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弱小的幽炎猛然大涨,形成了熊熊大火,瞬间将黑影吞噬。
痛苦的哀嚎,从火焰中传出。
许久,那火焰中的动静逐渐转弱,直至最后,再无任何声音传出。
林若虚随手一招,那大火陡然减弱,从中透出一股漆黑的烟气,袅袅消散在这片天地。
许久,再无任何异常。
他心中松了一口气,缓缓低头,身形如同木偶一般蹲了下去,重新将手放在那具浮尸的胸口。
幽冷的呢喃声突然间响起,让人有种如芒在背的森然冷感。
“是该结束了。”
漆黑的棺材中,林若虚安静躺在其中。
突然——
他的眼睛毫无预兆地猛然睁开,一对毫无神采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头顶上的棺材板。
“我炼化了溺死鬼的怨气?”
林若虚心中想着,正欲坐起来,忽然发现自己身体不知为何给他一种诡异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身上背负着重物一般,身上的皮肉尽皆成了累赘。
“不对!我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问题,他敏锐地感觉到全身的肌肉紧绷,好像那些肌肉已经变成了死肉一般。
关节如同生锈的铁块一般,轻轻一动,便发细微的咔咔声响。
“我被拉入“五色界”的时候,那个诡物究竟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若非脸上的肌肉丛也僵硬异常,想要牵动起来十分困难,恐怕他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
忽然间,林若虚好像想到了什么,僵硬地摸向心口,眼中倏然间划过一抹错愕。
他并没有从心口感觉到那种怦怦跳动的生机。
“这是没有心跳了?可是为什么,我还活着?”
林若虚赶紧全身检查了一番,紧接着错愕地发现,心跳停止,肌肉僵直,呵气成冰诸般表现无不证明这具躯体已经彻底死了。
“可是为什么躯体死了,我还活着?”
他微微阖目,心神下沉,开始仔细的内视检查。
良久,他终于睁开眼睛。
他的眼眸昏沉,毫无光亮,脸色僵硬,面无表情,因而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显得深邃而诡异。
“是幽炎!”
“幽炎占据了我的心脉,让我依旧保持着灵性。”
“并非是溺死鬼的问题。”
“是我的修炼出现了差错!”
“是因为老村长的教导中留了暗手吗?”
林若虚心中平静地想着,不知是不是身体冰冷的影响,连带着他思考问题都极度理智,如同一只诡物一般。
“我又多了一个必须进太一道庭的原因。”
“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要先从这里出去。”
感受着那流淌在心间的莫名信息,林若虚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好在,总算是食气境大圆满了。
只是晋升下一境界的脚步必须暂时停下,他必须要先进入太一道庭搞清楚自己究竟修炼之处哪里有了差错!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一旦开了这个头,他便不能持续下去,这次是幽炎护持住了心脉,让自己不至于全然殒命,可下次呢?
幽炎可以救一次命,可不能次次救命!
抚上棺材板,等待了片刻,没有听到外面的什么动静,而且太极玉也并没有示警,林若虚轻轻一用力,“哐当”一下就推开了棺材板。
不知他这次炼化怨气花了多长时间,外面依旧是一片浓密的阴云,看不到天色,甚至连现在是什么时辰都无法分辨。
因为肌肉僵硬,他走起来的姿势极怪,如同一个瘸了腿的跛子,可偏偏快得生风,又根本不像一个跛子。
他快步走着,过了一会儿,路过一户人家时,忽然脚步慢了下来。
他看到了不远处趴着一个人。
鲜血,从这人的身下流出,侵染出大片的血泊。
“这是”
林若虚连忙走近,将那人翻了过来,当即认出了这人。
正是衙门派遣进入蜃界的一个小捕快!
他眼睛圆瞪,脸上僵持着那不可思议的惊恐面容,那胸前被破开了一个洞,里面的心脏却已经不翼而飞。
他不由想到了食心妖,心头倏然一沉。
那种没有理智喜食心脏的恐怖怪物。
现如今这具尸体没了心脏,莫非是遇到那东西?
“尸体并没有温度,血液颜色也已经成了暗褐色,显然死去挺久的。”
简单检查了一番,林若虚心头沉重,这是前往黑石祖祠的必经之路,现在这条路上出现了一具没有心脏的尸体,显然那食心妖已经先人一步,来到了这里。
只是不知藏在了哪里。
他可记得太极玉所给出的那副场景。
他小心翼翼地四处观察了一番,确定再无任何异常,再次朝着黑石祖祠走去。
随着愈发靠近黑石祖祠,林若虚的心头愈发沉重,因为在随后的路途中,那衙门捕快的尸体竟然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大,最开始只是相隔甚远才可见一个,可慢慢地,他竟然能看见两具尸体同时出现。
当远远已经可以看到黑石祖祠时,林若虚心头猛地一跳,因为那黑石祖祠门口正躺在三个衙门捕快,他从这三个捕快尸体中,看到了一个甚是熟悉的面孔!
——那个夜晚出现饱饮热血的捕快汉子!
他如同其他捕快一般,怒目圆瞪,胸前有着一个硕大的血洞,鲜血已经干涸,里面的心脏也跟其他人一般不翼而飞。
一路上如此多的尸体,林若虚估摸了一下,恐怕这批进入蜃界的捕快也差不多全军覆没了。
只是不知为何,如此大的天雷动静,一定会引起十七家族诡仙的注意力,他一路寻来竟然没有看到一个十七家族的诡仙。
这也太奇怪了。
就算是被食心妖吃了,也应当会有尸体等等,难道他们不是死在村子里?
如此说来,那食心妖极有可能是从村外出现,进入村子
而现在,他距离黑石祖祠已经很近了。
林若虚顿下脚步,将太极玉绑死在胳膊上,确定第一时间可以感受到太极玉的变化。
他从怀里摸出那张黄牛仙的黄纸符箓,死死捏在掌心,另一只手则捏着一沓符箓,在身上拍出了金刚符和神行符,脚步猛地一蹬,扬起小片沙尘,下一刻整个人拖出道道残影,如同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