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野开着车带着白渺渺去市中心转了一圈,其实也没什么好转的,但是两个人就这么手牵着手走在街上,就让白渺渺觉得很开心。中午的时候两个人是在西餐厅吃的饭,中途的时候,白渺渺的电话响了,白渺渺很自然的接了起来,然后叫了一声妈。
“今年假期回来吧,你舅舅在家里给你找了一份实习的工作。”
白渺渺听着自己妈妈语气平静,但是却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气场,突然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妈,我,不想回去。”白渺渺犹豫了一下,声音温吞的回答。
“什么不想回去,这是供你上了个学,你就不知道回家了是吗,去年你一声不响的出去不知道找了份什么工作,今年还准备不回家,工作都给你安排好了,等放假了就回来。”这次妈妈的声音带着点生气。
“妈,我不是,我,,我就是想要做些我想做的事情。”白渺渺的语气很弱,像是在商量,但是又像是在妥协。
“你是不是不想要妈妈了?去了大城市之后就不想回来了?妈妈都不要了?”
“我,我没有,我知道了,假期我会回去的。”白渺渺语气很失落的回答。
之后谢清又和白渺渺交代了什么,就挂了电话。这期间,顾池野一直听着,所以白渺渺的情绪变化顾池野观察的很清晰。挂完电话之后,白渺渺整个人都蔫了吧唧的。犹豫了一下,顾池野还是问出了口“妈妈打的电话?”声音很自然,没有刻意去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在等着白渺渺自己开口。
“嗯。”白渺渺咬着唇,在犹豫要怎么跟顾池野说,她其实没准备瞒着顾池野,关于自己的家庭条件,但是之前好像一直都没有提起这些事情的契机,今天谢清打电话过来,其实她也挺意外的,因为平常的时候,谢清很少给白渺渺打电话,白渺渺也很少主动和谢清联系,谢清是那种很要强的人,尤其是后来白渺渺父亲走了之后,这种要强就越发的突出,甚至是让白渺渺在高三的那段时间有点喘不过来气。当时白渺渺其实有一个很强烈的想法,她想要考的远一点,能够逃离母亲的管束,能够喘口气。高三的那段时间,母亲很担心白渺渺谈恋爱,所以本来住校的白渺渺被班主任突然通知自己的母亲给她办了走读,说是高三了想要更好的管理她的生活,那个时候白渺渺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发现母亲总是会趁她上学的时候翻她的书桌,还会不停的告诉她现在是高三了,一定不能出什么差错,并且很早之前就已经替她选好了学校,说是所有的志愿都只能在这些学校里面选。白渺渺当时错愕的看着母亲,感觉自己好累,是那种无措又害怕的累,但是母亲在别人的面前却永远都是端庄优雅的人,大家都觉得母亲的严厉是为了她好,但是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母亲的监视会变得变本加厉,甚至是翻看她的手机仔细地查看她和每一个同学的聊天记录,稍微有一点她觉得关系好的,都会被拿到白渺渺面前质问。白渺渺那段时间成绩下滑的很严重,直接从重点班的前几名掉了出来。白渺渺当时整个人都变得很敏感,她觉得自己很孤独,害怕和任何一个人走得近,又因为自己成绩的严重下滑变得恐惧,因为那个时候,离高考也不过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所以有一段时间,白渺渺总是会在半夜躺在床上流泪,她真的觉得无措,茫然和黑暗,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她好像就自己站在一座被母亲建起的孤岛里,海浪汹涌的拍打着,她没办法呼救,因为正是那个唯一她可以依靠的人,将她困在了这里。
母亲是过来好几天才发现她的异样的,因为谢清工作很忙,为了给白渺渺足够好的生活,谢清工作起来是很拼命的,所以当白渺渺的班主任打电话说白渺渺在学校里晕倒的时候,谢清直接推掉了手里的工作就赶到了医院。当时白渺渺就静静的躺在床上,谢清好像才发现,白渺渺自从回家住了之后,瘦了很多。
“你是患者家属?”
