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从第三起犯罪案件现场回到刑侦局之后,陈羽已经离开了,她脸色惨白浑身虚脱的样子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当即给她去了一个电话,没人接听。立即拽起外套拿起车钥匙往陈羽的出租屋赶去。
到了之后,敲了半响。
“你来了。”陈羽拉开门见是林煜,勾了勾嘴角。
林煜看出了她极力想掩饰自己的哀痛,唇角弯起的那抹弧度,显得尤为牵强。
正午阳光穿过合拢的窗帘缝隙,在漆黑沉重的室内投下斑斑微光,林煜把目光移向她,陈羽慌忙的拨弄着头发,走到阳台边把窗帘和门拉开。
光线和新鲜空气的涌入,室内窒息压抑的气氛消散不少。
同时,陈羽眼睑的青影和干涩的唇瓣印在林煜眼底。
她穿的还是昨天那套衣服,行动有些迟缓,沙发一处凹陷,久坐引起腿部酸胀发麻。
“一晚没睡。”林煜肯定道
陈羽想否定,在林煜漆黑的瞳孔下,点了点头。
“你坐。”陈羽把沙发上的抱枕挪开,拿起茶几上的水壶往杯中倒,水连杯底都掩不满。
林煜把陈羽拉在沙发上坐着,从她手里抢过水壶去了厨房。
陈羽脑中空白了一阵,反应过来急忙跟着去,林煜已经接完水,放在底座上烧。
林煜回头,见陈羽站在厨房门口,眼眸沉了沉,似乎对她苍白的脸色很是不满。
烧水的空隙,陈羽攥紧衣角问“你…刚从现场回来?”
“嗯。”
望着陈羽想问不敢问的悲戚样,林煜十分直男的说“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陈羽靠着门滑坐在瓷砖上,捧着双膝暗暗流泪。
林煜看得很不舒服,心里闷闷的,比破不了案,还让他难受
抽张纸递给她,陈羽面颊埋在膝上,哪能看得见。
他把纸收回在自己脸上擦了擦。
听着陈羽低低的抽泣声,林煜几次想张口可脑中一片空白,平日分析案情头头是道,安慰起女生倒是词穷墨尽,最后还是干涩的说“别哭了。”
一想人家室友人都没了,还不让人哭,似乎有些不地道。
于是他干脆闭上了嘴,安静的等陈羽哭完。
时间悄然消逝,一阵叽里咕噜声打破宁静。
陈羽茫然的抬起头,一杯水递到她眼前,又一阵叽里咕噜声从上方传出,抬眸对上林煜尴尬的视线。
“喝水。”林煜把水杯塞进陈羽手里,掩饰窘态。
“哦。”
一杯水下肚,陈羽指指他的肚子“那个……它还在叫。”
林煜低下头,心疼的瞟了眼,从昨晚吃了陈羽带来的夜宵直到现在下午两点都未进食的肚子。
说了声,“让它,你去收拾换洗衣服。”
陈羽脑子发懵,听到指令就去了,最近一段时间她也习惯了他随传随到的指令。
五分钟后,林煜拎起她的大包往外走,回头见陈羽还愣在原地,命令道“走,上我家去。”
陈羽更懵,“为什么?”
林煜打量起室内,“你这屋……现在不吉利。”
到了林煜家,望着除了黑就是白的三室两厅,陈羽觉得她整个人都不灵光。
推开一扇房门林煜帮她把东西拎了进去“你住次卧。”
出来时,林煜问“会煮面吗?”
陈羽点点头。
“食材在冰箱里。”就钻进了书房研究案情。
今天还未进食,她也饿了。
打开冰箱,陈羽傻了。
无论是隔板抽屉还是门架都塞满了方便面,唯一的不同就是方便面口味不一样。
一股冷气扑面而来,方便面什么时候这么高端还用保鲜?
