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皇宫,陆三通听到一些不寻常的声音。
“怎么回事?”陆三通大摇大摆地回到内院,碰到周问行,问道“在长乐宫附近安插那么多御林军做什么?”
“回主子的话,大王听说长乐宫青天白日的就来了刺客,所以就派了御林军来守卫主子您。”周问行将陆三通扶着进了卧房,一路上说了她出宫散步期间,宫里发生的事情。
“末将顾长安,拜见娘娘!”
“哦,就是你带领这些人扰我长乐宫清净的?”陆三通循着声音面对着顾长安,关于他的声音,陆三通总觉得有些熟悉。
“末将不敢,是大王担心娘娘安全,特让末将保护娘娘,决计不敢有一丝惊扰。”
听到他的声音,陆三通心里总会莫名的安稳。不过她的恶名已经在宫中散播开了吧,旋即道“保护?那将军的身手想必很不错了?”
“末将不敢,都是一些花拳绣腿,不敢在娘娘面前造次。”顾长安躬身施礼。
“人倒是蛮客气的。”话音未落,陆三通瞬间探步向前,右手掣出顾长安的制式腰刀,举头便剁
顾长安倒吸一口冷气,早就听闻长乐宫的主子脾气古怪,不曾想刚见面就要拔刀砍人,若是大王赐死,自己倒也能够接受,可眼下的命令是保护长乐宫的主子,自己还不能交代在这儿。
顾长安伸左手格在陆三通手腕上,右手化掌贴身便撞,陆三通却像算好了一般,侧身避开,左手直奔顾长安胸前,两人你来我往瞬间拆了十招。
陆三通有些腻了,虚晃一掌,借着顾长安后退之势一推一拉,顾长安便面朝地摔了个狗吃屎,听到这声令人满意的“扑通”。陆三通这才顺手将腰刀往地上一插,拂袖而去,周问行赶忙前去搀扶。
“娘娘好俊的功夫,末将心服口服。”顾长安赶忙爬了起来,顾不得拍身上的灰,收好腰刀跟上前。
“去洗洗脸,然后过来见我。”陆三通头也不回地吩咐
外家功夫还是有点架势,若不用内力,到可以用内家拳与他周旋周旋,也好解闷。
听到御林军精锐大部分都去镇守长乐宫,景夫人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口银牙咬碎。
真是不知道哪个瞎了眼并且相貌平平的女人到底哪里好,大王竟然如此钟情于她。
“末将曾经也有个妹妹,末将一直在找她。”顾长安身上穿着轻甲,镇守长乐宫已经半月有余,陆三通每日都会与他切磋,为了防止伤到这位主子,更是为了保护自己顾长安穿上轻甲,带起木刀。
陆三通微微侧过头,表示她在听,长乐宫里的花草被孟祥琦照料得很好,所以宫里宫外都是花香萦绕。
“末将之前听说过,娘娘之前被大梁称为六公子。”顾长安擦了擦汗,“也曾带兵到边塞去,征战数年,不知有没有听过陆三通这个名字。”
“陆三通?”她重复着,凭借她对顾长安声音莫名的熟悉,她的想法再次被证实。
“是一个女孩子,她的命很大,就算是被豺狼伤害过也会活下来。”顾长安顿了顿,“没吓到您吧。”
陆三通摇摇头,顾长安这才放心继续道“那是十四年前的事情了,我至今还很后悔,如果当初把她也带走,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晚风拂过湖心亭,千片落叶自飘零。
陆三通捂着嘴,微微掩饰过自己的惊讶。
“为什么还要找她呢?世道很乱,说不定她已经死了。”陆三通坐在那里,蒙着纱布的眼睛朝着前方望去。表面平静如水,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说不定她还在找我们,说不定她现在很落魄,每日每夜都期盼着我能找到她,我们约定好了,长大一起孝敬阿娘。”顾长安坐在台阶上,“阿娘不识字,可自从妹妹找不到后,每天都会在墙上画一条线,算上今天,已经是五千三百二十六天了。”
五千三百二十六天,十四余年,原来,她老早就放弃的东西,他们还一直在坚持着。
“我最落魄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奇怪的算命先生。”顾长安眯起眼睛仔细回忆着,“他让我改名为顾长安,带着阿娘离开临城,一直往南走。还给了我一些赶路的盘缠,我是在兰州一带遇到了当今的大王。”
“他秘密的训练了很多像你一样的人?”
“是的,那个时候的我们,还见不得光,只能在暗中做一些动作。”顾长安毫不避讳,“成王败寇,如果我们输了,无论立场多么正义,都会被史书写成谋逆之人的。”
“你倒是跟那些臣子不同。”
“只要对大梁有好处,那么谁来做王都无所谓,我顾长安效忠的是大梁,而不是个人。为的是造福百姓,而不是从中谋私。”顾长安起身道“时间到了,末将要例行巡视,末将告退。”
“那个奇怪的道士,”陆三通似乎想到了什么,叫住顾长安问“那个道士,可是穿着鸦青色的袍子?”
顾长安沉默一阵子,似乎是在回忆,“是的,那个道士身上还有一股好闻的茶香。”
“你在叫顾长安之前的名字又是什么?”陆三通追问道。
“水生。”
陆三通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随后自己瘫坐在藤椅里。指甲嵌入掌心浑然不觉。
“谢青……”
一些不好的回忆,闯进陆三通的思维中。
“师尊,梁征他……”朱漆的门发出“嘎吱”的声响,显然是很久没有推开过了。
她在谢府中跑了一大圈,早已是空无一人。
陆三通心底咯噔一下,看着书房里因为常年无人打扫出现的蜘蛛网,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她瘫坐在地上,明明是三伏天,却像身至冰窖一般寒冷。
她托着身子晃晃悠悠地走到城门。
“站住。”卫兵将她拦下,看着城墙上贴的告示,刚想要将她拿下。却不知陆三通使了什么法子被打晕。
“速速通知大王,那个女人出城了。”
报信官骑着快马赶往宫中,片刻间,梁逸带着一大队人马冲出城外。
“无论如何,定要将素儿找回来!”梁逸骑在马上,厉声命令着。
陆三通站在断崖边,看着大梁河山,却心如死灰。
“素儿!”梁逸下了马,跑向陆三通。
陆三通充耳不闻。
“素儿,寡人娶你,你做寡人的妻……”
“不要……再靠近了……”陆三通转身,看着一脸焦急的梁逸,心头一动,但很快被悲凉淹没。
她向后仰了下去,梁逸并没有抓住她的手。
回忆重合,本还在梦境中的梁逸从榻上弹坐起来。
“来人。”
李林玉闻声走进来。
“更衣,去长乐宫。”
他不允许这种情况再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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