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仲飞非常笃定,王家绝对早就知道了张泽阳在自己身边,但自己在京都如此长的时间没有动作,为何偏偏自己来查税银案的时候出手了?
这完全说不通,如果说税银案可能和王家有关,那还能理解王世平这一步是为了阻止自己查案,但至少目前所掌握的线索而言,没有一条能够指到王家,那王家这一步就很奇怪了
“公子公子”侯广平见楚仲飞想的出神,只能在一旁低声呼唤。
楚仲飞从思索中回过了神,连忙道“啊抱歉,侯公公,我记得这刑部尚书今年不是好像就要告老还乡了吗?怎么现在还插手近了这件事。”
“这咱家就不知道了,不过咱家听说朝堂有意将郭远达调出京都,外派到一上等府任府尹。”侯广平看了眼四周,声音压的极低,仅有他与楚仲飞两人能够听见。
这一瞬间,楚仲飞明白了郭琦铭为什么在这个时间还愿意跳入泥潭之中,显然这位混迹了一辈子朝堂的大佬已经看到了什么。
可怜天下父母心!
郭远达是郭琦铭的独子,现在在刑部里做个管事,郭琦铭眼瞅自己就要退休,而京都局势也是越来越浑,郭琦铭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能力,他在这场风暴中都不能保证全身而退,所以最后决定让自己的儿子远离这场政治中心。
一般来说府尹级的任命已经不是吏部所能直接任派,都是由中书省推荐,然后皇帝盖章才能通过。
问题是郭琦铭一直的态度让李景不喜,但王世平却又是中书令,那郭琦铭为王家滩这趟浑水也就是必不可免了。
“多谢侯公公告知,这一路舟车劳顿的,辛苦了。”楚仲飞悄悄的从手袖中抽出一张银票,塞进侯广平手里。
侯广平脸上笑开了花,手也不慢,不过眨眼功夫银票已经到了手袖里,又压低声音道“公子,咱家这两天可是听说了,王家那边急于坐实周家的叛国罪,周家这段时间也在找关系,而且就在昨日,周瑜盛的大儿子周更被人发现溺毙在自家院中。”
“周瑜盛的大儿子死了?”楚仲飞闻言一脸的不敢相信,自己不过出来一两天竟然又有事情发生。
不过却有一点可以证明了,那就是京都这段时间发生的各种事情和自己没半毛钱关系了。
洗白了,我不是瘟神了
“恩,郭尚书亲自带的队,现场查的案,确实溺毙,应该是受不了外面的流言蜚语自杀了,周家大宅里也是高手如云,基本断绝了外来人犯事的可能。”侯广平道。
“或许吧。”楚仲飞不置可否,接着又道。
“侯公公准备什么时候带我和张泽阳回去?”
“公子,你说错了,我这次来只带张泽阳回去,陛下让我给你带句话,这是先帝定的案,除非有足够的证据才能翻案,不过现在已经临近过年,很快就要休沐了,关于张泽阳的判决要年后才能讨论了,到时候会先关在肃律衙门的大牢,不过陛下相信你是被他给蒙蔽的,就不带你回去了。”侯广平说着从手袖中取出一份口谕,显然李景早就写好了。
“好,等会我会和张泽阳说的,让他不要做出多余的动作。”楚仲飞说道。
楚仲飞明白,这是李景告诉自己能给自己拖延的时间只有这么多,推翻先帝已经决断的案子,还是谋反案这种大案绝非易事,要有足够的理由,否则必然会被千夫所指。
“对了,侯公公,有件事还要麻烦你。”楚仲飞看着明湖突然道。
“公子吩咐,能做的咱家绝不推辞。”侯广平笑道。
“侯公公也看到了,我这边就这么几个人,脚下却是整整三十万两税银,仅凭我们这些个人便是挖到年后也挖不出来。”楚仲飞跺了跺脚笑道。
“那公子的意思是”侯广平眼中精光闪过,明白这是楚仲飞在给他分功劳了。
“正好看到公公带了这么多人,如果公公不急的话,就麻烦公公将其挖出来了,顺便运会京都。”
“不打紧,不打紧,陛下没有定下时间,咱家还是有这些时间的,税银才是真正的大事。”侯广平脸上笑成了菊花,这可是白捡的功劳。
“那就麻烦公公了,对了,税银找到了,但后续案子怎么查还要等我回去向陛下请示,不过史将军我就先归还给公公了。”楚仲飞笑道。
“哦?公子不和我们一起挖掘了?这可是一份大功。”侯广平说道。
“有些在意的事情需要去查一下,所以只能麻烦公公了。”楚仲飞并没有说出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那公子自便便好,公子放心,此事我会如实告知陛下的。”
楚仲飞没在说话,来到张泽阳身边低声道。
“事情如我之前所说,不论是我还是陛下,想要推翻先帝的诏书都需要一个借口,接下来会以你为突破口重翻此案,你不千万不要冲动,跟着侯公公走就好,会先将你关在肃律衙门的大牢,在那里其他人还伸不了手。”楚仲飞看着张泽阳的眼睛,认真的嘱咐道。
“是,看到他们过来我就有了准备,刚刚那侯公公又看了我两眼我便知道是来抓我的了,不过公子,你老实告诉我是王家报的案?”张泽阳双手握拳,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手掌心之中。
楚仲飞看着张泽阳一句话不说。
“仲飞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我不会乱来的,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差这几天,我只要看到王家为我张家赔命就够了。”张泽阳眼中闪过仇恨的目光,不过还算是冷静。
“放心,会有那么一天的。”楚仲飞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张泽阳的肩膀,轻叹一声。
几十年的冤屈又如何能在这短短时间内被人勘破,沉冤得学?不能,但对于张泽阳来说,至少已经发现了这个机会,为了抓住这个机会,他甚至可以放弃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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