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门到举行宫宴的宝和殿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一路上指印的太监和宫女换了好几个,林晚也陪在陆谨言的身边接受着不时的请安与问候。一路上见到的朝臣与夫人们都是相敬如宾,各自恪守着一小段距离,好像只有林晚挽着陆谨言的胳膊,异常亲昵。
林晚感觉到了那些小心翼翼探测的目光,偷偷地想把胳膊收回来,却被陆谨言用另一只手拉住了。
“别放手,宝和殿要到了。”低声的在林晚耳边说了一句。
林晚抬眼看向前方,一路上都不敢四处打量,不知间原来已经到了。
“依你的权势,不必步行这么长的距离吧。”林晚刚才看到姜太尉可是坐着软轿经过的。
“我更喜欢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这周围所处的环境,以及我身边的人在想什么。”
果然人在不同境界里所想所干的事情不一样。林晚悄悄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腿,然后挺直腰板和陆谨言一起进了这灯火辉煌的宝和殿。
陆谨言的位置在王座的左边,右边是姜太尉。姜太尉早已经坐在了他的位置上,姜夫人陪同在侧,姜太尉饶有兴趣的看着慢慢走来的陆谨言和林晚。
“陆相,这何时成亲可要请老朽喝上一杯啊。”
陆谨言先把林晚带到座上,自己掀起衣摆坐在一旁,才回道,“姜太尉放心,您必定能活到那时。”
姜太尉嘴角的笑容凝固了,冷哼声,“你把你这对付我的功夫拿去看着小皇帝,你也不会狼狈至此。”
林晚听姜太尉的话里似乎陆谨言现在的境地不太好,担忧的拉拉陆谨言的衣襟,陆谨言握住她的手,温热的掌心让林晚暂时宽松了些。
不知何时沈暮西已经站在了姜陆二人的桌之间,虽然如今沈暮西如日中天,但是他还是需要先来和姜陆二人请安问候。恰巧看到了林晚和陆谨言琴瑟和鸣的模样。
“玉瑶如今越来越端庄了,和沈参知真是郎才女貌啊,陆夫人您说是不是?”说着姜玉瑶,却忽然把话头递给了林晚,林晚一时没反应过来陆夫人的称呼,陆谨言拉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
“哦,对,姜太尉说得对。”林晚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着。这老头真是一点也不慈眉善目。
姜玉瑶今日一身大红色的衣袍,配上那黄金首饰,显得艳冠群芳,不知待会皇上的两位妃子出来看了会作何感想。
“姜太尉谬赞了,玉瑶最近新调制了玫瑰露,姜夫人有空可以来府里试一试。”姜玉瑶盈盈一笑,端庄的应酬着。
姜夫人也立即笑着回应了会去。
林晚看着沈暮西,沈暮西就静静地在等姜玉瑶和姜夫人应酬,他的眼睛里装着的都是姜玉瑶。看来距离大结局就只剩下沈暮西登上高位这一步了。
“姜玉瑶和姜太尉有什么关系吗?同是姓姜。”林晚悄悄地低头装作捡东西一般问了陆谨言一句。
陆谨言见她终于将目光从沈暮西身上收回来,放心的说道,“并无,只是同姓。”
“这样啊。”林晚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沈暮西已经和姜玉瑶离开了,空出来的地方已经被来问候的官员塞满了。
林晚看了眼自己旁边的座位上坐着的是自己不认识的人,沈暮西坐在了姜太尉的下座。严太傅告假未来,是舅父和舅母来了。舅母搜寻到了林晚的目光,和她一笑,林晚也悄悄地挥挥手。
然后再看去认识的人就很少了,沈南钰应该是陪着沈霏雪待会坐一桌,之前林晚建议沈南钰和沈霏雪多联系,隔离沈霏雪与沈涵北的关系,她听从了自己的意见,听闻沈南钰最近经常初入宫门,应该和沈霏雪的关系还不错。
还有,林晚瞧见了宋仲之,他身边坐着一个妙龄女子,却不是林晚认识的秦歌,是那位刑部尚书的女儿苏青然吗。
“他们二人是在腊月二十八那天成亲,所以你不知。”陆谨言悄悄地解释道。
“这么急吗。”林晚想想之前见到秦歌和宋仲之在一起的时候,不过也就两月而已。
“我不是说了他们二人是娃娃亲吗,而且亲事也早就在你们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准备了。”
林晚见宋仲之和那苏青然郎情妾意,似乎他旁边坐着的是昔日的秦歌一般。“那刑部已经可以划为宋仲之的势力了吗?”
“只能说,刑部尚书该换人了。”陆谨言轻飘飘的说了句。
林晚不知道这意思是宋仲之会成为刑部尚书还是陆谨言会对刑部尚书动手,这都不是她该管的事,她并不想多问,只是忽然想知道秦歌现在还好吗。她这个妹妹做的真的是太不称职了。
他们坐定了好久,皇上才和他的爱妃们姗姗来迟,轩辕信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晚这一桌,林晚看着他的笑容感觉毛骨悚然,幸而接下来就是礼乐助兴,才让林晚不是那么在意那个笑容。
一曲歌舞作罢,开始上菜,旁边的乐工们依然在若隐若现的敲着编钟让现场不会显得过于鸦雀无声。
在上菜的这个功夫,无法表演歌舞,轩辕信依靠在龙椅上,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个笑容,说道,“陆夫人,朕甚是怀念你以前为朕编的的歌舞,不知何时有幸再听一曲。”
这次林晚记住了陆夫人是自己,起身回道。“回皇上,林晚已经嫁为人妇,这抛头露面的事情似乎不太适合了,若是皇上喜欢,曲子林晚还是能写出来送过来的。”
轩辕信吃了个贤妃递过来的樱桃,笑了笑,“无妨,待会有专门为陆夫人准备的诗会,期待陆夫人的大放异彩。”
又来这一招,知道自己善于作诗,还来这一招,肯定里面有别的古怪,林晚心里不断地猜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轩辕信还想说些什么,被陆谨言打断了。“皇上,食不言寝不语,莫要误了待会去天坛的时辰。”
即使大臣们都低着头看不到轩辕信此刻的脸色,但是姜太尉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轻笑一声,“陆相还是这么直言不讳,不比沈参知会说话啊。”
陆谨言将酒杯落桌,鸦雀无声的大殿上,这可是传了回音到林晚的耳里。
“也不比太尉会坐观垂钓啊,小心戏看多了却忘记了自己也是戏中人。”
这你来我往的敌意让气氛陡然降到了冰点,没人敢抬头也没人敢说话。林晚拉拉陆谨言的衣袖,她不喜欢这种气氛,过于压抑,会让她过会忍不住爆发。
“云韶大人,你的本分还需要我来提醒吗。”陆谨言察觉到林晚的不自在,开口道。
话音刚落,丝竹声便立即响彻了整个宝和殿,众人的心才渐渐的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林晚叹了口气,若是自己当朝为官,肯定第二日就会告老还乡,这太不是人过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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