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欧阳曜偶然间显露出来的几分阴鸷神色,却曝露了他的本性并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般开朗亲切,他与季辛分明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但却像是两个极端,一个如高阳烈日,一个是温润如玉。
而且虽然他们都是表里不一的人,骨子里都有一股狠劲,但季辛却显然要比欧阳曜高明多了,至少他心里的那些心思除了寻卿从不会向别人表露出来,越是恼怒笑得便越发温柔,差不多就是笑里藏刀的意思了,而欧阳曜偶尔却会不自知地显露出几分不同于表象的神色来,叫人不寒而栗。
不过关于欧阳曜的这些事情,寻卿一时半会儿还体会不到,她为了躲开欧阳曜,头也没回地转身离开了,想了想,还是回到了方才他们吃晚饭的雅间,正在收拾桌面的小二见到她去而复返,很是疑惑,小心翼翼地对她问道“这位客官,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而寻卿只是面色冷然地摇了摇头,回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我有东西不小心落在这儿了。”
“原来如此,不知客官可需要小的们帮忙找出来?”
“不必,是一个私密之物,不好叫旁人看见。”
毕竟这茶馆也不是寻常地方,听到寻卿这话,小二立马反应了过来,很识相地对她恭敬道“既然如此,那客观请自便,小的们先告退了。”
说完,小二便带着其他两个人从房间了退了出去,寻卿留心观察着,发现他们并没有守在门外,看来这些人比起其他寻常店家的跑腿来说,确有不同之处,不过这样没有人盯着,确实也是方便了她的行动。
寻卿知道时机难得,于是便没有犹豫,直接打开了雅间的窗户,其实方才她吃饭时便留意到了,窗户外面是一条贯城河,虽说走窗户这条路着实不算是上策,但却是她目前唯一的选择了。
毕竟走正门定会撞见欧阳曜,而走其他的地方难免又会被人看见,说不定谁见到她这般行踪诡秘的模样,便以为她是什么贼人,叫人过来捉拿她了呢,所以思来想去她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了。
时间不待人,寻卿想着若是拖下去等到那些人又回来了,她便走不脱了,于是一咬牙,便抬手将腰间的白剑长思给抽了出来,因为她并不打算跳进河里游出去,而是想着御剑行于河面之上。
她之所以决定用这样看上去很是荒唐的办法,首先是因为她不会浮水,毕竟她是打小在皇宫里长大的,哪来的机会学浮水?她能有机会接触骑射已经很是不易了,至于下水是想都不要想的,再加上她在宫里大多时候都有一群人伺候在身边,所以没有人会觉得她有学会浮水的必要。
而且不说公主要时刻端庄,不能做那些放肆的事,就说她从前那个身子骨,怕是沾到水回去便会大病一场,就算她想学,别的人尤其是皇贵妃也绝不会同意她做这般危险的事情,所以她从来没有机会学浮水。
正因如此,当年她才差点在宫里被淹死,那时的她本就瘦小娇弱,又从来不曾下过水,被人推下水后她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无力地一直往下沉,还好后来季辛机缘巧合之下突然出现,将她救了上来,那是她和季辛的初次相遇,正是由于那次的意外和季辛的救命之恩,他们两个毫无交集的人才会相遇相知。
不过自那之后她对下水这件事便有一种本能的抗拒和恐惧,以至于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在浴桶里待太久,直到她被长夜带去了九覃山,而九覃山上的那口温泉虽然起初也叫她有些不安,但那却是她唯一能沐浴的地方,她也无法忍受自己一直不沐浴,因此她便也只好压抑住心中的恐惧去那温泉中沐浴。
于是久而久之,那温泉本就不深,她也渐渐地熟悉了泡温泉这件事,再加上那温泉的确对放松身心有奇效,于是她的这种恐惧感便好转了些,但却仍旧只能扒着温泉边待一会儿,不敢再泉水中来回,而且没人教她,她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浮水,也没有勇气自己尝试着学一学,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所以寻卿也不敢赌自己是否有浮水的天分,而且若是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她连个求救的人都没有,而且她学了这么多年的武功,到头来却是淹死在了青州的贯城河里,长夜恐怕都要被她气得一起去了。
但她的灵力今日又消耗得太多,直接用轻功从水面上逃脱,若是平日里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如今她却不敢保证会不会半道上跌进河里去,因此她也放弃了这个想法,于是最后便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虽说御剑是十分耗费灵力的,但寻卿也并不是要御剑来战斗,只是需要稍微御剑飞行一段,这也是长夜教他的,不过其实她之前也只是略尝试过几次御剑飞行,只是她的灵力还不足以支撑她御剑飞行太久。
若不是她当初御剑飞行时长夜一直跟在她身边,她半道灵力耗尽从天上掉落下来的时候险些就要出大事了,所以她下山以后也不曾尝试过,长夜不在她恐怕真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来摔死。
而寻卿此时灵力只恢复了五成不到,按理来说她连用轻功踩水逃出去都没自信,更不用想御剑飞行的事了,不过幸而御剑飞行还有别的办法能够试一试,总算还不是走投无路,非得选择回头过去见到欧阳曜,或是冒着被旁人撞破的危险从别的地方走,而且若是她现在出去找别的出路,说不定还会碰到欧阳。
无论如何,此时寻卿心中有五分对于不想遇到欧阳曜的执着,再加上五分对于尝试用别的方法御剑飞行的跃跃欲试,于是她毅然决然地放弃了其他的方法,选择了最为危险的一种,想试一试自己能否做到。
于是寻卿又警惕地用灵力确认了一下四周依然没有人靠近,随即低头凝视着手里的白剑长思,调转着她体内灵力,缓缓地注入长思之中,试图与它交流,要知道她的这两把剑都是极有灵性的,她若是想用别的法子御剑飞行,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与她的剑达成共识,否则剑不配合她便什么也做不了。
又因寻卿其实还没有绝对的力量,能够压制住长思莫念,准确来说,虽然长夜将长思莫念赠给了她,目前算是她的佩剑,但它们却并不是受她支配,而更像是它们青睐与她,所以愿意配合她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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