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芷一直以为朝阳是仗着身份尊贵,所以懒得动心机,任由自己火爆脾气随时爆发,在定国府横着走,为所欲为。可如今看来,人家是个王者!
就连三房百般洗脱罪名,都没有想到其实自己是背了一个口天降大锅。
如今想来,这江湖骗子,也未尝不是朝阳郡主早就设计好的。
这真是好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绝!
真绝!
定国府内。
朝阳郡主院内的大婢女金枝自外面带回了一张大红绒烫金字面的请帖呈给朝阳郡主。
朝阳郡主接了那请帖,略有一些嫌弃。“这么俗气,想也知道,必定是大姑奶奶府上送来的。”
定国府老太太,只有一个女儿。闺名君霞。
十六岁的时候随母亲定国府老太太去外祖荣国府上做客,瞧上了与表哥同科考取进士的寒门布衣。
这寒门姓李。
后来不知道是这云大姑看多了言情话本子,看坏了脑子,还是那寒门进士手段过于高明。二人竟然私下有了首尾。妙龄少女云大姑奶奶,未婚先孕了。
如此丑闻,短时间内传遍京都。
气的当时还在世的老国公喷了一口鲜血,抽出宝刀就要结束了李姑父的小命。
奈何老太太为了自己的心头肉,一哭二闹三上吊威胁老国公。
老国公也不能真的一刀捅死不明事理的发妻,更不能真的结束了自己自幼娇宠长大的女儿和女儿腹中的骨肉。
只能在抽了李姑父二十鞭子以后,请了官媒,来给二人说亲,随后迅速为女儿张罗了一场婚事。
是以,在二哥定国公还没娶上朝阳郡主的时候,云大姑奶奶就匆匆嫁人了。
婚后老国公实在瞧不上李姑父那副小人得势的嘴脸,疏通关系将其打发外放做官。
老太太本来是想要将女儿接回来继续过国公府嫡出大小姐的幸福生活,谁知道云大姑被李姑父洗脑成功,说什么也不肯留下,一定要和丈夫同甘共苦。
李姑父是吃准了,那对惯坏了女儿的老夫妻绝对不忍心看着女儿跟自己在外面受苦。
只要顺利将云大姑从京中带走,她隔三差五写两封哭诉日子艰辛的家信,老国公夫妇一定会心软,将他再调任回京。
后来没过两年,果然李姑父的奸计就得逞了。老国公和老太太看不得女儿在外受苦,就又疏通关系将姑爷调进京城。
如今,李姑父凭着自己的经营和岳丈家的权势、影响,已经成了正六品内阁侍读。虽然品阶不高,但部门极好。掌握的都是内阁一手资料,皇帝一手动态。
虽然不敢公开泄密,但是透露一二口风从中渔利或是卖个人情还是做的滴水不漏的。
儿子李文秋也颇有几分本事,上届科考点了探花,如今已经成了六皇子的伴读,常常行走御前。
云大姑如今随着丈夫和儿子的起势,也成了京城中炙手可热的贵妇。在当年嘲笑她低嫁寒门,还丑闻缠身的老姊妹们面前扬眉吐气一番。
朝阳郡主和小姑子的接触不多,但观其行事作风颇觉厌烦。
是以,才流露出这样嫌弃的表情。
金枝站在一旁回话,“正是大姑奶奶府上的管事妈妈亲自送来的。说是姑娘被御赐了捕快,特意为姑娘设了宴,去李府一聚。”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朝阳郡主从鼻子里哼出一股冷气来,“打发人去回话吧,就说姑娘外出办差了。多谢大姑奶奶的盛情了。”
金枝应声,正要走,却又被朝阳郡主叫住,嘱咐道。“倘若再问你姑娘去哪儿了,几时动身,预计何时回府,与何人同行等,便一概回了不知便是。”
“是。”金枝道了一声是,便垂首退了出去。
徐妈妈此时端了一碗茶来递给朝阳郡主,朝阳郡主接了,掀开茶碗盖子来,拨了拨里面泡的正好的嫩绿茶叶,叹了一口,“芷姐儿走了月余,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我这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郡主放心,姑娘十三岁就入六扇门了。办了多少案子,经历过多少凶险了,不都是平安无事的。况且,姑娘自幼是大夫人传授的功夫,朱氏可是咱们大齐最负盛名的武将世家。更别提后来姑娘又师从李振宏李大人了。咱们姑娘的本事啊,大着呢。您放宽心。”徐妈妈在一旁安慰。
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朝阳郡主也相信女儿的本事,可孩子在外冒险,做母亲的难免放不下心。
这半个月,朝阳郡主都寝食难安,眼瞧着人清瘦了一圈。“前儿去红袖招捣乱的人,最终可查出来,到底是谁派的了?”
“咱们的人跟了他们两条街,后来见他们拐进了永安路后巷,是进了荣国府了。”徐妈妈压低声音,瞧了一眼关紧的门窗。
朝阳郡主眉头微微蹙起,“派去找那王术士的人可回信了?”
“回了。”徐妈妈道,“果不出郡主所料,这王术士拿了钱并没有离开京城。眼下,又在日宗坊一带行走招摇撞骗呢。”
朝阳心中微微有些怒意,抿了一口茶,没有说话。
徐妈妈又继续道,“前日有高僧在广安寺设了道场,传道讲经,许是三夫人身边的人去凑热闹,发现了这王术士也未可知。”
朝阳郡主将茶盏放置在手边的桌案上,脸上已挂了寒霜。“当时,是咱们太仁慈了。竟还给了这姓王的一笔可观的钱财,让他外出安置家眷,重谋生路。”
徐妈妈也叹了口气,是他们低估了人性的贪婪。
用他们高教养的行为模式去揣度了一个江湖骗子。
为了能生存下去都能招摇撞骗,此人的道德感必定极低,所以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足为奇。
眼下该怎么办?
朝阳郡主思索片刻后,道,“去派人把王骗子的家室抓了,再把这王骗子给我请到醉仙楼去!我要好好请他吃杯酒!”
“郡主,咱们下手晚了!”徐妈妈一脸遗憾,“王术士的家眷不知所踪。”
朝阳惊诧不已,“在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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