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喜出神间,皇帝便跟着点了点头,“母后确实是误会了,朕为天子,怎么可能让臣妇子来掌控自?朕这些日子确实让李四喜来御书房来的勤了些,但那都是李四喜有本事,能够帮着朕出谋划策,因此母后也不要太过苛刻了。”
“哀家不想管你到底在皇帝面前有多得意,不过哀家告诉你,你胆敢对哀家的安儿做什么,哀家绝对不会放过你!”太后冷冷说出这番话,眼里满是威胁。
李四喜面对她这样的威胁,却始终不卑不亢,“臣妇听不懂太后娘娘在说什么,只是这一次的责罚跟臣妇确实无关,再说了,皇上既然说太子殿下是始作俑者,必定是掌控了证据,跟臣妇确实没有任何关系。”
她一字一句地说出这番话,与其说是在解释,不如说在警告太后不要把她太过放在眼里,若是皇帝不同意,她说什么也没用。
听完这番话之后,太后气得不行,只能看向皇帝,“这真是你的主意?你想让俺儿背上弑母的罪名是不是!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母后来到御书房就为了说这个吗?您为何知道他没有做这种事情?您听说传言便赶过来了,并没有任何证据。”皇帝依旧淡淡的,仿佛并不因为她的质问而慌乱。
太后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哀家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就算安儿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他的母后下手,因此……”
“哪怕朕有证据都不成吗?”皇帝打断了她的话,神色依旧漠然。
太后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看着她如此怔愣的模样,皇帝忍不住叹了口气,“母后还是不要替他开脱了,这件事情除了他没有旁人能够做到,再说了……”
“哀家承认还不行吗?这件事情是哀家做的!”太后闭了闭眼之类,打断他的话。
李四喜意外挑眉,没有想到太后能够为了淮安做到这个份上。
太后怎么说也是在后宫中主理六宫之事的人,她若是亲口承认这样的事,恐怕以后会威严扫地,哪怕其他人嘴上不说,心里也不会对这个暗戳戳下毒的太后有多尊敬。
“母后,您此话当真?”皇帝皱着眉,哪怕知道这件事是太后做的,此刻亲耳听到她承认,还是有种不敢置信的感觉。
太后点点头,拼命让自己看起来依旧端庄威严,“皇后和安儿不对付,屡次不给安儿好脸色看,哀家为何不能狠狠整治她?再说了,哀家这么做也是为了皇家好,皇后与太子不和,传出去成何体统?”
“皇后这么多年来为了后宫安定尽心尽力,就算他们不和,也都是因为淮安,您为何偏偏毒害皇后,毒害朕的结发之妻?”
皇帝毫不犹豫地质问,眼里满是失望的光芒。
看着他这副激动的模样,太后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你,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要因为哀家做了这样的事就要责罚?哀家可是你的生母!”
“所以您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您这么做不是维护淮安,是娇纵!这只会让他越来越肆无忌惮!再说母后您觉着皇后和淮安不睦,为何不教训淮安?为何偏偏伤害后宫中最贤惠老实的人!”
皇帝激动地质问起来,眼睛已经气得发红。
看着他这副模样,太后一时间愣在原地,半天都不知道如何反驳。
李四喜在旁边看够了戏,只好上前劝说“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不和,我也听说是因为殿下冒犯过娘娘的缘故,如今他们两人有隔阂很正常,太后娘娘您插进去,那情况就更加严重了。”
“你闭嘴!”
太后猛地转身,恶狠狠盯着她,“这里有你说话的份?皇家之事你不许插嘴!滚出去!”
“母后!”
皇帝跟着提高声音,脸色彻底冰冷下来,“您到现在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吗?今日朕就要责罚淮安,从今以后再和皇后作对的人,朕都要责罚!”
