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寒摇摇头,“暂时不进京,现在不是我专心科考的时候,留在书院教书也挺好的。”
“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上京赶考我就把火锅店交给家里人,陪你去京城。”李四喜露出灿烂笑容,并不想给他压力。
旁边的文新听到这话,心里别提有多羡慕了。
他就知道李四喜是个好姑娘,如今嫁给秦若寒,是这个男人的福气。
秦若寒心中动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外头就风风火火冲进来一个人。
“水,给我水!”李永贵气喘吁吁地趴在桌边,看着累得像是随时都会抽过去。
李四喜不敢怠慢,连忙把水端给他,“慢点喝,什么事让你急成这样?”
“等会……”李永贵摆摆手,也顾不得说,仰头把水灌进肚子里。
等他擦干净嘴,缓过劲来的时候,才终于长舒一口气,“我跑过来的时候弄出了动静,学了两声猫叫就赶紧溜走,也不知道李四兴看没看到我的影子。”
一听这话,李四喜就知道其中不简单,“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可不是嘛!”
李永贵擦擦汗,急忙解释:“我在李四兴家蹲着的时候,就听到他跟宋氏商量着要对你们动手,说什么出人命还是得算在他们头上,还不如在这之前先打压你翻不过身,那时候要不要你的命也无所谓了。”
听完,文新很是不解,可秦若寒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和李四喜对视一眼,神色越来越凝重,“那他们有没有透露想用什么办法?”
“他们商量办法的时候声音就小了,我有点听不清楚。”李永贵挠挠头,很是认真地回想当时的情况,“我只听他们说火锅店什么的,其他就再没听到了。”
又是火锅店。
李四喜冷笑一声,“看来李四兴也没我想象中那么聪明,除了拿火锅店做文章也干闹不出其他幺蛾子了,难不成还是故技重施想要下毒?”
她可不是那种不长记性的人,自从出了下毒的事之后,火锅店里就多了三个伙计,每日什么都不干,专门盯着上菜的小二和每个客人。
那么双眼睛下,李四喜不相信有人可以动手脚。
“不管是不是想要下毒,咱们都得警惕起来,以免被钻空子。”
秦若寒抬头看看李永贵,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件事你做的好,今天先回去吧,不用盯着了。”
李四兴听到外面的动静,就算李永贵急中生智学猫叫跑了,像这种事他也不可能放松警惕,说不定还会故意等着看有没有人回去。
“好,那我可就回去了,姑姑。”李永贵朝着他们摆摆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文新好奇地打量两人,“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这算是家事,我自己来解决就好,你先回去吧,时候不早了。”李四喜亲自起身送人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文新识趣地没有多待,披上外裳离开了他们家。
等人走后,李四喜连忙去关上院门,“李四兴肯定是怕那个刀疤男伤好了之后回来杀人,到时候我们死了,他就是替罪羊,害怕有牢狱之灾才想着先动手打压。”
“没想到他还挺忠心,即便伤害你也要给那个男人出气。”秦若寒神色微冷,接着道:“刚才你还有句话说错了。”
“什么话?”李四喜瞪大双眸,不知他这话是何意。
秦若寒顿了顿,低声道:“这不是家事,李四兴不算是你的家人了,从今以后就把他当做仇敌来对待,对敌人的心软就是对自己的伤害,你应该明白的。”
听完这番话,李四喜简直想拍手赞同。
一路走来,她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无数次心软退让之后,换来的并不是同等回报,而是得到了来自对方的得寸进尺。
真是够讽刺的。
“我会让人好好看着火锅店,不管李四兴想做什么都不会得逞。”李四喜打起精神,认真回想火锅店的安排。
现在火锅店人多,应该不会有人敢正大光明下毒,但李四兴现在有银子了,万一收买人铤而走险也有可能。
想到这儿,李四喜顿时不能淡定了,“明天我得去火锅店亲自盯着,严防死守不能让任何意外发生。”
“我去城里盯着方家,方老爷每天都在做生意,想要查点事还是轻而易举的。”秦若寒也有自己的安排。
