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老耿便头也不回地,向井下滑去。
看了看自己手里的g,赵喆刚打算学着老赵他俩——扭头抢上一把好枪。
结果身后那几个小子,已然有了防范,纷纷把枪给捂了个严严实实。
赵喆见状,只得作罢。
咬咬牙,心一横。拎着自己的一次性g,便下了井。
就在下行的过程之中,枪声却已然停止。
然而,越是向下,赵喆越是闻到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道。
从自己屁股下方,升腾而来。
呼吸着这愈加浓烈的血腥味,赵喆不由加快了下降的速度。
终于到了天通井底,赵喆立即向那右侧的井壁望去。
这一眼看完,胃里山崩海啸的同时,心脏也开始咚咚狂跳。
面前的场景,实在是太过震撼。
那天通井底右侧井壁之上,开着一道高约两米的方形洞口。
洞口附近的地面,横七竖八地,趴着十几只足足有一人高的红背蝾螈!
交相重叠,肠穿肚烂,显然都已经中枪而亡。
形状惨烈,触目惊心。
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在这井底汇成了一滩面积不小的赤色血泊。
并且,还在不断向四周扩散漫延。
极其浓烈的血腥味,直教人感到快要窒息。
哪怕用嘴来呼吸,都觉得稍微有些齁嗓子。
老赵正眉头紧蹙,定定地望着那地上堆叠的蝾螈尸体。
神色格外凝重,仿佛若有所思。
赵喆和老耿快步走到老赵身旁,一左一右,在他身侧并肩站定。
结果,却发现老赵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尸首。
似乎全然没注意到,他俩的存在。
见此情形,赵喆和老耿二人,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
“海爷?”
老耿看着老赵那紧锁的眉头,试探着叫了一声。
“这些东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赵喆也立即开口,望着老赵,急切地问道。
只见老赵却并未回答,反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转过身,径直向着秦淮走了过去。
“主墓层的地图,你给我看一眼。”
秦淮听了这话,先是神色微微一顿,抬眼看向老赵。
二人相互沉默着,彼此对视了几秒之后,秦淮这才伸手递过了地图。
赵喆也连忙凑了过去,和老赵一起端详起来。
只见眼前这张图,已然不如耳室那张一样细致详尽。
看起来,更像是一幅,数学试卷里的几何图解。
图纸之上,一块略小的圆形区域,通过一段颇长的矩形路径,与一个偌大的正方形相连。
赵喆立即看懂——
这块圆形区域,毋庸置疑,就是大伙现在所处的天通井。
而那右侧井壁上的洞口内,便是唯一的主墓道。
因此,队伍只需要沿着主墓道一直向前,便可以顺利到达主墓室。
然而,就在这张简略的地图上,那甬道与主墓室相连接的位置。却被人用红色的笔迹,画了一道极其乍眼的粗实线。
看着这异常醒目的红线,赵喆沉思片刻,心生判断——
这必定就是主墓门的标识。
但是,秦淮手中的地图,从轮廓到标识,一直全都是用黑笔画出。
唯独这主墓门,用了醒目的红色。
而且,还画得极粗。
赵喆心说
难道,他这是为了追求仪式感。
学着田径比赛,给拉上一条喜庆的胜利终点线。
所以,才画成这样?
正当赵喆苦思无果时,身旁的老赵却突然开了口。看向王晨曦和秦淮,语气异常冷冽。
“你们什么意思?”
说着,抖了抖手上那地图,抬眼凝视起王晨曦,声色俱厉地质问道
“你家老太太也是早就知道了吧。所以才想方设法的,逼着我来?”
只见王晨曦神色略显窘态,理了理鬓角的碎发,杏口微张,缓缓说道
“赵伯,您这话,我承认。可奶奶要的东西就在主墓室里,这门必须开。”
听完这话,老赵眼里似乎都已燃起了熊熊怒火。
抬手就把那地图撕了个稀巴烂,扬在了地上。
“十绝门,开不得!”
“我还纳闷这陈二虻和陈默,怎么一个都没来?敢情是派你们三个来踩雷!”
“你们到底是脑子给狗吃了!还是觉得自己命硬,不信邪!”
这一番咆哮,把周围的人,全都吓了一跳。
就连本来已经失魂落魄,蜷缩在角落里的齐德隆。也循声抬头,既畏惧又好奇地望了过来。
看着老赵怒不可遏地连声呵斥,赵喆的心里也不由猛然一惊。
原来,这道红线,所代表的——
竟是十绝门!
老赵家那家传的古籍译本里,明确记载着九九八十一种墓门。
而位其中位列前十的,便被统称为十绝门。
赵喆清清楚楚地记得,这十绝门,依照倒序,分别名为
朱雀赤焰门、玄武寒霜门、应龙踏天门、腾蛇遁地门
饕餮噬空门、勾陈摄魄门、穷奇镇灵门、混沌幻虚门
烛照断肠门、幽荧离魂门
虽然那古籍译本之中,详细地记载了,这些墓门的筑造之法和开启方式。
但在译本的篇首与末尾,全都早已明确警示——
“十绝门,诡谲难测。遇之则退,万不能开。谨记毋违!”
在赵喆自小以来的记忆之中,十绝门,便是赵家世代相传的禁忌。
虽然不明详细原委。但赵家后人,都一直谨慎守训。
唯独,只曾有过一次例外——正是年,那一次塔里木之行。
黄沙之下,始料未及的巨大变故,直逼得老爷子他们走投无路。
万不得已,才开启了那扇勾陈摄魄门。
尽管如此,浩荡的精锐队伍,也仍旧只有寥寥七人,死里逃生。
三大家族损兵折将,元气大伤。
从此以后,便也再无往来。
然而,对于当年那一行所遭遇的经历,赵喆做梦都想问个清楚。
究竟是什么,让自己永远地失去了母亲。
可那次行动,却也成为了老爷子和赵江海绝口不提的秘密。
随着时间的流逝,彻底尘封。
时隔二十余年,如今再次出现的十绝门。
毫无疑问,彻底侵犯了老赵心底,那不可触碰的禁区。
也重新撕裂了他心尖上,最深的一道伤疤。
赵喆看了看那蝾螈血泊背后,昏暗幽深的主墓道,心里百感交集。
既有着源于人性本能,难以言喻的恐惧。
也有着蛰伏已久,无人与说的好奇。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力量,驱使着自己,想要向它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