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寒来暑往。
日子就这么简单的,不简单的凑合着过吧。
这天夜里,张宁肚子有些不舒服,他朝外面看了看,还不到天亮,他在炕上翻了几个身,实在是挺不住了。
于是便蹑手蹑脚的爬了起来,来到后山。
张宁来到这个世界,还有一样是让他忍受不了的,就是那所谓的茅坑。
这里的茅坑是真的茅坑。
破树枝围了一圈,上面用茅草盖了顶。
挖了一个大坑,大坑上放置着几个木板。
所有人的“黄昆山”都在这里。
冬天还好,一开春,尤其到了夏天,便蠕动着大大小小白白胖胖的虫,还有那嗡嗡乱飞落在腚上的蝇
(ps此处不适合吃饭的时候看,大大写的时候,正在吃绝味)
他最开始去了几次,半天也拉不出肥来,他真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他是真拉不出来,不说辣眼睛吧,就那味道让他进去就想吐,甚至呼吸都不能。
最后他看见后山那块地不错,于是便下了决心,今后定将自己的肥贡献给那一方水土,养育那一方花草。
张宁一路小跑,着急忙慌选了个茅草少的地方,解开腰带,蹲了下去。
“噗”的一声惊天雷动,一股子胺气的香味弥漫开来,他恣意妄为的舒服着,顺手挑了两片肥大的花叶,用手揉了揉,觉得够软乎了,满意的朝着自己的腚抹去
痛快,真是太舒畅了。
张宁提起裤子,又朝着自己的“黄昆山”看了两眼,抽着鼻子吸了吸新鲜的空气,准备离开。
据完全不完全统计,的人拉完屎会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屎,据说心中会有满足感。
忽然他被一个雄性的低吼声给吓住了。
张宁缓缓的转过身,却发现周围并无任何人。
他再次轻手轻脚的准备离开。
却又听到重重的雄性的喘息声,夹杂着嘿嘿哈嘿
这是
他停止了脚步,要不要上前去看看?
张宁好奇着,但他瞧着四周朦胧,昏黑一片,又有些胆怯,很快便否定了。
管他是什么声音,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万一是什么大秘密被我撞见,小命不保怎么办,还是不要看了。
张宁又迈开了脚步。
没走几走,他又停住了。
可万一一旦
不管了,还是看看去。
张宁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最后终究是好奇心战胜了理智,他壮着胆子,顺着声音悄悄的上前看个究竟。
昏暗的月下,一个男人正在一块空地练习着枪法,他将这枪耍得虎虎生风,出神出化,时而如蜻蜓点水,时而如蛟龙探月,那长枪就像一条银龙上下翻飞,左右盘绕。
看得张宁眼都直了。
心里想着,乖乖,真是开了眼了,这世上真有这么厉害的枪法,比看电影都过瘾。
随后转念一眼,这人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在此练习,想必是不想让人知道身份的世外高手。
不对,世外高手都会选择一桃源之地,过着避世的生活,并不会三更半夜的练功,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又或许是隐世练功的武林大魔头?他不由的想起了射雕英雄传中的梅超风和陈玄风,当年就是隐身在蒙古草原,练习九阴白骨爪。
想到这,张宁觉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万一被发现,岂不是要被灭口。
我还是走吧。
张宁刚想起身,脚下不觉弄出了声音。
张宁吓得立马停住了脚步,生怕惊动高人。
但那高人已经发现了有人偷看,拎起枪杆纵身一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枪头对准了张宁。
“妈呀”张宁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如同进了拘留所一般,抱着头蹲在地上。
“好汉饶命,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碰巧,我什么都没看见,我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张宁闭着眼睛叫着,生怕眼睛睁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被人一枪挑了。
而那人并没有要杀张宁的意思,却也没说要放他走。
张宁等了一会,见没了动静,他先小心翼翼的慢慢的睁开一只眼。
虽然仍然保存着抱着头的姿势,脚下却开始慢慢的挪动起来,想试着逃开。
却看到那明晃晃的枪头在自己的面前又晃了晃。
他赶紧又低下头,闭上眼睛,大叫道
“英雄呐,你武艺高强、侠肝义胆、气宇轩昂、顶天立地、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宅心仁厚、见义勇为、助人为乐、救苦救难、大慈大悲
我只是出来拉屎的。”
“滚!”男人冷冷的说道。
“好好,我这就滚,我这就滚。”
张宁慢慢直起身,随即转身便跑,一口气跑了回来。
爬上炕的张宁惊魂未定,他睡不着了。
平复了心情,便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那人好像也没有恶意,否则自己回不来了。
想着想着,他隐约感觉这人有种熟悉感,只怪自己太紧张,没敢看那人的脸,此时的张宁不觉有些后悔。
“如果能学到那人的功夫就好了,就不用这么没完没了的打铁了。”
想着自己真如老山羊这般,打二十几年的铁,张宁觉得他在这个世界的人生真没意思。
人总是要有点追求才行。
旁边是工友们如雷般的呼噜声。
张宁被吵得心更烦了,不停的翻了几个身,又踢了工友几脚,见工友只是咂巴几下嘴,他气得只好捂住脑袋
再醒来已经到了上工的时间。
老山羊已经到了,见张宁打着哈欠吊儿郎当的走过来,狠瞪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磨磨蹭蹭什么呢,还不快干活。”
“师父,这整天没完没了的叮叮铛铛,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张宁随便拣了一声生铁,丢进了炉子。
“怎么,你还想着出人头地呀?”