两人回屋里商量好对策,决定第二天分头行动。
天刚蒙蒙亮,李四喜就赶忙去了火锅店。
火锅店这时候还不能开门,几个伙计正在搬货,其中就有一袋藤椒。
“藤椒不是半个月进一次货吗?那个铺子掌柜怎么弄到这么多?”李四喜好奇地走过去。
伙计擦擦额头上的汗,也有些想不通,“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掌柜的刚才叫我们去搬货,说是这个月额外进的,我想着火锅店迟早都用得到,所以就拿来了十五斤,已经记账了。”
听完他的解释,李四喜了然点头,对此并没有怀疑什么,“那你就把这些藤椒放起来吧,反正是干货大料,就算是放起来也不会坏。”
“是。”
伙计答应一声,费力搬起藤椒往库房送。
在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李四喜隐隐闻到了一种有些古怪的味道。
这种味道很是陌生,让她不能确定是从藤椒袋子里散发出来的,还是这个伙计身上本来带的味道。
李四喜从没在藤椒上闻过这种味道,想想只觉得可能是伙计身上的体味,贸然去问恐怕会让人家难堪,还是算了吧。
想到这里,她又转身去了后厨检查各种备菜和配料。
两个时辰之后,火锅店开门。
客人们走进来,点了三个麻辣锅,还有一个藤椒锅。
不过多时,后厨就飘来了让人食欲大开的汤底味道,连伙计们都忍不住咽口水。
然而李四喜敏锐地闻到火锅里隐隐弥漫着古怪的味道,和她在那个伙计身上闻到的差不多。
不对啊,那个伙计就是负责仓库的,不会接触到后厨,刚才也没到这里来过,怎么还有这种味道?
不,不是他的味道,是……藤椒!
李四喜顿时怀疑藤椒是坏的,急忙去仓库查看,就发现藤椒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样,不像是坏了。
但那股味道却越来越明显,熏得她有些反胃。
有问题。
李四喜急匆匆回到了后厨,就见送菜的伙计已经端着藤椒汤底来到了客人面前。
她脸色一变,上前接过汤底,“我刚才去库房看了,库房所有的藤椒都已经受潮,恐怕吃了会对人身体不好,不如我赔你们二两银子,你们去别处吃饭吧,再不然免费请你们吃麻辣锅?”
这番话刚说出来,就引起了许多客人的注意。
有好几个人纷纷开口,表示自己也点了麻辣锅。
记单子的伙计指了指蓝衣男人,“你亲口告诉我是麻辣锅啊,怎么又变成藤椒锅了?”
“我本来就说要藤椒锅,是你自己听错了,老板你不能只赔他饭钱,我们也得补偿补偿吧?毕竟都在这里等好久了。”蓝衣男人拍拍桌案,一副要耍赖的样子。
其余几个人纷纷附和,心思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李四喜看看后出正在烧制的麻辣锅底,伸手拦住想要跟他们理论的伙计,“这样吧,所有汤底都给你们换成麻辣的,你们今天吃的这顿饭免费。”
几人一听果真可以不用付银子了,俱都高兴不已,心满意足的不再闹事。
安抚好客人之后,李四喜心里放松下来,“把告示挂出去,就说今日不做藤椒锅底,其他锅底一律便宜五十铜板。”
伙计答应一声,赶紧去照做。
负责记汤底的伙计却很是气愤,压低声音控诉:“我在店里做那么久,根本不会记不住谁要的什么锅底,他们就是看到你给第一个客人免单,就想吃霸王餐。”
“好了好了,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天底下想占便宜的人多了去了,就连我也占过别人便宜呢。”
李四喜摆摆手,想让所有人都心平气和下来,“与其闹起来让双方都没有好处,还不如损失这些,其他人知道咱们店里因为藤椒起潮就赔偿到这个份上,对火锅店不也是很好的名声吗?”
听了这番话,伙计们都心服口服地点点头,隐忍着各忙各的去了。
等他们散开后,李四喜立刻扛着那袋藤椒去找大夫。
大夫捏起一小撮藤椒放在嘴里尝了尝,这才摸着胡子沉吟道:“这应该是放了一种叫麻金散的东西,吃到嘴里会舌头发麻尝不出味道,不过不是什么大事,过两日自己就好了,不用吃药。”
李四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不觉得这是小事。
就算吃了这种藤椒,过两日能恢复味觉,这两日之内吃了藤椒的人也会大闹起来。
到时候火锅店被第二次曝出藤椒有毒的事,将会是无法恢复的沉重打击。
怪不得李四兴自信满满说要打压她,原来是想在这上面动手脚。
真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