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娃忙去给她舀了一瓢冷水过来,“姐,你快喝口水!”
沈初念就着水瓢吨吨吨喝了几口才把汤饼冲下去,抬起头抹抹嘴,吃饭吃出生命危险也是没谁了。
她低头继续吃饭,虽然这汤饼味道糟糕透了,但它是食物啊!不浪费粮食是一个吃货最基本的底线。
端着水瓢的沈二娃被晾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蹲在沈大妹后面八卦。
“姐,昨天表姐从大门口的斜坎滚下去,我们把她送到医院医生说她的右脚杆绊断了要上夹板。
咱们是不是得打个电话通知大姨一声?这次她肯定又要怪到我们脑壳上。”
杨清莲这会儿应该知道了,村里有她的眼线。
书里何秀英死后杨清莲就来了村子里争这破房子,沈二娃被赌债逼得紧,偷偷把房子贱卖了。
杨清莲知道后气得半死,骂骂咧咧回城从此再也没有来过杨家湾。
沈初念吃完饭把碗底舔得干干净净的,端着碗回去。
沈二娃颠颠儿的跟上,主动把碗拿过去洗。
沈初念走进何秀英房间,反手闩上房门,坐在她床边等何秀英醒过来。
不大一会儿,何秀英就醒了,她看到沈初念顿时急了,“大妹,你弟娃说……”
“啥子?”沈初念直勾勾的看着何秀英。
何秀英愣了一下,刚才她想说啥子,啷个记不倒了?
记不倒就对了,你好好养着吧,等我缓过来一些就带你去市里治病,该替沈大妹尽孝我会尽孝,帮杨清莲你就别想了。
何秀英这辈子生下儿子后就守寡了,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长大。
人勤快,泼辣,特别能吃苦,唯一的缺点是偏心眼儿,心里眼里只有杨清莲。
她结婚十年才生下杨清莲,腰杆也直了,人也精神了。
紧接着第二年生下了杨清莲的玩具,沈大妹的母亲,老二杨秀莲。
第三年年尾,生下了老幺,儿子杨斌,他的到来也没有撼动老大杨清莲的地位。
而且老爹就死在那一年,村子里传他克父,何秀英特别不待见他。
他才几岁何秀英就把他分到了一边,让他自己过,娶媳妇生孩子一概不管。
沈大妹父亲出了车祸一命呜呼,母亲改嫁,她和沈二娃一直跟着何秀英过。
何秀英攥着沈大妹父亲的赔偿金,那些钱全让杨清莲哄走了。
她觉得愧对沈大妹和沈二娃,但凡有口好的就让给他们。
沈大妹舍不得吃都给了沈二娃,她是何秀英养大的,对何秀英恨不起来,骨子里还有点愚孝。
沈大妹到了上学的年纪没钱交学费,在家待了一年,机会才送上门。
沈二娃到了读书的年纪,家里还是没钱。
沈大妹把养了十几年的头发剪掉卖了钱给沈二娃交了学费,讨了百家布给他缝了个书包,后来悄悄捡垃圾攒钱供他读书。
三年前沈大妹考上了大学,杨清莲给她安排了一门亲事。
沈大妹不同意,杨清莲威胁她她没钱给老太太治病,只能让她病死算咾。
沈大妹只好嫁给了尤家村的尤菜花家的老幺,杨清莲拿走了彩礼,一分钱都没给她留。
何秀英病得这么重,家里都没有闻到药味儿,根本就没看病吧,杨清莲把彩礼钱昧下了。
她属貔貅,只进不出。
何秀英肚子咕噜了一声,她揉揉空瘪瘪的肚子,好像一天多没吃饭了。
沈初念打开房门,看到沈二娃端着一碗汤饼站在外面。
她越过沈二娃,径直出去了。
沈二娃摸摸鼻子,端着疙瘩汤进去给何秀英喂了大半碗,火急火燎的把剩下的疙瘩汤喝完。
把碗送到厨房跑到沈初念房间,看到沈初念又躺下了,他蹭着地走过去。
“姐——”
“我不是你姐!”
沈二娃顿时红了眼眶,“姐,你莫恁个说,你永远都是我姐!”
沈初念翻了个身,拿后背对着他,“白怜来做啥子,外婆啷个会变成那样?”
“我,我……”沈二娃张口结舌,出了一脑门子冷汗。
“你不说,我替你说,你欠了赌债,被白怜发现了,她跟你说如果你在外婆面前编排我当梭叶子,嫁给了天棒,就不把你赌博的事情告诉外婆。
外婆早就晓得你在外头赌了,她是活生生被你气成那样的……如果昨天我没回来,明年的昨天就是外婆的忌日。”
姐,姐是啷个晓得的?沈二娃大惊失色,扑通跪在地上。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沈初念晦气死了,她还没死呢,反手抓起枕头朝沈二娃丢去,“滚!”
沈二娃的眼泪夺眶而出,他抹了一把脸出去,踉跄着出去。
隔壁的小伙伴水娃子骑着自行车过来,“二娃,咱们去镇上耍吧,今天王哥坐庄,我们的手气肯定不错,每次他坐庄我们都赢起走的。”
沈二娃蹲在大门门槛上,蔫头耷脑的摇头。
嘿,以前都是二娃子拖着他去玩,今天他找上门二娃子居然无动于衷,“哎,是不是杨婆婆晓得你去耍钱老,不让你去啊?”
“我姐回来了!”她让我滚!呜呜呜!
姐从来没骂过他,二娃子心酸得抹起了眼泪。
水娃子一愣,沈大妹上了大学就没回来过,瞒着杨婆婆放假在省城打工,其实是回尤家村侍候她男人去了。
这事儿也就杨婆婆和二娃子不知道,他们心里门清儿。
“哎,你姐夫死了是不是真的?”
沈二娃抓起手边的小板凳,跳起来去打水娃子,“老子跟你兄弟一场,你个龟儿子居然编排我姐,捶不死你!”表姐也编排姐,到底啷个回事?
水娃子瞳孔一缩,蹬着洋马儿一溜烟不见了影。
市里某个小楼里,凉以谦坐在沙发里浑身嗖嗖冒凉气,昨天晚上他又失眠了,就很暴躁。
金助理努力降低存在感,林哥,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金助理快被自家老板释放出来的冷气虐得自闭的时候,派出去的保镖队长林森终于回来了。
“先生,查到了,沈大妹父亲在她六岁那年去世,母亲改嫁后她和外婆弟弟相依为命。
沈大妹今年二十一岁,是省城师范大学大三的学生。
但她学籍上的名字并不叫沈大妹,叫白怜,她从上学开始就用的白怜这个名字。
沈大妹和白怜是姨表姐妹,她们有五分像。
沈大妹替白怜读书这件事情是白怜母亲杨清莲一手操办的,沈大妹被卖到尤家当媳妇也是杨清莲一手策划的。”他把一叠资料双手奉到凉以谦面前。
凉以谦接过去一目十行浏览完放下文件,“把她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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