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沈故渊跑死了三匹马,这才将兵符送到了太子慕九韶的手中。
统兵,练兵,然后带兵悄悄前往定川。
这几日,好消息很多,萧平关的手臂接上了,而林楚楚也有消息了。
徐广源真地头蛇,将人撒出去后,发现有个大妈真的见过林楚楚,一个人带着一个孩子,那孩子浑身裹在灰色布下,有时候被男人抱在怀里,有时候则能下地走路。
只是她从未见过那个孩子的模样。
男人?
曹直谏一直以为只有林楚楚带着孩子,直到这位大妈说起林楚楚有男人。
“那女人长得好看,她丈夫也能干,她丈夫之前在琼玉林里做猎人,每半个月会带着媳妇和儿子到城里来用猎物换银子。”
听到这里,唐景瑜根本不敢相信,就算林楚楚可以找个男人,但是那个圣婴,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可通过英国公府下人的描述,怎么会有人能接受圣婴的模样?
不知为何唐景瑜心里想到一个人,但又很快否认,他不会这么疯吧!
“听说他们儿子是面部生了疮,害怕被嫌弃,这才用灰布包裹起来,他们夫妻俩是从外地来了,听说就是找咱们唐家神医来治病的。”
这不是巧了么。
他们在找林楚楚,而他们的目光正是唐家。
唐景瑜建议唐家每月义诊的日期,可以往前提一提,作为医家就是要救死扶伤,不能让病人等着啊。
这个提议一出来,就被家里人抨击了。
“百年传统,怎可随意更改,一天也不能提前。”
唐景瑜抓耳挠腮,却对这些老家伙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只能,等了……
慕长欢这边进展顺利,她顺利的拖了十天,敢在敌人眼皮底下伪装的,也就只有慕长欢这么一个奇葩了。
俞副将得了消息就会赶来,这就是不论任何时间都要做好准备。
即便慕长欢能够坚持住,可是这人皮面具也许是要时间来修复和整理的。
毕竟直接洗脸会暴露。
熬了十天,慕长欢感觉自己都快馊了,实在受不了自己的气味儿。
慕长欢一脸坏笑的看着曹直言,“晚上我要洗澡。”
曹直言拢了拢自己的衣服,眼神怀疑地看着慕长欢义正言辞地说“公主,在下卖艺不卖身的!”
听了这话,差点把茶水喷出来。
这个曹直言真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狠狠瞪了他一眼,慕长欢坏心思地提了个建议,“晚上,你请定川王喝酒,帮我拖住他一个时辰就够了。”
曹直言凑到慕长欢的身边嗅了嗅,果然她有些馊了。
“好吧,最多一个时辰,不过定川王并没有看到的那么好对付,你尽量快一些。”
两人商量好,慕长欢即刻让春怀给她打洗澡水去了。
虽然慕长欢做得很隐秘,可是这件事情还是刺激到了定川王,他这几日在这儿过的日子也很苦,守着一个烧焦的尸体,还有一个快要垮塌的房子,每天鼻子里不是桐油的味道,就是烧焦的胡味,让他这个矜贵的少爷满身不痛快。
听说“绣儿”要洗澡,定川王也是来了精神,直接吩咐手下说道“也去给本王烧水,本王也要洗一洗,这段时间本王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这话刚说完,身旁的小厮忽然说了句,“王爷就忍忍吧,毕竟公主还在,若是又被曹先生抓到了什么小鞭子,还是麻烦。”
听了这话,定川王立刻蹙了蹙眉头。
不是说这个宫女对慕长欢十分敬重,如何会在这个时候要求沐浴?
一定有问题!
定川王察觉了不对,立刻就要出门去查探,可他刚拉开了门,就看到曹直言拎着一瓶酒站在了门口,忽然撞上了,曹直言有些尴尬,微微发白的脸颊上透出一丝粉红。
“曹先生,找本王有事情?”
曹直言并不擅长喝酒,但他倒是擅长诓人,听到定川王对自己的声音比平时轻柔了些,便知道他对自己也许有些不同的心思。
早就听闻定川王好南风,难不成?
曹直言在心里打了个怀疑,他一直听慕长欢说定川王喜欢白云司那种弱不禁风阴狠类型的美男,不会喜欢他这种。
这才对定川王稍微放心了一点,现在看,情报有误。
慕长欢一定知道定川王对他有意思。
不过是稍微愣神了一会儿,定川王便对他动手动脚了。
具体来看,就是手勾住了他的手腕,虽然是请他进去的意思,只是这动作未免太暧昧了一些。
曹直言暗骂慕长欢过分,却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端着酒壶进了门。
看到他手上的酒壶,定川王眼神微微眯了迷,“如今可是公主的丧期,不得饮酒作乐,曹先生一向敬重公主,这是做什么?”
