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掌柜无罪释放过后,天香楼的经营又恢复了正常,没有了魏家二房捣乱,天香阁的生意可谓是好得不得了,眼下正值冬季,正是吃火锅的好时候,王荷在应付魏家的时候,也没有闲着,又推出了几种锅底和菜式,还推出了优惠券的形式。五日之内,凡在天香阁消费满十贯钱,便可获得返券一张,价值一贯,此券不可做现银使用。但可在店内任意消费,另外再加上各种优惠套餐,直接将天香阁的生意推上了一个新高度,不到半月时间,两家酒楼的收益加起来,就顶平时一个月的,王荷赚了个盆满钵满,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就算王岭不支援她,不用一个月,她也能自己赚到开一家分店的钱,求人不如求己啊,哪怕是亲哥哥,那也是靠不住的。
王荷已经想好了,她的下一家分店就开在清水镇,毕竟是她的老本营,竟然没有天香阁的招牌,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王荷这边紧锣密鼓的准备开分店的事情,而这边,魏府气氛却是一片低迷。
现在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已经不是魏知府相瞒就能瞒得住的了,就连巡抚那边也派了人来过问这件事,迫于压力,魏知府不得不将魏二爷下了狱。
本以为这件事终于可以到此结束了,然而魏知府还是低估了王荷的手段,就在今日,他在京城的堂叔给他来了书信,他竟然被御史弹劾了,他作为一个从四品的外放官员,京城那些御史怎么会突然盯上他,而且这事刚出不久,远在京城的御史就得了信,要说这其中没有王家大小姐的手笔,他是死都不信的。现在连京城都知道了他魏家的事,那他升迁是绝对没有希望的,眼下唯有想办法保住官位才是正事。
王荷,实在是欺人太甚,魏知府心里有些微微后悔,早知道这王家大小姐这么难缠,他当初就不该招惹他,现在真是骑虎难下。
魏知府捏了捏拳头,想到那张高傲年轻的脸,心思动了动,事到如今,反正大家都已经撕破脸皮了,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此时的王荷,正在屋里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她现在开分店的钱,勉强算是足够了,只是现在府城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她是没有空回去选店面的,而且合适的店面本就不好找,王荷虽然写了信,让之前清水镇的万宝酒楼掌柜帮她物色着,但现在也还没有消息传来。她原本想要在年底前,将她的第二家分店开起来,现在看来,怕是不行了,真是可惜了,冬天火锅的生意才是最好的,错过了今年冬天,她又要等许久了,王荷心里对那魏知府又记恨多了几分。
这天王荷像往日那般,早早的起床,收拾好,就出发去了天香阁,这些日子,因为想要把之前大肆挥霍的钱财赚回来,王荷对天香楼的生意格外在意,每日都会亲自去天香阁盯着,一来二去,日子久了,她竟然还觉出几分前世每日按时上班打卡的感觉来。
只是这日王荷的马车在快驶入正阳街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王荷撩开车帘子,“怎么了?”
车夫答道,“小姐,前面的马车好像坏了,把路堵住了。”
王荷皱了皱眉,“既然如此,那就改道吧。”
车夫调转马头,刚驶入一条小道里就被人给堵住了。
一辆破牛车打横着飞驰过来插到了王荷和后面王岭安排的跟车的那一辆马车中间,拦住了王荷后面的那辆坐了丫鬟婆子的马车,等后面那一车的丫鬟婆子回过神来的时候,王荷的马车已经拐了个弯儿不见了。
后面那辆车的人正想要赶紧的追上王荷的马车,却不想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又蹿出来了好些人将她们围住了,说是牛车被她们的马车给撞坏了要她们赔偿,然后那些人趁着这些丫鬟婆子们降低警惕的时候将她们都弄晕了塞进了马车,最后赶着马车扬长而去。
而王荷的那一辆马车在拐了弯之后马车夫就发现了不对,王荷忙吩咐车夫将马车停下去查看一下后面的马车发生了什么事,马车夫才将马车停下就被人从背后袭击,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一头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袭击车夫的人坐上了车夫的位置,又有另外两人也跟着坐上了车辕。
等马车再次行驶起来的时候香儿一把掀开了马车帘子,见外头坐着的不是自己熟悉的车夫,而是三位陌生男子的时候香儿吓得立即尖叫起来,一名男子眼疾手快一掌砍在了香儿颈侧将人给劈晕了过去,然后与另外一人钻进一同钻进了马车。
王荷吃了一惊“香儿——”
她急忙抄起矮几上的茶壶往来人头上砸去,又将案几也掀翻了推了过去,正要喊来人,却是被一人用之前敲晕香儿的同样的手法给敲晕了过去。
就这样王荷连同她带出门的丫鬟婆子两车人被人连人带马车给劫走了,那一伙人赶着王家的两辆马车挑着范阳府里的小巷子七拐八拐的最后停在了一处宅子门口。
而此时胡掌柜在天香阁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王荷,心里觉得有些意外,大小姐明明说过今日要来酒楼的,今日都这个时辰了,为何还没有出现,难不成是睡过头了,想到王荷这段日子天天在酒楼忙里忙外,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又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身子吃不消也是常有的事。
到了中午,胡掌柜再也按捺不住了,大小姐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她说要来酒楼,那就是一定会来,就算是不来,依王荷的性格,也会派人来跟他说一声才对,而现在都到了这个时辰,王荷还没有出现,也没有人来给他传信,那定是出了什么事,眼下他们跟知府已经撕破了脸皮,那魏知府被他们家小姐步步紧逼,说不定狗急跳墙也是有可能的,为了保险起见,胡掌柜派了个小厮去了王家。
