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不会。”安洛离回答。心中却也是松了一口气。她与连枢不算熟识,大哥今日肯定不会一直在她身边,若是她自己和连枢相处那么久估计会有些不自然,明未忧在的话最好不过了。
约莫等了半刻钟,穿着大红色衣衫的明未忧小跑着走了过来,衣服上用金线绣制而成精细的牡丹花纹熠熠生辉,眉间一点朱砂,将粉雕玉琢的小脸映衬地更加白皙好看。
气喘吁吁地停在了连枢跟前,脸上笑容洋溢,“连枢哥哥。”然后才转向安洛离和安书锦,一时怔住了。
他的身份,比起安洛离和安书锦其实还要高一辈,如果是平时,很多比他大的世家小姐还要唤他一声叔叔,可是现在安洛离是连枢哥哥的未婚妻,这辈分应该怎么算?!
安洛离和安书锦相视一眼,似乎也是有些无言。连王爷和明未忧才是平辈,可是现在明未忧喊连枢一声哥哥,他们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打招呼了。
“你怎么跑了过来?我不是让马车去接你么?”连枢出声打破沉默。
明未忧眉眼弯弯一笑,“马车太慢了,还没有我跑地快。”
“好了,上去吧!”连枢看向后面一辆马车,对着明未忧道。
明未忧浅浅一笑,然后颇为腼腆地对着安洛离和安书锦礼貌地道,“谢谢你们等我。”
说完之后,转身小跑着一溜烟上了连枢的马车。
看着明未忧的小身影,安洛离莞尔地笑了笑,也上了自己的马车。
两辆马车缓缓而行。
“哥哥,你觉得连枢怎么样?”马车里面,安洛离看向安书锦,轻笑着问。
安书锦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我对连枢没什么看法,今天不过是五年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五年前和连枢他就不算熟悉,现在如果不是落离身上的这一纸婚约,他和连枢以后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随即眸色认真地看着安洛离,“落离,这件事情,你不应该问我,毕竟将要嫁给连枢,与连枢过一辈子的人是你,你如何看待他才是最重要的。”
安洛离抿唇浅浅一笑,温柔的眉梢微扬,带着莞尔笑意地道:“他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看着自家妹妹避开他说的那个话题,安书锦无奈地揉着眉角,“上京勋贵公子不胜枚数,连枢在外名声如此纨绔都能位列四公子之一,容貌自是生的极好。”
听着安书锦的话,安洛离眼中划过一抹深思。
在外名声如此纨绔……
哥哥是不是心中觉得连枢其实并不如传言一般?
“玉子祁也出了桫椤之林,今年的花神节,他……兴许也会参加。”停顿的时候看了一眼安洛离的神色,目光忽然幽深了几分,还有些无奈感慨。
闻言,安洛离怔了片刻。
“落离,你应该知道,无论如何,父亲和母亲都不会同意你嫁给玉子祁的。”安书锦轻叹一声。
玉子祁双腿残疾是一回事,另一回事就是以后玉家,不可能交给一个双腿残废不良于行的人手里,终其一生,玉子祁也许都只能是玉家小公子。
抿了抿唇,安洛离脸色微白地抬头看着安书锦,许久之后,才声音极低地开口,“我知道。”
从她决定退婚那一刻起,她和玉子祁之间,就再无半点可能。
尽管心里对这一切很清楚,可是,毕竟是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不可能说忘记就能忘记的,她只是,理智战胜了感情而已。
挑开竹帘看着舒展的白云,清和漂亮的眼眸中,一片黯然之色。
那个清矜淡漠的男子……终究是无缘啊!
自从上了马车,明未忧一直都处于比较兴奋的状态。
看着掀开车帘将半个身子都探出车窗外的明未忧,连枢轻捏了一下眉角,凉凉的嗓音在马车内弥散,“你要是再乱动我就将你送回明国府。”
闻言,明未忧瞬间回到马车内,并且坐直了身子,顿时乖巧了不少。
“连枢哥哥,你在看什么书啊?”明未忧凑到了连枢身边,看着她聚精会神地看书,有些好奇。
抬眸看了一眼明未忧,狭长的丹凤眼闪过一抹戏谑之色,“你要不要看看?”
“好呀好呀!”明未忧点头如小鸡啄米。
将手中的书给他,连枢靠着软垫一脸玩味地看着对方。
明未忧捧着书册翻开,不过翻开了一页,白皙的小脸瞬间被绯红席卷,书册都从手上掉了下去。
半晌,才瞪着连枢,控诉,“连枢哥哥,你欺负我。”
“不是你自己要看的么?”连枢颇为无辜地反问,眼中的揶揄之色却丝毫不加掩饰。
“你又没有告诉我是……是……是春宫图。”一连说了好几个是,最后三个字还是压低了声音放快了语速抿着唇说出来的,堪堪能听清楚。
说完之后,双耳之后都微微泛红。
“你也没问我啊!”连枢依旧很是无辜。
明未忧冷哼一声,别过脸不去看连枢。
“未忧。”一道惊讶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明未忧转头看向窗外,小脸蹙了蹙,不情不愿地拖长声音喊了一声,“表姐。”
秦素儿穿了一身简单干练的灰色衣袍,外罩一件暗红色纱衣,头发不长,用发带高高束起的时候仅至后肩,肤色不白,但也不算很黑。
一双大眼睛,眉毛浓密,模样颇为周正,坐在枣红色的马匹之上,手中抱着一柄长剑,英姿飒爽,颇有几分江湖儿女的豪气。
“你一个人么?”对于明未忧的不喜秦素儿不知是没有察觉还是不曾计较,语气依旧很是热络。
“我和连枢哥哥一起。”明未忧继续回答。
秦素儿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头,“是连世子么?”
明未忧点头。
“那烦请连世子代为照顾未忧。”秦素儿将声音稍稍提高了一些。
“自然。”连枢掷出两个轻飘飘的字。
“那未忧,你先走吧,说不定等一下我们还会遇见。”秦素儿笑了笑,对着明未忧挥了挥手。
待马车走后,秦素儿身边的一位少女奇怪地看着她,“你明明知道明未忧不喜欢你,为什么还要凑上去?”俏丽的脸上带着与年纪不符的冷漠。
秦素儿叹了一口气,“我好歹比未忧大了那么几年,犯不着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再说了,他是姑姑姑父唯一的儿子,这些年姑父帮了我家不少!”
一拉手中缰绳,“走吧,若是晚了,你今天可就来不及去染苑看杏花了。”
“我才不稀罕那些杏花。”少女冷漠地说道。
“是是是,你不稀罕杏花,你只稀罕送你杏花的人。”调侃地说完这句话,双腿一夹马腹,如离弦的剑般冲了出去。
少女也策马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