“我只是不想在这里打一辈子铁。”
“能在这打一辈子铁也算你的福气了,做奴隶的,还要什么理想?”
“做奴隶的怎么就不能有理想了。再说了,我才不是奴隶呢。”
奴隶,张宁超不爱听这两字。
他这现代人的思维中,是没有奴隶意识的,他只是暂时屈服于眼前的现实,但是让他做奴隶,他接受不了。
看着张宁又否认自己是奴隶,老山羊嘴角向上歪了歪,不想再理张宁。
拿起一块烧红的铁料,抡起了锤子。
一整天,张宁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魂不守舍的拉着风箱、有气无力的锤打着铁料。
老山羊看出他的异常,偶尔骂他两句,他也只是说昨夜肚子不舒服,没休息好。
老山羊便不再说什么了。
就这样,过了一天。
到了夜里,张宁又睡不着了。
奴隶这两个字,真是刺耳又扎心,他不愿意承认自己这个身份,可他知道不承认又如何?
没有工钱,没有节假日,没有自由,只为一口吃的,不是奴隶又是什么?
唉,这日子什么是个头,张宁真想家了。
他抹着眼泪,嘴里念着还是社会主义好呀。
日子又在无聊中过着。
无聊呀,
无聊呀,
真是无聊呀。
这日张宁正和老山羊选料,听到外面有人喊着“老山羊、老山羊,你出来。”
来人的语气并不友好,还是一丝的傲慢。
老山羊的脸瞬间变了色,放下铁钳,出去了。
从来没有见过竟然有对老山羊这么不尊敬的人,连拿懒头人都不曾这样。
张宁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他也放下铁钳,悄悄跟在了老山羊的身后,躲在洞口,这样可以听到得二人在说什么。
只见老山羊的面前站着一位穿着蓝色锦袍的人,看样子像是女真贵族。
“吾古孙,你来这里做什么?”
“大王子让我来瞧瞧你。”
“哼!”老山羊翻了吾古孙一眼,继续说道“你是来为难人的吧。”
“老山羊,大王子交待你的事,看来你都没有做呀。阿骨打呢?”
吾古孙说完,歪着嘴,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东张西望,好像是在寻么着什么。
阿骨打?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张宁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却怎么也没想起来。
“回去告诉乌雅束,洒家不是他的手下,更不是女真人的奴隶,他还管不到洒家的头上。”
老山羊转身准备离开。
“你,你竟敢不听大王子的话,你就不怕有朝一日大王子会收拾你吗?”
“等他当上大汗再说吧。”
显然老山羊对这个小乌雅束的大王子并不感冒,这让偷听的张宁很是佩服。
见老山羊转身回来了,张宁赶紧跑回来。
“你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吾古孙指着老山羊,气的说不出话来。
“滚!”
老山羊转过身,冲着吾古孙低吼一声。
“哼,我们走着瞧。”
吾古孙胀红着脸,放下狠话,带着人走了
见老山羊的脸色不太好,张宁小心的试探着“刚才那个是谁?看样子好像不太讨人喜欢。”
“大王妃的弟弟,吾古孙。”
大王妃的弟弟,这不是妥妥的贵族吗,老山羊好像一点都不怕他,还很讨厌他。
“师父,行呀,你不畏强权呀。”
“不畏强权?”老山羊苦笑着,“大汗年纪大了,要是乌雅束继了大汗之位,这样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乌雅束做大汗?想着吾古孙的嘴脸,张宁推测着乌雅束也不是什么好人。
老山羊又一次提醒着张宁的身份
“你不要觉得这里没有皮鞭你就不是奴隶,大汗重视铁匠,可奴隶终究是奴隶,自你被女真人从战争上拣回来那一刻起就注定了。”
“有出头之日吗?”
“想出人头地?”
“想!”
“想你个头,还不好好干活。”
老山羊拿着铁钳,做出要打张宁的动作。
张宁吓得赶紧缩了缩头。
嘴却没停着“要出人头地怎么了,有错吗?”
看着张宁一脸的不服,老山羊笑了,把铁钳一丢,拿个马扎坐下来。
“你想怎么个出头?”
“能当将军吗?”
“将军?女真人还没有奴隶出身的将军,不过辽人有,辽人的女里将军就是马奴出身。”
“马奴出身的将军。”张宁好像看到了希望。
“女里武功高强,作战勇猛,就你?不行。好好打铁吧,有个好手艺至少还能好过一些。”
老山羊似笑非笑的摇着头,仿佛在告诉张宁,别做梦了。
但是,人总要有梦想,不能做一条被晒干的咸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