样突然浮现在连欣瑶的脑海中,下一秒她故意摆起架子来。
“作为我的剑仆,请你做好本分之责,听从主人的话、主人的话就是一切。不许对主人耍小脾气!”她在心里偷偷一笑,只觉得自己学得还真有几分像曲弋那副样子。
连欣瑶以为她会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妥协。
可事实就是,紫棠傲娇地看着连欣瑶,不为连欣瑶言语所动,“你不过是我的第二任主人,等你死后,紫棠剑自然易主!”
“……”连欣瑶一脸问号。
这、这怎么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我不是有意的,就是学别人开个玩笑。千万别往心里去啊!”连欣瑶表示歉意道。
紫棠看了她一眼,“哼!我累了,再见!”
说完这句话,紫棠立马就化作一阵烟雾消失在紫棠剑中。
“诶!”
连欣瑶以为自己惹得紫棠生气了,连忙对着紫棠剑喊道,“紫棠?你生气啦?别这样,不然我给你道个歉吧!”
紫棠剑没反应。
“对不起、对不起嘛?”
紫棠剑还是没有反应。
连欣瑶心想这紫棠剑看起来温柔可爱、善解人意。没想到性子如此掘强。
唉,试问又有哪个做主人向她这样?
只是连欣瑶不知道的是,紫棠剑化作人身后,若是想要维持长时间的形态,在这之前,需要足量的血撒在紫棠剑上。
紫棠不过是因为连欣瑶先前的那点血维持不了多久了,这才自己主动化作剑身,因为到了极限,最后也还是会化作剑身。
而紫棠本身是一个心气高的,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这点。所以宁愿让连欣瑶误认为自己气没消,也要先化作剑身。
此次过后,连欣瑶在青云寨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周的时间。
无趣、重复的一周……
这天。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是个启程的好日子!
于是,两匹马,曲弋跟连欣瑶轻装上路,前往目的地东城。
但中城与南城外,山高路险,崎岖难走。想从中城地带直接通往东城是不可行的,只能从中城外郊区的青云寨出发,从最近的南城经过,再往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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