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贼?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看向杨盛等着下文。
杨盛见大家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便忍着疼痛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说道“咳咳,要说这采花贼,那还要从本王子”
“说重点。”杨繁深知自家弟弟的秉性,要不提醒他的话,还不知要说到什么时候。
被兄长打断了话,杨盛的小脸略微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接着诉说。
情况如下
原来杨盛刚到苏郡就去了郡守府,从李儒口中得知城外三里有个百花谷。
谷里有一种“郁珠花”,它的花粉可用来治疗咳嗽,据说效果极佳。
杨盛便支开了随身护卫,一个人偷偷的跑了出去。
可还没走远就碰上了一桩纠纷,他从看热闹的人口中得知。
眼前这个豆蔻少女不小心撞了人,将那男子腰间的玉佩碰落在地摔成了数瓣。
少女没钱赔,男子就要她肉偿。
杨盛顿感怒火丛生,暗自想着本王子都没这么狂,你一个贼眉鼠眼的刁民安敢如此?
他快步上前一巴掌抽在那男子脸上,随即又掏出一袋金叶子仍在地上,最后伸手一指少女。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句话没说就将他的王霸之气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是说了让你讲重点?”杨繁扶额,有些无奈的说道。
其实他很清楚杨盛为何要去寻那能治疗咳嗽的花朵,为此也感到欣慰。
只是当下最要紧的是搞清楚此间事情的前因后果,以便将误会解开。
杨盛嘿嘿一笑,便不再啰嗦。
那人捡起钱袋子走到杨盛跟前,贴着身子告诉他这个少女还是个雏。
杨盛谁都没搭理,径自离开了。
说巧不巧,当他出了城后又遇上了那个贼眉鼠眼的男子。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男子就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短剑刺了过来。
杨盛从小就对修行不感兴趣,也不像杨繁那样日日训练。
遇到这种情况,整个人就像傻了一样呆在原地。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短剑就要刺入杨盛的心口。
突然闪过一道黄光,将那男子打退。
原来是从冷府返回苏城的普厄禅师恰巧路过此地,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杨盛。
“整个事情的经过基本就是这样了。”
杨盛拿起一旁的水袋喝了两口,说了许久嗓子有些干哑。
“那个人呢?”
“师尊慈悲,放过了那人。大哥,你,你怎么了?”杨盛先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但下一瞬就猛地站了起来。
大家看向杨繁,都发现了他的异常之处。
只见他此刻的脸色极为阴沉,漆黑的眸子里仿佛有着一把利刃,随时会激射而出。
他的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浑身上下散发着堪为实质的戾气,犹如黄泉地狱一般,让人不敢多观。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就在众人感到不解,猜想杨繁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段犹如雷音的经文声响起。
只见普厄禅师一脸庄严,他单掌束起,口中默念经文。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正身处于大雄宝殿之中聆听菩萨真言。
而杨繁此刻却陷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
当他听闻弟弟差点遇害时,顿感三尸暴跳,心中衍生出一股滔天的杀意。
虽然明知道杨盛最后安然无恙,但他心中的杀意却愈演愈烈,恨不得将那个贼人千刀万剐!
而就在此时,杨繁忽然看到了前方出现了一个人,他手中拿着短剑,正要刺来!
“还敢来?我杀了你!”
话音未落,杨繁就发现自己掉入了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里。
河水浑浊,什么都看不清。
他手脚并用拼命的四处乱抓,却什么都抓不到。
渐渐的,他放弃了挣扎,慢慢的沉了下去。
他的呼吸开始变的困难,意识逐渐模糊。
就在他觉得自己要死了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幅幅画像。
这些画卷闪着夺目的金光,将这昏暗浑浊的河水照的一片通明。
杨繁用力睁大眼睛望去,就发现这些画里的人竟然从画中走了出来。
画中人正是疼爱他的父王,顽皮的弟弟以及那早已逝去的母亲。
他们呼唤着杨繁的名字,伸出手将他拉出了水面。
“大哥!”
“杨繁!”
“世子殿下!”
杨繁刚回过神来就听到耳边传来几道呼喊,定睛一看就发现众人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发生什么事了?”杨繁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
“大哥你刚刚的样子好吓人,就像中了邪似的,还好师尊念诵佛经这才将你解救出来。”杨盛拍了拍胸脯,解释道。
“多谢大师相救之恩!还望大师解惑。”
杨繁虽不清楚自己怎么了,但他听到弟弟所言还是郑重的向普厄禅师行了一礼。
“杨檀越不必客气,方才你被心魔入体。”普厄禅师还礼,说道。
众人闻言都是一脸迷茫之色,没有人听说过心魔二字。
普厄禅师也不做高深,先是诵了一句佛语,这才说道
“心魔是人类自身的情感被无限放大之后衍生出的一种恶念,一但被心魔入体,虽然会变的极为强大,但从此就会沦为一个没有意识的杀戮怪物。”
他看着一脸茫然的众人,接着说道“关于心魔之说,这就要提到贫僧的故土,东域。”
“东域?”
“朝东郡吗?”
普厄禅师摇摇头,“贫僧来自遥远的东域,它独立于大夏之外。”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感到震惊,简直像是听到了天外之音。
大夏开国八百余载,而在之前也有数代皇朝。
几千年前来,从来没有人知道在这方土地之外竟然还有别的地方。
此时听闻普厄禅师所言,只觉得打破了根深蒂固的思想。
有人想反驳,但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一时间都愣在原地。
“见笑了,请大师继续。”冷清风身为几人当中修为最高的一个,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东域之人称大夏为南域,两域相隔万万里。”
普厄禅师说道此处,便不再说话。
他要留给几人一些时间消化,毕竟他说的话对于大夏的人来说实在是过于神秘。
片刻后。
“敢问大师,那为何从来没人听说过东域呢?”杨繁提出了所有人心中最大的疑问。
两域虽然相隔万万里,但既然普厄禅师能来,别人自然也能来。
那为何没有任何记载呢?难道这几千年里就再没有人来过?
“两域接壤之地有天堑,凡人不可过。”
普厄禅师说到此处便闭口不言,看了几人一眼,原本祥和的面目竟是变成了一副悲天悯人的疾苦之色。
“大师,但说无妨。”
“请大师明言。”
冷清风修为最高,杨繁身份最为尊贵。
此刻,两人却是同时起身,行了一礼。
“阿弥陀佛!”
普厄禅师道了一句佛语,接着说道“更为重要的是,在东域之人眼中,大夏只是一个放逐之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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