自从陈羽住进林煜家,林煜的生活品质直线上升,一日三餐外加夜宵有人做,家里水电煤气网费有人缴,还附赠一个二十四小时清洁工。
当然受益的不止是林煜,还有他的同事们,案子没有破,林煜大多时间还是窝在警局,一到饭点陈羽就拎着一大摞保温桶出现在林煜所在刑事侦查一组,以至于常年占c位的泡面箱子都不知道被踢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随着三起案件的发生,警方掌握到的线索越多,犯罪嫌疑人的范围也在逐步缩小。
最终一个瘦弱的身影进入警方的视野,这名女孩与三个剧院多少都有关系,或离职或兼职或现任职于京都多所剧院,担任场工,平日主要做舞台布置摆设的工作。
案发前她借着自己方便进出剧院的身份,在舞蹈演员彩排时暗地里观察演员的舞蹈动作预谋犯案。
待到正式演出开演后,借机潜入舞台上空专门为安装调试悬吊设备的栅顶马道,布置隐形钢丝,在适当的时机在把钢丝降到提前观察好的位置。
这名犯罪嫌疑人曾就读于京都舞蹈学院,是名肆业生。
从小在舞蹈方面天赋异禀,就读期间多次担任舞剧女主演。
在最后一次舞台演出过程中,因动作失误,造成膝盖髌骨错位,韧带断裂,医生下达“今后不能再跳舞”的诊断。从此一蹶不振,离开舞蹈学院。
三年后,家道中落,生计所迫,应聘剧院当场工,每每看到昔日的同窗校友在她辛苦布置的舞台上,肆意张扬翩跹起舞,宛如xiong口剜肉。
积怨如大雨慢慢沉积,一遭洪溢酿成如今的惨剧。
案件侦破后,素有“遥遥无妻”之称的刑侦一组若干人员,在连日来陈羽美食的投喂下,深觉这女孩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娶回家实在太亏。
于是,摩拳擦掌、各显神通、开始对陈羽展开猛烈的攻势。
某天,林煜进办公室听到这样一段对话。
同事a“头一回,从伙食费里省出一个月的烟钱。”
同事b“你还有脸说!钱是咋省下来的!还不是你腆着张老脸,白蹭了羽妹妹这么久的饭!”
同事a“有脸说老子!你没吃啊!”
同事b“我吃了,你能和我一样吗?羽妹妹可是我要娶回家当媳妇儿的!”
同事a“我艹!哥哥我还没找到媳妇儿,你抢什么先!滚滚滚!给哥哥死远点!羽妹子可是哥哥这么久心心念念的人!”
林煜想,他也吃了这么久白食,他也没有媳妇。
除了吃白食,这个月工资还没怎么动过,该缴的费用更是一次也没缴过。
正好,这天中午陈羽来给林煜送饭顺带辞行。
陈羽道“现在案子破了,舞团从明天开始也恢复正常。我在舞团附近找了一个单身公寓,今晚就搬过去,谢谢你这么久以来的照顾。”
林煜看着她没说话,从抽屉里翻出一张工资卡递给她“把房子退了,这个以后归你管。”
任尔风听完,纳闷道“和林老师现在的样子有点不像啊!”
“嗯,那会儿他除了案子就是案子,两人在一起后,至此眼里多了一个我,人就变了。”陈羽说这话眼里缀着光,“他如今能做出一手好菜,也是那时见我越来越忙碌,自己琢磨出来的。”
咂咂嘴!任尔风品出了一丝骄傲的味道。
任尔风再问“你们那么相爱,为什么会分手?”
“是啊!当年怎么回事?”陆辰睿也好奇。
那会儿俩人都要结婚了,突然有一天林女士气冲冲的从剧组赶回来,说他舅的婚事吹了,还是被人家女孩甩。深受打击把工作辞了,打算回连城当一个教书匠。
三年前,俩人决定结婚,林煜请了几天假和陈羽去了她老家。
那是林煜第一次见她父母和她哥,陈羽是独生女这个哥哥实际上是她堂哥,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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