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胆敢伤我雨隹兄?!”公输鱼震怒冲冠,即刻飞步上前,直朝雨隹而去。
在掠过对雨隹用刑的络腮胡男身边时,唯见公输鱼,于极怒中手臂一扬,抛出一根条状木块,直接卡在了络腮胡男的脖颈上。
那木块在触及络腮胡男脖颈的瞬间,形状突变,扣合处错落位移,伸展为环状,而那股强大的冲击力更是直接将络腮胡男推到了后面的墙壁上。
在他身体碰墙的同时,扣于他脖颈上的环状木“咔咔”两声,竟是自行伸出“双腿”,钉入了墙中。如此,络腮胡男就像一条肥腻的腊肠一般,被挂在了墙上!
遭遇这般突然袭击,惊厥的络腮胡男手中带血的木棍不由自主地飞扬而出。班九顺势踢了一脚。就见那木棍舞若气旋,直朝主位而去!
主位上的花髯男子大惊,情急之下,竟是错误地决定伸手去抓那根旋舞而来的木棍。
他出掌带气,势若虎爪,实实不弱,也确实抓到了,只不过,极速旋转中的木棍并没有因他那一抓而停止旋转飞舞,倒是他自己手掌上的一层皮肉因了他那一抓而整张地被木棍旋掉了!
旋木如刀,剔皮削肉,顿时血肉飞溅。周遭众人躲闪不及,被糊了满身满脸。
紧接着,又是“咔咔咔”几声连响,花髯男子的指关节、腕关节、肘关节、肩关节齐齐折断!若是再晚松手半霎,估计他的整条胳膊都要被那极速旋转的木棍给生生地扯掉了。
最后,“咚”的一声闷响,那木棍终于停住了,竟是直插进了主位后浮雕石刻的影壁墙中那只盘山猛虎的前额上!
入壁七分!壁裂石崩,裂纹呈放射状延展。
从来只见利器入木,从未见过这般以木入石,实乃叹为观止。众人齐齐倒吸冷气。
而那边,公输鱼已然奔到了雨隹身边,将他从立柱上解了下来。
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且一浪凶猛过一浪,根本不容厅里人作出任何反应。
“快!来人!将此二獠给我拿下!!”主位上的花髯男子,斜倚石壁,单手捂着自己寸磔的胳膊,声嘶力竭地嚷了起来。就见他虚汗满头,面色比刚才更黄了,就像他背后石壁上那只前额被木棍戳爆的猛虎一样,威严尽失。
他这一嚷,手下众人方才想起自己应做何事,然,也只是跃跃欲试,都不敢真的上前,毕竟,从大门被踢碎之后,亲眼所见这几招实在都太惊人了。何止是下马威?下虎威、下龙威都够了。能使出这等招式之人,谁敢轻易招惹?拿下?更不存在了。不被拿就已是阿弥陀佛了。瞧瞧墙上挂着的那根“腊肠”吧……
手下人没有敢上前送死的,几案后面那些两股战战的上位尊者们自是也都不敢上前。
公输鱼扶着受伤的雨隹,将其安置于坐垫上歇息,继而一个凛冽转身,朝向众人。但见她气息微沉、面色微红,气不能消、怒不能遏,“今日之事若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必不能了!”
斥声如洪,似奔雷滚滚,压得整个厅里气沉欲爆。
满厅壮汉们个个现怂,竟是一女子飘飘然上前一步,冲公输鱼轻轻一福,在一众蹙眉瞪眼的怒容中献出一抹笑容,若残垣中绽出的一朵惊艳之花。
“表少爷有礼。”
柔柔女声,将满厅里剑拔弩张的对峙空气冲散了些许,同时,也如一记响鼓,再次将众人擂得惶然一诧。
表少爷?!莫非这就是……
哟,难得呀,居然有人认得我,那就免了自报姓名了。公输鱼扬了一下眉角“你认得我?我好像从未见过你呀。”
女子莞尔“是没见过,但表少爷自来到帝都,威名赫赫,楣夫人又对你恩宠有加,属下怎敢不多加留意?况且,少年才俊,木技高绝,冷颜护卫,出手不凡。二位这等出类拔萃的人物,世间,又能有几人相似?”
“呵,我倒是忘了,姑母座下排名第一的顶级精英耳目,北城区消息集散中心掌事人,雪鹰,自是目力敏锐、明察秋毫、心思玲珑,何人何事能瞒得过你的眼睛?”公输鱼冲雪鹰一笑,继而转身又对那还在惊诧中的花髯男子一瞥,“相比而言,东城区消息集散中心掌事人,黄隼,你可就比人家雪鹰逊色多了呀。”
黄隼略显呆愣,张了张嘴,竟是没发出声来。
雪鹰面上保持笑容,心里却是不免一颤。她本以为自己胜出一局,不想公输鱼回击迅速,不仅是认得她,更是认得黄隼,照此来看,估计是这里的所有人都认得吧,看来,公输鱼是早有准备呀。
“表少爷谬赞,雪鹰愚钝,自知不及表少爷半分。只是,既然表少爷认得东城区消息集散中心掌事人黄隼兄,知他是自己人,何故还要让你的护卫出手重伤与他呢?莫不是,最近一直在流传的那个说法竟是真的,表少爷当真是想要我等这些手下们全都人间蒸发?!”
雪鹰这话一出,众人个个惊惧。这个“表少爷让手下人间蒸发”的流言传了许久,连公输鱼本人都曾听过,他们更是都听说过了。
公输鱼刚刚故意夸赞雪鹰、贬损黄隼,说黄隼不如雪鹰,意图制造点小矛盾,不想,雪鹰马上就拿公输鱼重伤黄隼的事来挡,更是抛出最近在组织里盛传的流言来,弄得在场的人人自危,轻轻巧巧就将所有人都捆绑上了自己的战车,一致与公输鱼敌对。
呵,看来,这挑拨离间、算计人心的本事,不在我之下呢,有意思……公输鱼挑着眼角,细瞧了瞧雪鹰。但见这女子,有几分折杏苑娘子们的姿容,更是多了一丝半含半收的内敛,于灵巧剔透中蕴着一股不张不扬的狠厉劲儿,倒是配得上雪鹰这个名字。
“流言之事本就无稽,你何须与今日之事扯作一谈?莫非你也与黄隼一般,脑袋里装的都是羹汤?刚刚我着人打了黄隼,就是替姑母给他一个教训,打散他脑袋里的羹汤,让他清醒清醒。身为东城区消息集散中心掌事人,他不思正务,沉溺奢华,更是私下聚众、妄意妄论、扰乱人心!同为掌事人,他有何权利在这里私设公堂,对与他同级的雨隹用私刑?!眼里还有没有规矩?还有没有楣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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