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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二章 非敌非友(1 / 1)

若是换作应付班九,公输鱼给出的这个蹩脚解释,也就能收货过关了,可惜,雨隹不是班九,雨隹的骨子里有一半疏阔侠士的不拘小节,还有一半奸猾商人的锱铢必较。

很明显,此刻正在起作用的,正是邓家奸猾商人那一半的雨隹。

“鱼贤弟对滕王的在意程度,似乎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利用关系。”

“那、那是因为好奇嘛。他的病如此蹊跷,他的血如此奇特,雨隹兄你不好奇想知道究竟吗?”

提到滕王的血,雨隹眉宇间又晕上了一抹疑色。公输鱼此问刚好点在了他的死穴上。自幼就喜欢钻研各种奇异之事的他,凡事都要得个究竟,怎能接受这样一个无解的研究结果?此事必不能就此作罢,还得再多寻些药材药方,多看些奇书古籍,继续研究,非得研究出一个所以然来不可。

遂,雨隹赞同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公输鱼这个貌似合理的解释。当然,此刻做主的是墨家疏阔侠士那一半的雨隹。

见雨隹略有松动,眼皮儿活泛的公输鱼立即抓着时机转移话题,“哦对了雨隹兄,我刚刚看见那木甲虫就跟变了个虫似的,既听话又勤快,你如何改良的?它之前那般反常,全然不听我指令,可是因为我制作时出了什么疏漏呀?”

公输鱼开了个学术性的话题,正对科研小能手雨隹的胃口,于是,雨隹便开始饶有兴致地与她详细讲解关于木甲虫的改良之法,以及他对那本类天书《御木术》的另一种理解之法。

而公输鱼则只是假装认真听的样子机械地“嗯、啊,哦,原来如此”地应和着。

公输鱼不是对木甲虫的改良之术没兴趣,更不是对《御木术》没兴趣,只是,还有另一件事、另一个人,一直萦绕在她的眼前、心间、脑子里,让她有点儿应付不来——

昨夜纱灯之下,那人孱弱怯怯不胜,那病容似蓬莱碧水漫漶荷塘,瞬间便溺了她的心魄。昨夜无月无星,那人将合未合的眼眸中,却是噙着整条天河里的星辉,华光潋滟,每一瞥划过她的脸她的身,都会留下一道深深的虹痕。

她被那虹痕撞得失了神、分了心,无法冷静理智地去思考那人的一颦一笑何时是真何时是假,只能凭着闯入脑中未及分析的最原始最本能的想法去做机械应对。于是,她第一时间射出墨斗线,将正在摔落中的那人卷入怀里;于是,她第一时间拿出回春丹,悄悄地塞入了即将晕厥的那人口中。

从思过院里走出来,她自诩这世间一切的骗术诈术再无法瞒过她的眼睛,却为何偏偏看不透那人墨玉眸底究竟藏着多深的陷阱?明明从初见之时便知,那人就是一个拼上性命去演戏的疯子,城门堕楼、暖阁挡剑、夜宴中毒、宫中落水……好戏一场接一场。为何在看着那人晕厥摔落时,她还是会有刹那心惊?为何在看着那人闭上眼睛时,她还是会担心他永远不会再醒来?

——那毒蛇究竟是用的什么骗术?在他面前时,我会有失水准、判断力下降;不在他面前时,只要有人提起他,我还是会觉得不自在。他该不会是能使什么妖术摄人心魂吧?难怪母亲说,思过院里的机关再阴狠,也比不过外面的人心可怕。看来,以后不仅是要修炼御木术,更得勤加修炼防骗术。

游江湖,登庙堂,要学的可是多着呢,首先第一条就是,下次再遇到那毒蛇,死都不要相信他……

公输鱼又跟雨隹一起研究了一会子改良后的木甲虫,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再继续,便找了个理由,说下午国子寺里安排了向辰子的课,因为向辰子熟悉她,便不能让班九顶替她去上课了,所以得赶紧回去。

离开了木记金玉铺子,公输鱼一路返回国子寺,面上的神情郁郁的。

她从没想过,为谋大事自己准备了十七年,初入帝都,就遇到了一个这么难对付的敌人——滕王成玦。可若成玦真是那种纯粹的敌人,放开手脚反倒是不难对付了。难就难在,当你拿他当敌人的时候,就会发现他在帮你,而当你拿他当自己人的时候,又会发现他在算计你。

以往的不说了,就说这次的事。当公输鱼得知成玦对她下了诛杀令,想要把成玦当敌人,下定决心去“血洗滕王府”,还引再雎“突袭申记茶肆”,意欲报复的时候,突然发现诛杀令根本就不是成玦下的,且成玦还带病去找她让她放心,并真的去找了柳下薇,解除了诛杀令;而当公输鱼觉得成玦为她做了不少,是在帮她,想要把成玦当自己人,还一大清早就跑去申记茶肆守着帮忙解决再雎那个麻烦的时候,突然又发现成玦在她面前的晕厥是假装的,就连她偷来的成玦的血,也并非真是成玦的血,很可能又是一个尚不知何意的陷阱。

——拉近一点,推开,再拉近一点,再推开……感觉他并不想让我把他当敌人,但也不想让我把他当自己人,真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公输鱼猛地摇了摇头,拂去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如何也理不清的莫名情愫,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从头到尾,我只不过是需要利用他谋自己的大事而已,何必在意他是敌是友、非敌非友呢?不管他是帮我还是算计我,只要我能抓住每一个接近他的机会,从中牟利就可以了。

对!多思无益,就这么办。

问题就这么简单粗暴地愉快解决了。没了烦恼,公输鱼脚步轻快,很快就蹿进了自己的厢房。

班九不在。替公输鱼上早课去了。

公输鱼翻找出班九私藏的半包花生,往窗边的竹塌上一躺,一边惬意地吃着猫兄的花生,一边蔫坏地臆想着猫兄坐在课堂上该是怎样一张生无可恋的脸。

要知道,猫兄可是最不喜欢听别人说话的,而那些夫子们动辄长篇大论、之乎者也,一堂课下来,听得人生不如死。哎呀我可怜的猫兄,你就当是修行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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