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衣袖突现一道银光,如破空之箭般射向了东方念。
东方念手中的酒坛“啪”的碎裂开来,清冽的酒水瞬时洒了她满身,她身形一晃,竟直挺挺的从树上坠落而下。
那男子瞳孔一缩,一个箭步直冲到树下,伸手欲接住那坠落而下的柔软身影。
可东方念却是莲足一点,一脚登在树干上,身子借力旋转如飞燕,稳稳的落在了男子身侧,身子却软绵绵的倒在了刚走过来的弄影身上。
“好姐姐,刚才可把人家吓坏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东方念一边说着,一边蹭着弄影的酥胸,脸上挂着得逞的奸笑,全然一副无赖模样。
弄影不耐烦的一把推开东方念,嫌恶的翻了一个白眼,看着那男子道“破月,你又管她作甚?你瞧她这副样子,分明就是个市井无赖。
她想喝就喝嘛,便是喝多了,也只有她占别人便宜的份,吃不了亏的!”
东方念倏然一笑,一双桃花眼眯成了月牙的形状,她伸手挑起弄影的下巴,轻轻舔着粉嫩的薄唇,嘴角一挑,轻浮笑道“还是弄影美人了解我,这世上唯有美酒美色不可辜负啊,可惜我是女人身,不然……”
东方念笑得邪佞,弄影不留情的拍开她的手,看着破月道“我是管不了她了,你问问她这段时间惹了多少麻烦?”
破月没有应声,只目光沉沉的看着东方念。
“不行了,我头疼死了,你们聊,我先睡了啊!”东方念最受不了他这眼神,在他说教之前便要逃。
“别走!”见她这副模样,破月终是无奈开口,他面容清俊,宛若破过云层透出的月辉,眼中却含暖意。
“你确定不批我?”东方念狐疑的看着他,待看到破月点头,才勉强留了下来。
她这个阁主啊着实做的憋屈,谁都能说她两句,哪天把她惹急了,她就一脚踹了他们!
破月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食盒,东方念和弄影都立刻围了上去,东方念爱美酒爱美食爱美色,此时早已将刚才的不满抛却脑后,一脸期待的道“你这次又去哪了?又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了?”
“路过凤城,给你买了些你最爱吃的枣泥芙蓉糕……”
打开盖子,里面摆放着整齐精美的枣泥芙蓉糕,东方念瞳孔一缩,胃里一阵翻腾,竟是干呕起来。
之前在枯井里她险些被这玩意儿噎死,她这辈子都不想吃了!
“你怎么了?”破月见她如此,以为她是身体不适,剑眉一蹙,忙问道。
弄影却是抿嘴一笑,接过破月手中的食盒,幸灾乐祸的道“没事!只不过是有些人见到吃的没够,生生吃的恶心了。”
“真的没事?”
东方念摆了摆手,忙将食盒的盖子盖上,才长舒一口气道“只要别再让我看到这玩意儿,我就没事。”
破月扫了一眼弄影手中的食盒,眸色暗了一分,轻声道“我不知你竟是换了口味,下次再给你换些别的可好?”
“下次再遇到什么好吃的多买点回来,每次都买那么一点点,真小气!”东方念毫不客气,破月未语,只那冷冷的棕色瞳孔暗藏一抹笑意。
须臾,似想到了什么,破月眼中的光辉暗了下来,开口问道“你之前为何想起让宋叔去查狼牙寨的事情?”
东方念有些心虚的避开了目光,弄影却终于找到了倾诉对象,忙不迭的将事情一一道来,末了还不忘嘲讽笑道“一见面便将人家踢进了坑里,还天天想着嫁给人家,我看明天那太子便会来与你退婚!”
“他才不舍得退呢,要退也是我退!你是没看到他今天看到我女装时的样子,当真是满眼惊艳,满心痴迷!”反正没人看到,由得她胡编乱造。
“你当真要嫁给御清烨?”破月忽的开口,声音宛如黑夜般沉暗,又有一丝似有若无的黯然,如同院中那被月光映照的青石,孤独却又无声。
弄影抬眸看了破月一眼,抿了抿唇没有再语,只与她一同看着东方念。
东方念扬唇一笑,宛若那盛开的月下美人,惊艳绚烂,语气却仍是那般漫不经心的随性,“其实那御清烨的确堪称大越第一美男,这到手的美色,要是随手扔了,想想还真有点舍不得。”
“你还是放不下八年前的事对吗?既是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不行吗?”破月没有与她绕弯子,一语道破她的掩饰。
东方念收敛了嘴角的笑,那双总是笑眯眯的桃花眼此时冷的如沁寒霜,她又忽的笑了,带着危险的美,好似有毒的罂粟,“血海深仇,你告诉我如何放下?”
破月还想再说什么,东方念却是不欲再听,漠然转身,声音冷寒,“我不喜听人劝告,尤其此事,谁若拦我,便是与我为敌!”
东方念语落,便径离开。
弄影走到破月身边,有些生气的道“你又提八年前的事情做什么,她怎么可能放得下?
你明知道她的性子,看似什么都不放在心里,实则她的心事最重,况且这血海之仇谁能放得下?”
弄影平日里看起来对东方念不假辞色,实则她却是真的心疼她,听破月道出东方念的心事,自是不悦。
“谁都无法放下吗?”破月只直直的看着东方念的背影,任由弄影斥责也不反驳一句,只默然喃喃一句。
“你说什么?”
弄影蹙眉又问,她没有听清,破月却不再重复,缓缓转过身,踏着月光向院外走去。
明明暗暗的月光透过院中的梧桐树投下深深浅浅的影子,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仿若他的影,眷恋着这间小院,不愿离去。
“若是她愿……我便能……”
他的这句呢喃,极轻,极淡,随着晚间的风消散无踪。
弄影莫得有些气闷,她想摔了手中的食盒发泄一下心口的火气,可高高举起之后,她抿了抿唇,重新将它抱在怀里,甚至更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