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抿着嘴角看她,其实他们认识十几年了,还记得小时候方宛惠还不是这幅冷冰冰的样子。那个时候她也是个爱笑也爱闹的小姑娘,跟着他们几人上蹿下跳。自打他从北境回来,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起初他以为是她长大了,礼仪规矩开始束缚着她,从来都没在意。
可是从什么时候她开始变得陌生的,好像是方若琳落水那天,他可以不相信方若琳的话,他可以去查,然而当事实真相摆在他面前,他忽然觉得记忆中的小姑娘早已不复存在。
其实方宛惠一直都很有耐心,尤其是在秦修身上,然此时他的沉默叫她心慌意乱,甚至是口不择言起来。“阿修,你要知道我的不得已,我不管别人怎么说,可是你要相信我,方家家规如此那是她们的命,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方宛惠咬了下舌尖,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找补。“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先说阿修,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
“方小姐。”秦修面目表情的打断她辩解的言语,“你如今正是说亲的年纪,同我们走的太近对你影响不好。”
“你、阿修,你又同我开玩笑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以后我还是会跟着你们疯、跟着你们闹,我们还像小时候一样好不好?”方宛惠干干笑了下,好似没懂秦修的话,她看着秦修的目光卑微至极,谁也想到不到素来眼高于顶的方宛惠也会为了某个人放弃骄傲,卑微入尘。
方宛惠是个美人,这一点错不了!
此刻她拧着秀气的眉,一双冰雪眸化成春水,半怒半嗔的望着秦修,唇畔的笑容带着几分甜美的讨好,与之前相比判若两人。
然而后者并没有丝毫的爱怜之心,看着方宛惠,秦修忽然想到了季晴光。他从未见过季晴光会露出示弱的表情,那个女人永远一副高深莫测,老娘就是天下第一的张狂样,尤其是她和人抬杠,牙尖嘴利的神情着实叫人咬牙切齿。
京城的人都说他是不能惹的霸王,在他看来季晴光才是!
方宛惠看着他一点点出神,不知想到了谁,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和别样的情绪。她眼里的期盼渐渐冷却,嘴角的笑容缓缓放下,那个占据他心神的人到底是谁?
她确信,一定是个女人!
秦修回神就看到方宛惠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了无生气,他皱了下眉正要说话,方宛惠直勾勾的盯着她,眼里近乎疯狂的执着。“为什么要打断我的话,你是怕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还是觉得我的心意对你来说是负担?”
“你有喜欢的人了?”她执着的认定。
“是。”秦修肯定的点头,若非要这个答案才能叫她死心的话。
“那我对你的爱呢?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算什么?”
“不该有的心思早点断了吧。”秦修默然看她,眼底不带丝毫情愫,方宛惠感受着冰冷的瞳散发的凛冽,忽然发现这些年她的努力和心意不过是一场笑话,她木然的起身、木然的离开,疯狂的想要逃离这个叫她羞愧无比的地方。
“戏看够了就进来,外面不冷吗?”秦修冲着窗外唤了一声,果真看到北明月脸色怪异的走了进来,语气满是戏谑。“臭小子,不喜欢人家当初就别招惹,看看现在欠下一堆风流债我看你以后怎么办。不过我真没想到好好的一个姑娘变成了这样,生在方家到底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一个人无法选择她的出身,可是却可以选择自己想走的路。既然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就怨不得别人。”秦修虽然看着无恙,但心底还是失落的,他失去了一个儿时朋友。
“你真的不喜欢她?”北明月了然的点头,“既然如此说清楚也是对的,免得辜负人家。哎呀不说这些了,你猜我从哪来。”
秦修翻了个白眼,怎么还来这招,多大人了。
“快猜!”北明月一看他不耐烦的样子,更想逗逗他。
“皇宫?”
“我去哪儿干嘛呀!”
“天香楼?”
“没劲儿!”
“珍宝轩?”
北明月瞪他,秦修无奈的摊手。“我的亲娘啊,我是真不知道呢去哪儿了,要不你给我点时间查一下?”
“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关心人家,我总算了解你为何这个年纪都没人要了。”北明月垂眼微叹,半垂的凤眼染着笑意。
“呵呵。”秦修表示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
北明月听他阴阳怪调的语气,眼珠子一转笑道。“我去季家了,就是你男扮女装被人小姑娘发现了的那个季家。”
“这么远的事情能不能不提了,你还嫌我丢的人不够是吧!”秦修真想暴走,别人家都是坑爹坑娘的,怎么到他这儿就变成坑儿子了。
“哪有什么呀!”北明月不厚道的笑了,“我真是羡慕谢夫人有两个可爱的女儿,尤其是晴光,可爱又懂事,说起话来温声细语的叫我甜到心里去哪像你成日和我抬杠。”
可爱?懂事?
秦修扶额,他觉得他亲爱的母妃一定是被假象所迷惑了。
秦修默默的听北明月滔滔不绝的说着季晴光的好话,等到她口干舌燥停下来喝茶的间隙,收起玩笑之意认真道。“母妃,过几日儿子就走了你和父王万事当心。”
“我们在京城一时半会儿能有什么事儿啊,反倒是你出门在外多当心才是。不过你这种混世魔王的性子一般人也不敢为难你,早去早回。”北明月冲他摆摆手,感觉上是完全不担心的。
秦修……
怎得他母妃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
……
季晴光踩着积雪去找季云扬时,谢宛和季晴容都在盯着下人给季云扬准备行囊,季云扬坐在书桌前笑眯眯的看看书,又看看二人,嘴角的笑容越深。“母亲妹妹,我只去一半个月不用带这么东西的。”
“那怎么能行,出门不便又是冬天更加难走。还是从家备好反正也不费事。”谢宛仍觉得冬衣带少了叫行书多带几套,又让季晴容预备了几样伤风用的药膏,忙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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