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恐怕是认错人了吧？认亲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认的。更何况，以您的身份，如果真有个女儿流落在外，也不至于流落这么多年，现在才认回来吧？”
“你就是我的女儿，你身上这吊坠就是证明。这是当初你娘的陪嫁，一直都在她身上戴着的。”
陈洁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吊坠。
“如果我真是您的女儿，那您何以到现在才来认我？”
“我……我之前不知道你的存在。”
冯丞相说着话的时候目光躲闪，陈洁儿一眼就看出他是在撒谎。
“算了吧。说什么认女儿，其实您一点诚意都没有。”陈洁儿冷哼一声说，“您到戏按在竟然还在撒谎，这就很荒唐了。想认就认，不想认就不认，何必撒谎找借口呢？还是因为事实太让人扎心，您怕我知道真相就跑了？”
冯丞相的脸色不太好看。
陈洁儿这丫头牙尖嘴利，之前他就已经领教过了。
但现在这丫头就是他的亲生女儿，那他能有什么办法？硬着头皮也得继续和她周旋啊。
“不是，爹没有要骗你的意思。只是这件事过于复杂，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坦白说，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也不是很在意。我这个人么，纯粹就是自己过得开心就行，不管是什么身份，只要我高兴就好。但是如果我现在有了一个让我不高兴的身世，那我就不认，对我也毫无影响。”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漂泊在外，终归还是要认祖归宗的。”
“又不是我自己离家出走才漂泊在外的。不管是你们遗弃了我，还是不知道我的存在，我都是被迫的。现在把这个责任推到我的身上，是不是不太妥当？”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爹不想推卸责任，爹就是想和你好好谈谈。”
冯丞相见状，觉得说服是难了，动之以情这一招在陈洁儿身上完全不顶用。
想来想去，冯丞相就只能再用另外一招。
“你之前在外面没少受苦吧？至少肯定没享过福。爹给你买了一些新衣裳，还有一些首饰等等，这都是给你的……”
“见面礼吗？”
“是，是见面礼。”
虽然冯丞相嘴上这么说着，不过他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陈洁儿看了看这些东西，笑着说“我这人也不是很识货，大概东西都是好东西，不过我也没这些追求。您要是想用这些东西来收买我，那您可以把东西拿回去了。如果您只是闲着没事想送礼，对我没有任何要求和期待，我可以考虑收下。”
陈洁儿一上来就先把话给说死了，这让冯丞相觉得很为难。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也只能顺着她的意思说“这都是我这个组父亲的给你的弥补。”
“您多虑了，我现在也没打算认，您就着急弥补……”
“你是我的女儿，你跟我回去吧，你以后跟着爹，爹一定不会亏待了你。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爹一定……”
“那我可以不去北齐吗？”
“……”
陈洁儿一上来的要求就直接打到了冯丞相的脑门上。
冯丞相觉得自己的额头一阵阵的疼，脑袋都要炸了。
“这，这是陛下的意思，恐怕不行。”
陈洁儿遗憾地摇头说“那真是太可惜了。本来想说现在认了个爹，我可能就不用去北齐受罪，没想到您也不能怎么样，那我就只能继续受着了。”
陈洁儿一边说着，一边叹了一口气。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想。虽然你要去北齐了，但北齐也未必不好。在我看来，北齐比南越的好处多不少，你要是去了北齐，说不定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您自己也是南越人，您不觉得您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吗？还是您也打算投靠北齐了？”
陈洁儿简直一语中的。
冯丞相都愣了，他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就这么聪明，连他在想什么都知道。
“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真不愧是我的女儿啊！”
陈洁儿本来以为冯丞相这是在讽刺她，不过她看冯丞相的表情，觉得这好像是真的在感慨。
冯丞相拉着陈洁儿坐下来，开始对她说他自己的宏图大业。
冯丞相说了好多，听得陈洁儿脑袋都大了。
如果真要说什么感受的话，那就是震撼。
冯丞相身为南越的丞相，但是心里却几乎没向着南越。
她甚至觉得冯丞相在说到北齐的时候，反而情绪高涨。
“所以您想投靠北齐？”
“不，就像你说的，我终究都是南越人，怎么能说投靠北齐就投靠北齐呢？”
“我不懂。既然您不想投靠北齐，为何又这么向往北齐？这恐怕不合理吧？”
“北齐只是朋友，朋友和自家始终有区别。”
“朋友？”陈洁儿挑眉，“所以您想要的其实是皇位？”
冯丞相的眼睛一瞪，就差直接冲过去捂住她的嘴巴了。
“你这丫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搞不好是要命的！”
“您都敢这么想，还怕我这么说吗？”
“这可不一样。”
冯丞相现在突然有点害怕眼前的这个丫头了。
她现在想认回这个女儿，但是他担心这个女儿完全不受他的控制，到时候说不定会害死他。
最要命的事，他刚才明明什么都没搞清楚，但是竟然已经把自己要做的事都说了出来。
他终究还是太大意了。
就在冯丞相正在考虑该怎么说的时候，陈洁儿不紧不慢地说“不过您也不用太担心，我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国家大事我不懂，我也不想管，所以您也不用担心我会泄露什么秘密，我只想过好我自己的日子罢了。”
一听这话，冯丞相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又放下了。
不过与此同时，他甚至又对陈洁儿抱有希望。
“洁儿，你是个好孩子，爹觉得你很聪明、明事理。现在你姐姐在宫里，她虽然是皇后，但却得不到皇帝的重视。爹现在找到了你，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您不是还有个儿子吗？您找她他啊。”
“他？他不行。”
“为什么？因为他是您的儿子，所以您不舍得让他去冒险？重男轻女？”
冯丞相摇了摇头说“因为他根本不是我的儿子。”
“……”
陈洁儿突然觉得信息量有点大，简直大得吓人。
“您也不用这样吧？就算他之前做了什么让您不高兴的事，您也不至于直接连儿子都不认了。”
“我和冯苑没有血缘关系。另外，他也不叫冯苑，他的本名其实是宇文苑。”
陈洁儿觉得这个信息量已经可以让她直接去世了。
好在她的抗压能力还不错，不然她可能直接翻白眼，倒地不起。
主要是她也没想到冯丞相今天来说要认亲，结果当场就把这么大的秘密说出来了。
这是什么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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