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不断的颠簸摇晃将时小酥唤醒,她睁开眼,只有一个反应。
懵。
鲜艳却半旧的婚服,喜庆却半旧的轿子,似乎什么都是半旧的。再掀开半旧的帘子,外面是古朴的街道和穿着古装的人群。
“所以……我穿越了?”
时小酥下意识抹把脸,意外蹭了满手的血。
闭上眼细细感受胃部和喉咙里的不适,凭借前世积累的丰富军医经验,她很快得出结论“原主是被毒死的啊……还好,毒性在慢慢消退。”
婚轿外,围观群众看戏吃瓜的争执声越来越大,吸引了时小酥的注意。
“先进侯府有什么用?侯府又不会给她正妻身份,庶妻罢了,早晚要被林府那位压制。”
“再不济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配白砚池那混世魔王岂不是绰绰有余?”
“白家小侯爷虽然风流了些,却也算得上一表人才,对他芳心暗许的名门千金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这村姑只是在老侯爷狩猎受伤时帮忙处理了蛇毒,就仗着救命的恩情狮子大开口,她是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她可救了老侯爷的命,小侯爷却只娶她做庶妻,简直狼心狗肺!”
“逼迫亲孙子娶一个见都没见过的村姑为妻,本就是老糊涂了,小侯爷改成庶妻有什么不合理?”
时小酥津津有味的和吃瓜群众一起吃瓜。
好精彩的宅斗剧本哦!
可惜,她对侯门不感兴趣,对欠了一堆桃花债的风流小侯爷更不感兴趣。
豪门不如暴富,嫁人不如夺权,宅斗不如养条狗。就算当不成武则天花木兰,自立门户做个女首富它不香吗?
或者……既然小侯爷强烈反抗,干脆顺水推舟搅黄这门婚事,说不定还能顺手敲他一笔创业资金,嘿嘿……
报恩方式从包办婚姻变成银票,小侯爷稳赚,她也不赔,双赢!
胃还是有些痛,时小酥向侧倒去,想要躺下歇一歇,却听到耳旁传来一阵纸张褶皱的声响。她顺着倒下的位置摸了摸,掀开坐垫,果然发现一张被折起压皱的纸,以及一个用于记录的本子。
展开纸,竟然是一张血书,与本子上的字迹相同。
“不要试图改变宿命,一切都已注定。远离他吧,这是唯一的办法,否则就会如我一样,只有毁灭。”
没头没脑的两句话潦草异常,似乎是在极其匆忙的情况下写的,这不禁让时小酥怀疑是否和原主中毒与死亡有关,可惜那个“他”指的是谁并未清楚交代。
轿子忽然一顿,而后停下。
到地方了?时小酥连忙将血书和没来得及看的本子塞回坐垫下。
轿帘掀起,强烈的阳光刺得双眼有些疼。时小酥眯着眼,一个紧皱眉头的丫鬟闯入视线。
“自己没长腿吗?等我请你下来呢?”目光略过时小酥的脸和手,丫鬟冷冷嗤笑一声,“呦,这是咬舌自尽没成功,还是想演苦肉计啊?”
这阴阳怪气的段位也太低了,毫无挑战性可言。
时小酥低头看看手上已经干涸的血迹,不动声色的擦了擦嘴角“想多了,我哪里舍得咬舌自尽?一想到今晚就能欺负你心心念念的小侯爷,我这是激动得流鼻血呢。”
丫鬟被她堪称恬不知耻惊的话得目瞪口呆,却又想不到要如何反驳,只好拉下脸冷哼一声后退。时小酥起身走出婚轿,仰头看去,高门大院,朱漆绿瓦,竖直牌匾高挂,上书“渤海侯第”四个金字。
渤海?好像有啥海鲜来着?走之前要是能再敲小侯爷一个低价货源……嗯,这门婚事,真香!
周围围观百姓不少,但侯府并不见任何喜庆装饰,可见没什么人欢迎她的到来,就连一路护送婚轿的两个丫鬟也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
侯府大门的门槛极高,时小酥身上的婚服长而拖沓,要一步迈过去本就不容易,旁边跟随的小丫鬟非但没有从旁搀扶,反而在她抬起脚的一瞬间,悄悄伸出脚尖死死踩住拖在地上的裙尾。
不成熟啊,坑人技术太不成熟了。就这点小伎俩,在她看过的小说里都活不过第二章。
时小酥心中暗暗感慨,原本刻意放缓速度落下的脚立刻收回,狠狠踩在小丫鬟脚面上,耳边立刻响起尖锐惨叫声。
“申姜姐,她——”小丫鬟疼出了泪花,委委屈屈想要向阴阳怪气的丫鬟诉苦。
众人向她们看来,时小酥却早已把脚收回裙内,一脸无辜望着小丫鬟“你怎么了?被虫咬了吗?疼不疼?”
这就叫先下手为强,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春柳,把嘴给我闭上!丢人现眼的东西!”春柳果然被申姜一个眼神瞪了回来。
申姜训完人,抬脚想赶在时小酥前进门,却被时小酥一把拉住“不会吧不会吧,门槛这么高,你不会真的不打算扶我一把吧?侯门大院的丫鬟,不会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吧?”
申姜之前的阴阳怪气实在太低端了,所以时小酥立刻友情赠送了一节阴阳怪气示范课。
众目睽睽之下,申姜当然不敢丢侯府的脸面。虽说不情不愿,却也只能向小丫鬟春柳使个眼色,二人一左一右拉着时小酥的手搀扶。
就在触碰到二人掌心的刹那,一种奇怪感觉突然顺着皮肤传来,春柳的声音直抵时小酥的脑海。
“有什么可嚣张的?贱妇!”
果然,穿越怎么可以没有金手指。
看来苍天待她不薄,读心术这种金手指,如果运用得当,完全可以帮她在各个领域所向披靡。
就算运用不得当……装神弄鬼混个国师神婆什么的当当也很爽啊!
春柳完全不知道时小酥能听到她的心声,还在絮絮叨叨腹诽“等下跟草人拜堂时,我看你的厚脸皮往哪里放!”
草人?
小侯爷如此任性,竟派个草人与她拜堂?
不过若是草人扎的好,说不定可以拐出府去,做她暴富路上的工具人,也算没有浪费技能。从此以后,她当老板,他当社畜,她吃肉,他喝汤,她吃草莓尖尖,他吃草莓屁屁,她吃西瓜心心,他吃……
“到了。”
时小酥的无边妄想被丫鬟不耐烦打断,规划未来的功夫,她已被带到了内堂。
此时内堂只有一位妇人坐在椅中,听申姜的称呼,应该是白砚池的生母赵氏,其他长辈并没有露面。赵氏看起来还算客气,招呼时小酥进内堂,时不时瞥向一边的眼神却充满尴尬。
时小酥顺着她视线望去,果不其然,一个披着男子婚服的稻草人,赫然立于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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