“你就是这么跟哀家说话的?”太后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更不敢相信自己那么多年养育出来的儿子,竟然帮着外人训斥她。
皇帝背过身,语气依旧不带任何感情“母后别怪朕,朕这也是逼不得已的,不这么做的话,您永远也不明白纵容一个当朝太子会有什么后果。”
听完这番话,太后呆愣住,像是被五雷轰顶般错愕。
李四喜在旁边看着,不敢出声说自己先行离开,只能低着头默默听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也不知道母子俩僵持了多久,太后终于冷笑两声,“好,很好!哀家看你就是被这些只会奉承的人说昏了头,现下谁对你好,谁是假意你都看不清了,既然如此,哀家以后再也不过问你们的事!但有一点,谁若是敢对安儿做什么,哀家必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她说完,立刻冷冷看向李四喜,眼里满是警告。
李四喜愣了愣,明显能够感觉到她的威胁和敌意。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太后话里有话,像是知道她已经调查到太子府似的。
正当她怔愣时,太后已经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皇帝看着自家母后的背影,良久才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看出他现下很是忧愁,李四喜连忙安抚“皇上也不要太过伤心了,太后娘娘喜欢太子殿下,是因为他在外人看来年轻有为,是个给皇家增光的好孩子,并不是故意与皇上您反着来,皇上看在她年纪大的份上多担待。”
“朕知道,如今朕处罚淮安,不过也是想要告诫告诫母后,以后没必要为淮安做到这个份上,否则对后宫前朝都没有什么好处。”
皇帝伸手捏了捏眉心,显得很是疲惫。
一看她这么累,李四喜倒是不敢多说了,“皇上歇息歇息吧,臣妇去看看皇后娘娘如何了。”
她行礼告退,走出御书房才彻底松了口气。
原本他们都以为淮安是幕后权利最大的那个人,没想到如今看来,竟还有一个更厉害的人在暗地里掌控全局。
有太后保驾护航,淮安还不是心想事成,任何想要的手到擒来?
必须得想个办法毁了这一切,否则她绝对不能安心。
思及此,李四喜越发心事重重往外走。
“站住。”
一道声音传来,李四喜停下脚步,好奇地看向四周,就见芙蓉树下一抹身影正等待着她。
她犹豫片刻,尽管心中不情愿,却也只能上前行礼,“臣妇参见太后娘娘,娘娘有事吩咐吗?”
“你就是那个乡下来的秦若寒之妻?”太后上下打量着她,目光里满是鄙夷之色。
李四喜抿了抿唇,竭力压制心中的不快。
她并不觉得太后有多尊贵,就算尊贵也不能看不起她这来自乡下的人。
李四喜攥紧衣袖,淡淡笑道“臣妇和夫君确实是乡下来的,不过臣妇并不觉得乡下有什么不好,每个人都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劳动而获得粮食喂饱肚子,太后娘娘这话的语气,是看不起乡下人种出来的粮食收进宫中吗?”
她不紧不慢的回怼,根本不把面前的太后放在眼里。
哪怕是太后又如何?整个国都是靠粮食撑起来的,没有任何人有资格瞧不起乡下种田人。
太后听得咬牙切齿,恨得牙根痒痒也没有办法因为这几句话将人治罪。
她上前两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威胁道“哀家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和你夫君都不老实,不过你们查你们的案子,哀家也管不着,若是查到了安儿头上,哀家就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听明白了吗?”
听完这番话,李四喜心里已经很明白太后的意思了。
他们可以调查息生丸的任何事,但绝对不能伤害到淮安的利益,否则太后便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真是可笑,以前调查息生丸的人也是被太后这样威胁的吗?怪不得淮安在京城中如此肆无忌惮,原来还有这么一个人物给他撑腰。
李四喜越想越觉得可笑,便上前两步道“太后娘娘明鉴,臣妇和夫君都是忠于皇上的人,只要皇上说查什么,我们就查什么,只认证据不认任何人的身份和面子,太后娘娘说这话,臣妇不知道是何意,但若是臣妇和夫君查的事情和太子有关,就绝对不会妥协。”
说完,她又轻轻一笑,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里太后气得不行。
她身边的宫女忍不住凑过去,低声道“太后娘娘,宫中那边传来消息,说皇上已经处置了太子殿下,让太子殿下这三个月禁足,闭门思过,不准插手朝堂政事,也已经杖毙了菊秋。”
听完这话,王太后顿时气得怒不可遏。
她没有想到,皇帝不仅不给淮安面子,更是处罚菊秋,让所有人都猜测皇后中毒的事情跟她有何关系。
不成,不能让李四喜这几个人留在皇帝身边,蛊惑皇帝了!
太后咬咬牙,“让淮安来见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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