“对,我是她的母亲。”谢清语气淡定。
“患者没什么大碍,就是最近压力可能有点太大,营养不良,精神疲惫,再加上长期失眠,所以才会晕倒。”
“营养不良?”谢清皱着眉重复,语气带着不相信。
“嗯,而且似乎有很严重的失眠。”
谢清眉头皱的更紧了,班主任这个时候也从另一边走过来。
“渺渺妈妈,您来啦。”
“对,我平常在家都给她吃的是最好的东西,水果也都是进口的,怎么会营养不良?”
班主任听到这话,似乎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渺渺失眠那么长时间,您有注意到吗?”
“没有,我平常都是督促她学习,该睡觉的时候就不会再去打扰她了。”谢清回忆了一下回答。
班主任点了点头,然后说,“那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是吧,我注意到她最近成绩下滑的很严重。”说这话的时候,谢清倒是变得严肃了点。这个时候,谢清的电话响了,谢清走到一边去接,然后不一会儿就回来,脸上带着歉意。“不好意思啊陈老师,我这边有一个很重要的工作需要赶回去,您看,您能不能帮我?”
“可以可以,您去忙吧,我这会儿也没有什么课,在这守着就行。”班主任笑着回答道。之后谢清就赶着回去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了。
白渺渺睡了大概两个小时才醒,醒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都没有什么劲,转了个头就发现班主任坐在旁边。
“醒了?”班主任声音很温柔,班主任是一个很年轻的女老师,很温柔,白渺渺其实很喜欢,但是白渺渺不是那种很会跟人沟通的人,所以自己心里面的难受就都埋在心里。白渺渺点了点头。
“饿吗?”
“不饿。”
“最近学习压力很大?”
“没有。”
“渺渺,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我很喜欢你,抛却老师和学生的关系,我也很喜欢你,我知道你爸爸去世很早,所以可能心思比较敏感,但是到了现在,本来压力就大,很多事情,说出来会好很多,要是觉得哪里受了委屈,不知道跟谁说,就跟我说,或者说有喜欢的人,也可以跟我说,我替你保密。”班主任的声音很温柔,像是有什么魔力,白渺渺突然就哭了,摇着头,浑身颤抖,无助和挣扎都写在了脸上。
“妈妈,她总是想要控制我,让我觉得喘不过来气,我害怕,我,,,我怕我考不好,怕我会被妈妈讨厌,更怕她失望。”
班主任心疼的走过去抱着白渺渺,手掌一下一下的拍着白渺渺的背,可怜着这个孩子。白渺渺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跟老师说了自己一点都不喜欢自己和母亲的那种相处模式,让她觉得压抑和喘不过气。她很爱自己的母亲,但是母亲却总是怀疑,怀疑她学习不努力,怀疑她偷偷谈恋爱,怀疑她做坏事。说出来之后,其实白渺渺觉得已经好了很多,班主任满眼同情。后来大概是累了,白渺渺又重新睡着了,所以等谢清下班之后来找白渺渺的时候,白渺渺还在睡着。
“陈老师,今天真是麻烦你了,工作实在是忙。”
“没事的,我很喜欢渺渺的,她生病我本来也很担心。”班主任说着这话,但是却在斟酌着什么。
“渺渺妈妈,我想跟你说件事。”
“您说。”
“我觉得,您也不要给渺渺太大的压力了,她在学校学习本来压力就挺大的了,孩子挺努力的,要是在家也一直让她不停的学习,可能渺渺会吃不消,刚才醒的时候,小姑娘就在哭我觉得一直失眠也不是个事,要是严重得话,就带她去看一下心里医生,但是最主要得还是你们之间要多沟通。”班主任说。谢清好像是在认真得听着。
白渺渺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谢清站在自己身边。
“你怎么回事,是不是不好好吃饭,在学校都能晕倒,从明天开始,一天喝一杯牛奶。”谢清得语气事不容辩驳得。白渺渺没有说话,只是觉得胸口很闷。之后的一段时间,谢清还是像从前一样,甚至是对于喝牛奶这样得小事都要遍遍提醒,过年的时候,白渺渺终于爆发了,和谢清大吵了一架就离家出走了,后来谢清找到在公园长椅的她,白渺渺眼眶湿漉漉的,拽着谢清的手商量的语气“妈,你带我你看一下心理医生吧。”谢清当时一顿,然后就带着她去看了医生。
------题外话------
我们渺渺其实曾经自己走过了一段孤独又无措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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