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瞬间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般,让人瞬间感觉到一种头皮发麻的惊悚。
夜色的昏暗愈发浓郁了,阴霾逐渐聚集,黑雾不断翻滚,此刻,竟不知何时萦绕在了林若虚周身,演变成了一种深沉地令人恐惧地阴冷黑暗。
他好像与整个世界脱节了,周遭被这些诡异的阴霾覆盖,漆黑不见尽头,眼前唯一能够看到的只有这近在咫尺已经化身为诡异诡物的二伢子!
祂安静地盯着林若虚,那苍白没有瞳孔的眼睛突然间微微转动了一下,紧接着,祂终于动了。
祂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抓向林若虚的脖子。
在祂出手的一瞬间,冥冥中的规则随之打破,意识与肉身尽数回归己身,林若虚随即感觉到自己终于从那可怕的时间凝滞中挣脱出来,然而下一刻,一只漆黑干枯的手掌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狠狠地提了起来。
二伢子白天刚死,晚上化身成为诡物回来索命,不过是一日的时间,他的身形已经变得无比干枯,那看似如柴火棒般的胳膊偏偏又无比地结实,任由他拼了命地击打挣扎,都无法从那手上挣脱出来。
诡仙虽然被贵称为“仙”,但依旧是“人”的范畴。
是以诡仙依旧要进食,要呼吸。
被这只鬼手提着脖子,如同上吊一般,阵阵缺氧窒息之感涌上脑门,随着林若虚的剧烈挣扎,渐渐地,他感觉到了一阵阵脑门发蒙,意识逐渐混沌起来。
他知道此刻不能昏睡过去,一咬舌尖,血腥气瞬间在口腔中荡开,随后他强提着精神,勉强伸进怀里,摸出了大日斩邪符。
他微微张嘴,艰难地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字。
“敕!”
瞬间,这枚白玉材质的符箓绽放出淡金色的光辉。
这是斩开日夜的第一缕大日金阳,是天底下唯一斩灭邪祟的至阳之力!
淡金色的光辉扩散开来,照亮了周围,将周围方寸映照出一片金色神圣的安宁之处,这种光芒瞬间驱散了周遭不断涌来的黑雾,带着了那股常伴周身的阴冷和诡异的气息。
二伢子犹如遭到了庞大的巨力一般,一下子被这股金色光辉推了出去,重新归入了远处的黑雾之中。
“跑!”
毫不犹豫地,林若虚扭头便跑。
不知是不是二伢子归来索命的原因,二伢子明显比村子里其他诡物更加厉害,若想只依靠一个大日斩邪符,将它斩杀,简直是痴心妄想!
一路上担心再次遇到二伢子袭击,他一直开着大日斩邪符,足足跑了一盏茶的时间,太极玉始终传来高度的炙热感。
危险依旧未曾褪去。
大日金阳的光辉与漆黑的雾气形成了一道清晰的界限,二者维持着一种固有的稳定,大日金阳护持着林若虚,使其免受黑雾的侵扰。
大日金阳照射之处,一片“干净”。
感受着太极玉传来的高热,林若虚终于停下了脚步。
这黑雾深邃不见底,林若虚只是盯着,心里就是没来由地有些瘆地发毛,隐隐感觉这雾气中藏着一个可怕诡异的人形轮廓,正透过这浓密的雾气,死死盯着自己。
黑雾诡异,且无穷无尽。
大日斩邪符中的大日金阳却极为有限,待这其中的大日金阳耗完,黑雾会再次一拥而上,将他彻底吞噬!
毫无疑问,届时他将直面二伢子的恐怖!
他一边警惕着太极玉的变化,一边皱着眉头细细思索着。
“不行!不能再跑了,再怎么跑,祂都是可以追上我的。”
“我并非白天杀祂的凶手,为什么祂要死追着我?”
“这是在寻我索命?”
“这很不合理。”
“那种感觉祂好像认定了凶手是我。”
“等等!!!”
他瞳孔陡然一缩,好像想到了什么,脚步再也无法挪动。
他当即开始全身搜寻起来,却没想到从怀里摸出了一枚散发出极淡异香的香包。
几乎是这枚香包取出的一瞬间,深不见底的黑雾陡然剧烈翻滚起来,一直蛰伏在黑雾中的二伢子竟忽然穿过了黑暗,将那张青黑色的诡异面容探了进来,结果一接触大日斩邪符中的大日金阳却又迅速收了回去,没有了动静。
“果然!!”
“这枚香包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怀里的?”
“为什么我会没有任何印象?”
林若虚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二伢子如此反常的动作,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很明显,二伢子便是被这枚香包吸引过来的。
他看着这枚香包,忽然间用力一抛,将之抛出了极远。
浓密恐怖的黑雾随着香包迅速远离,随之一同远去的,还有那伴在黑雾之中的二伢子,祂也被这东西吸引走了!
林若虚感觉到太极玉迅速回归平静。
他丝毫不敢放松警惕,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片刻之后,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想起方才的凶险,他至今还是惊魂未定。
转而,他的脸上浮现了一缕惊疑。
“有人杀了村民,然后将可以识别他身份的东西塞进了我的怀里。”
“二伢子一定是闻到了我身上香包的味道,这才一直锁定在我身上。”
“可是究竟是谁?”
“若是白天塞进我怀里的,我一定可以察觉到,就算当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我怀里,临到晚上我检查东西时,也一定会发现。”
“这个香包,塞进我怀里的时间,一定不会太长!”
“是晚上!”
“方才!”
“所以说,是马漓澧。”
林若虚的眼眸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如同鹰隼一般,带着一股阴厉。
“是她杀了二伢子,可是她为什么敢杀二伢子?难道她不怕二伢子索命?”
“不对,应该是,她为什么“要”杀二伢子?”
“她是想要借“二伢子”的诡物索命,来杀了我,还是说,她有其他的目的?”
林若虚看了眼天色,大约再有一炷香的时间,天就要亮了。
此刻若是再去村西那座破房子,抵达那里时,天应该都要亮了,届时诸般诡异尽数变回正常,可就打探不出什么线索了。
“至于她给我的“入庭令”线索,暂且只能持保留态度,不排除她想要我去送死的可能性。”
林若虚看着漆黑如染的天际,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
“不过这次,你暴露出破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