王岭正在屋里练字,听到酒楼那边派人来问王荷,心里惊了一跳,王荷今日明明出了门,说要去天香阁,现在天香阁却派人来问王荷,王岭心里一惊,想到王荷定然是出事了。王岭急忙派人出去打探王荷马车的下落。他自己则从自己书桌的抽屉里的一个小隔层里面拿出一块令牌,急忙出了门。
青天白日就敢劫持人,王岭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魏知府是范阳府的知府,在范阳府的权势滔天,他若是派人掳走王荷,定时做了万全的准备,光靠王家的这几个人,要想找到王荷怕是不容易。
王家派出去的人也沿着王荷平日去天香阁的路线,沿路打听,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那几个人也不敢打听太多,怕传出去不太好听,所以就让人急急忙忙回来禀报,剩下的几个又沿途去找人了。
这边王岭也带着人找到了王荷被人掳走的地点,虽然是在一条比较偏僻的胡同里,不过带走了那么多人要想完全没有动静是不可能的,所以在罗家的人中,有一位斥候出身的人在查到这里的时候就从地上的车辕痕迹和脚印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也有一个走街串巷卖针线的老妇人说自己当时正从另外一条巷子经过,恰好听到了些动静,还听到了一名女子的尖叫声。只是她因为有些害怕,所以立即转身跑了,没有走过来看动静。
等他们再想要按着车轮方向顺腾摸瓜的时候,却发现车轮印子被人为破坏了。
等王荷再次醒过来。已经是傍晚了,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发现衣服都还好好的才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身处在一处漆黑的小屋子里面,香儿也不在她的身边,屋里没有窗扇,门外似乎有人守着。
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在府城里还是已经出了城,王岭有没有找到她的踪迹。
王荷说了声要水,一个蓄着满脸胡须的人打开门走了进来,递给王荷一碗水。
她确实很渴,从早上出门出来到现在水米未进。看着那大手稳稳端着的土陶碗,王荷却顿了一下……如果他在水里头动手脚呢?
那人又笑“小姐胆识过人。死都不怕,还怕一碗水吗?”
王荷一想也是,他要是真的想做什么手脚,恐怕怎么样都会达成的。
王荷沉默地接过碗。喝了几口解了渴。
那人收回碗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递进来一包干冷的馒头。“没什么好东西,小姐将就了。”
王荷接过馒头,淡淡地道“劳驾问一句,我的丫鬟婆子呢?”
那人说道,“我接到的任务只是绑架小姐你一人,至于跟在你身旁的那群丫鬟婆子,自然是被我托人送去偏远的地方卖了。”
王荷听到这话,心里反而松了口气,现在看来,至少香儿她们现在没有生命危险,过了这么久,她相信王岭定然已经知道了她失踪的消息,她现在浑身酸软,不用想也知道,刚才那碗水,确实是有问题的,只是她顾不得许多了,反正现在人都在他们手里了,看他们那样,显然是不想要自己的命的,想来应该只是在水里下了什么软筋散之内的东西,不过是为了防止她逃跑。
其实他们根本不用下药,因为王荷压根就没想过逃跑,外面几个彪形大汉,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根本逃不走。
她现在都懒得问绑架她的人是谁,除了魏知府没有别人了,真是没有想到,这魏知府的心理素质竟然这么差,这么一点打击就受不了了,竟然还找人绑架她,她后面还有一连串后招呢,现在魏知府只是想绑了她,并没有想要她命的意思,再过几天,等她后面几个后招发挥作用,魏知府估计就想要她的命了,也不知道王岭现在有没有找到她的行踪,有没有追上来,若是没有,只怕她这次怕就是凶多吉少了。
王荷这般昏昏沉沉的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竟然又睡了过去。
府城,王家,王岭站在王家正厅,满脸担忧,今天他带着几个罗家的暗卫,一路追查,终于在城外找到了几条车辕轨迹和散落的脚印,沿着这痕迹,他们沿路追击,越走却越觉得不对劲,这车辕痕迹恐怕是那些人故意留下来影响他们判断的,几人发觉上当后,无奈又只能返回府城,已经一天了,还是没有王荷的消息,就连当初罗家留下来的暗卫,以及安排在各处的暗桩都没有发现王荷的痕迹。
这批人不简单,只怕魏知府这是把自己真正的隐藏实力都发挥出来了,魏知府这是对王荷恨到了骨子里。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怕时间耽搁的越久,王荷就越危险。
他深吸口气,声音倒是十足平静,吩咐田成之,“去找画师来,全城贴告示,找到人,或者提供线索,王家悬赏万两黄金。”他就不行了,这些人带着几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万两黄金!周围人倒抽一口凉气。
田成之也面色肃然,转身领命而去。吴嫂却道“虽然这样找到大小姐的希望更大一些,可是这样一来,城里势必起流言,只怕对大小姐的名声有损。”
吴嫂是女子,自然明白名声对于女子的重要。王荷被歹人掳走,这一事情若是被外头人传出去,难免会被有心之人恶意揣测。
王岭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乎那些虚名干什么,名声比起命来,一文不值。就算她真的名声受损,王家养她一辈子又如何?”
“好个魏家,竟然敢打我妹妹的主意,等我找到了小荷,腾出手来我他娘的非要弄死他们不可!”王岭捏着拳头,一拳砸在桌子上,一向以读书人自居的他,终于忍不住爆出了他有生一年来的第一句脏话。
屋里的下人都屏着呼吸,不敢说话,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向温和的大少爷在人前发这么大的脾气。
王岭现在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都看着我干什么?出去找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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