定川王虽然贪恋男色,但关键时刻脑子都是清醒的。
“王爷误会了,若是寻欢作乐和红袖添香这自然是大不敬,在下只是心中苦闷,十分想念公主,又想着白日里对王爷十分不敬,心里懊悔,这才亲自温了一壶酒,这还是公主亲自赐下的桃花醉……”
顿了顿,曹直言眼中已然蒙上一程水雾,他真是个天生的演员,就这个演技,慕长欢都是要甘拜下风。
“在下让先生伤坏了,先生进来坐一会儿。”
定川王一边请曹直言进来,一边看了眼身旁的小厮吩咐一声,“此事不要告诉绣儿姑娘,曹先生只是来这儿陪本王喝酒,你们要好好守护好公主的灵堂,若有差池,要你们的脑袋!”
小厮机灵的答应一声,出了门就去调派人手,一来将公主棺椁保护起来,检查一下地下的火药,二来,则是派人亲自去探一探绣儿的闺房。
她真的洗澡,还是要借着这个时间做点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曹直言拖住了定川王,却没有拖住这些大头兵。
而且他们对一个宫女虽然有些敬畏,但那都是因为慕长欢,如今慕长欢都没了,若非她当时拿着火种要同归于尽,吓得众人差点尿裤子之外,宫女只是宫女。
慕长欢刚刚将水放好,她直接将自己泡进了浴桶之中,春怀在门口守着,不敢做的太明目张胆,当然慕长欢的身份也不能让其他人再知道。
所以,后院只有他们两个弱女子!
慕长欢在浴桶里放了一些花瓣,实在是这几日味道太难闻了,用那细绢一点点的擦着身子,心情正好。
院子外面忽然热闹了起来&nbp;。
慕长欢认真听着,只听定川王的小厮带着两个丫鬟闯了进来,正和春怀争执着。
“绣儿在沐浴,不许你进去。”
春怀死命拦着,而对方却是有备而来,他直接拦住春怀,就让丫鬟撞门。
砰,砰!
敲门的声音,一下有一下,好像打在慕长欢的心口。
丫鬟振振有词,“绣儿姑娘开门啊,我们都是伺候王爷洗澡的婢女,王爷说姑娘这几日辛苦了,要我们好好伺候姑娘洗澡。”
“姑娘放心,我们俩搓背护肤都是最好的。”
还好慕长欢栓了门,可看她们的架势,再有一会儿,足够他们撞开门了。
麻烦了!
慕长欢看了眼挂在屏风后面的衣衫,先是学着绣儿的声音,恼怒地说道“谢谢王爷的好意,不过我不需要,两位姑娘请回吧。”
慕长欢说完了,外面撞门的声音只是停顿了片刻,好像两个姑娘转身去寻求小厮的准许。
在下一刻,撞门的声音更大,而两个姑娘确是连话也懒得再说。
看来今日是非要看到她才行了。
她可不能立刻就带上那麻烦的人皮面具,所以她不能见人。
听着门栓碎裂的声音,慕长欢直接心一横跳入屏风后面,伸手就将面具和衣服一起抱在怀里,看着他们进门,慕长欢发了狠,一脚踢在了屏风上。
屏风躺倒下去,直接砸在了进门的两个丫头身上。
趁着两人惊呼的时候,慕长欢将衣服往身上一裹,慕长欢往旁边了眼,刚好有她前几日上街留下的毡帽,慕长欢直接取过来,扣在头上,眼看着几个嬷嬷要推开笨重的屏风就要闯进来了。
慕长欢心一横,这浴室都是封闭的,她就算是想从旁边的窗户越了出去,这里也没有。
这是个绝境。
定川王不愧是个将军,时机真的很好。
既然没有退路,慕长欢便也狠了心,伸手取过旁边的花瓶,直接摔碎,从里面挑出一块最尖锐的捏在手心,抵在咽喉上。
“你们在靠前一步,我立刻自尽。”
说完这话,春怀忍不住吐槽一句,“绣儿,你死了就如了他们心愿了。”
慕长欢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不是慕长欢,现在她是绣儿,谁会在意她一个宫女的死活,定川王更是巴不得她死了才好呢。
慕长欢暗骂一声,自己真是脑子进水了。
但对眼前的困局并无影响。
眼看着几个嬷嬷距离她越来越近,就连刚才被屏风砸到的两个搓背丫头也是站起来将门口挡的严严实实。
这一看,慕长欢可真是插翅难飞了。
她该怎么做,才能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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