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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八章 白犀麈尾(1 / 1)

有了线索,公输鱼拈着那枚青铜暗器,转身就要走,可刚一抬脚便又停住了。呃,好像忘了点儿什么……

她回头扫了一眼被毁得破乱不堪的后园,目光最终定在了脚下的掌柜身上——掌柜裤子还没提上、双手被细竹缚着、又被点了麻筋儿言不得动不得,躺在一片乱糟糟的葡萄藤下面,两条原本光溜的腿被那些爆裂的葡萄染得青青紫紫,犹如一条半死的泥鳅——嗯,果真是忘了点儿什么。

公输鱼随即一挥手,收回了自己的细竹暗器——没错,就是忘了这个,自己的东西,怎好随便丢了。

至于人家好好的葡萄架是不是被她给毁的,要不要给恢复一下;至于掌柜是不是无故被她戏弄欺负的,要不要帮忙提一下裤子、解一下被点的麻筋儿……不存在。

看着公输鱼完活飞身而去的背影,惨遭凌辱后又被无情抛下的掌柜,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不过,他的眼角处竟是流下了一滴满含欣慰的泪水——薇娘子,我的贞洁,誓死为你保住了……

公输鱼并没有马上离开申记茶肆,而是从后园出来以后又去了一趟前边的店面。

她在后园里与掌柜折腾的这会子时间,人家冬哥儿已经将店面收拾齐整,开始营业待客了。只是因为时间尚早,还没有什么客人前来光顾,当然,公输鱼那种没开门就来等着的除外。

店面里,柳木几案被擦得锃亮,椅靠坐垫摆放规整,杯杯盏盏都泛着柔和而洁净的瓷光。此刻,冬哥儿正拿着白犀麈尾弹扫展架上的灰尘。那轻柔的羽,拂过红木、青瓷、黄玉,将尘扫至空中,给夏日的清晨平添了些许厚度。

冬哥儿面上平和祥静,是不谙俗世的憨实,茶肆之外的万丈红尘皆与之无关。

忽地,他手里正在摆动的白犀麈尾竟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了了。他沿着手柄往上瞧,便瞧见了那只按在白犀麈尾上的手,以及手后面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嘿嘿,冬哥儿,好生勤快呀。瞧这地板让你擦得,都能当铜镜照啦!”

冬哥儿一愣,“咦?客不是走了吗?怎又回来了?哦对了,我家掌柜说他不在……”

“哦,你家掌柜说他不在呀?”公输鱼重复了一遍这句憨实怔愣中颇含高深哲理的话,点点头,说,“那好,我不找他。我找你。”

“找我?客是要买花生酥吗?”

“呵,你这小堂腿子,时刻不忘兜生意,倒是比你家掌柜还要在乎买卖呢。感觉,你比他更像掌柜。”

冬哥儿眨了眨眼睛,完全不理会公输鱼的话,只是按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走,“今日的花生酥,后厨还没到时候送过来,客心急也是吃不到的,不过是平白地浪费了时间。”

本就是负责在茶肆里兜售糕点的小堂腿子冬哥儿好似句句话不离本职,并不在意其他的事,然,这些话听进公输鱼的耳朵里,却有着不同的含义。

“哦,原来还不到时候呀。那怪我着急鲁莽了。还以为花生酥今日能取,便请了宫里的贵客一起前来。那到时候就烦请冬哥儿跟宫里的贵客好好解释一下吧。”

“宫里的客人尊贵,由我们掌柜亲自接待。”

“哦,这样啊。那就烦请冬哥儿代为转达,请你们掌柜与宫里的贵客好好解释一下吧。”说罢,公输鱼松开了按在白犀麈尾上的手,“如此,我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公输鱼转身走,刚走了一步又停住了,折回来说“哦对了,有个东西差点忘记还给你了。”

就见她从袖袋里掏出那枚青铜暗器,直接卡进了冬哥儿手里拿着的那根白犀麈尾手柄处的月牙形凹槽中,竟是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冬哥儿,你家这根麈尾手柄雕工不错,麒麟献瑞,但若少了这鼻环的镇服,万一神兽现形跑了出来吓到客人,那怎么得了?到时候,你们家的花生酥可就彻底卖不出去了。做生意嘛,还是应该稳妥些好……”

冬哥儿举目看向公输鱼。

公输鱼冲他眨了一下眼,随即转身,离开了茶肆。这回是真的走了……等等,她竟然又折了回来,“对了冬哥儿,我还有件事忘说了。你们家掌柜不知道在外面惹了什么冤枉债,躲在家里也免不了遭报应。刚刚我好像看见你们家后园的葡萄架突然就倒了,那个说他自己不在的掌柜刚好被砸在了下面,你若跑得快,兴许还能再见他一面……”

话音未落地,那潇洒不羁的身影便消失了。这回是真的走了。没错,真的。

冬哥儿目送着公输鱼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随即垂目,看着手里的白犀麈尾,轻抚了抚刚好卡在木雕麒麟鼻环处的那枚青铜片,继而转身、抬脚,朝后园走去。

公输鱼离开了申记茶肆,沿着主街慢慢往前走。

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买卖来往、笑迎礼送,茂通坊又开始了它新一天的鼎盛热闹。

公输鱼掏出藏于袖袋里的一串葡萄,高高提起,看晨光照耀下,这一颗颗半透明的小精灵,挤挤挨挨,甚是馋人。张开嘴巴咬住一个,似乎听到了那小精灵的惊叫声。清甜自嘴巴里晕开,蔓延全身。

如此随意地在大街上边走边吃,真真是极致享受。她喜欢把自己淹没在这样的喧闹中,因为这样的喧闹能够包容隐藏一切。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没人在意你是谁、你在做什么、你脑子里思量的又是什么。

极致的喧闹便是极致的安静,极致的张扬便是极致的隐秘。于是,她便在这喧闹与张扬中,享受安静、思量隐秘——

自从知道了这次有人设局杀她的事开端是在申记茶肆,公输鱼便理所应当地认为,那日就是掌柜设计利用憨实的冬哥儿之口让她发现了再雎。毕竟,冬哥儿说宫中客人尊贵,每次来都是由掌柜亲自接待;而再雎自己也说最初于宫外寻药时,先是辗转认识了申记茶肆的掌柜,才得了先生的良药;就连雨隹提供的消息归档记录里寻到的关键信息也说,申记茶肆掌柜每月固定一次光顾折杏苑,且时间是在他接待宫中贵客之前。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申记茶肆掌柜。他就是这件事的执行人,没跑了。直到公输鱼在后园里见到了他,好一番报仇戏弄,却是赫然发现,这个掌柜,根本就不认识她公输鱼。

作为整件事的执行人,他又怎么会不认识这件事的目标人物?除非是他的演技高出了普通人的认知范畴、伪装到了潜意识,再或者,根本就是公输鱼找错了“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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