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父亲工作的问题,其实褚钰心里早就已经有了计划,比如让父亲学习着打理慈善基金,这样的事由自己的亲人来做,褚钰也更加放心。只是现在基金还没有建立起来,苏市这年头还没有这种慈善组织,若是要建,也是要给市里某人的政绩上添上一笔。
这样的好处如果不拿来笼络人脉,实在是可惜,褚钰的心里自然是想把这份政绩安排到市高官胡刚的头上,有了这份政绩,也许胡刚想要进入省委的理想,也可以因此拉近一步。
今年的夏拍,胡刚为了自己的仕途,可谓费足了心思,请了社会各界名流。苏市的名流自然不在话下,省内的也是来了不少,比去年的人数多了一倍,而且他作为市高官,在宣传方面下了很大的力度,仅凭这次拍卖的青铜小鼎,就吸引了国内不少研究青铜时期的专家涌来。
青铜时期完整的青铜小鼎,这对于整个古玩界和国术界都是一种震撼,这个消息刚刚放出,就成了国内最瞩目的消息,苏市的人流量比以往翻了好几倍。
拍卖会之前,按惯例会有三天的展览,展览地点设在苏市最豪华的星级酒店瑞莱酒店的展厅。
古玩拍卖会的展览,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要有邀请函才可以,而接受邀请的人无疑都是各界有名望的人物。
一大早,便见酒店门口停了一排壮观的私家轿车,一辆黑色的商务奔驰驶进停车位,司机从车里下来打开车门,一名少女从里面下了来,和她一起下来的还有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
立刻有持着邀请函还没有进入酒店的人将这男子认了出来。
这不就是周氏集团的董事长周泽深么?
“哎呀!周董,您好!这个的拍卖会办得这么隆重,可以说是苏市今年最热闹的盛事了!真是恭喜了啊!”不少人围了过来,纷纷跟周泽深握手打招呼,边寒暄边瞄一眼褚钰。
这少女是什么人?怎么从周董车里下来?
褚钰虽然在上层圈子里名声很大,但今天来拍卖会展的人除了苏市名流,还有省内甚至是国内很多名流,这些人或许听过褚钰的大名,却并非人人都见过她。
因而,这些人只顾跟周泽深寒暄,却并没太在意褚钰,只以为是周泽深带来的女伴之类。
褚钰也不在意,她的身份打算在展会最后一天晚上,宴请各界名流的晚会上再公开。
今天是放暑假的陆平从海昌市回来的日子,王丹丹听说现在苏市最热闹的就是这次的拍卖会,非要领着褚钰和陆平来看,所以褚钰才会和周泽深一起出现在瑞莱酒店门口。
“你先进去吧,我约了几个朋友,他们还没到,我在外头等等。”褚钰在周泽深身旁小声说道。
周泽深笑着点点头,这便与一众前来攀谈的人一起进了展会场。
站在酒店的门口等着朋友们,褚钰忽然有种恍惚的感觉,现在王丹丹和陆平一定在相互斗着嘴,前来瑞莱酒店。还有她中学的同桌张晗,几年下来,她也和褚钰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褚钰也邀请了她一同来拍卖会参观。
王丹丹是褚钰曾经的同班同学,可是随着小学六年结束,王丹丹和褚钰考入了不同的学校,虽然也有见面叙旧的机会,但到底只有她们两个人,而陆平也前往海昌市读书,一晃快三年过去了,这还是分离后三人第一次相聚。
如今的陆平高考刚结束,在等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而这次回来,是他和父母请求了许久,父母才答应让他回来苏市看一看,看一看自己想见的人,陆平刚在酒店放下行李,就风风火火洗了个澡前往王丹丹家,和她一起来找褚钰。
在知道褚钰被靖州市一中录取之后,现在的陆平也不是当初毛头小子,还特别真心恭贺了褚钰一番。
褚钰等了一会儿,张晗先到了,娃娃脸小鹿般可爱的少女一到,便吐了吐舌头,左右张望了一下:“看来我没有迟到。”
褚钰一笑,“你没迟到,有人却是迟到了,等等吧,他们两个人指不定在路上吵起来了。”
过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不远处的路对面,陆平和王丹丹从一辆公车上下来。
两个人似乎是有什么争执,王丹丹自顾自地走在前面,根本不理睬陆平,甚至于过了马路,王丹丹脸上明显有些气愤的神色。
褚钰一见便挑挑眉,目光在王丹丹脸上一转,就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陆平,你又惹她生气了?”
“我才不会因为他生气呢!”王丹丹抢先一步,矢口否认,气愤非常地开口道:“我生气是因为有人不讲信用,说好一放假就回来苏市看我们,结果呢?!过了三年才回来,不好意思,我已经不认识他了。”
王丹丹从小就是泼辣性子,发起火来热锅里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
陆平一见王丹丹发火就露出一副头疼的表情,他无可奈何地扶了扶额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好好好,我错了,你要我怎么赔罪都行,好不好?”
褚钰和张晗则是在一旁看热闹,谁都能看得出来王丹丹真正生气的原因是什么,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只有陆平能摆平。
陆平哄了好一会儿,王丹丹才冷哼一声,挽着褚钰的胳膊,依旧不搭理陆平。
褚钰忍着笑,一抬眼却正对上杜平看来的目光。他如今已是十八岁的少年,身量颇高,平时喜爱运动的关系,身材挺拔刚健,五官虽说平常了些,但精气神儿却是不错。
酒店门口的服务生见到褚钰这几个人的模样都还是个学生,刚想上前拦下来,幸亏旁边的人眼疾手快拦住了他,让褚钰几个人毫无阻拦地走了进去。
“不是,为什么不拦他们啊?”服务生不解地问道。
“你懂什么,刚刚那女孩从周董的车上下来,肯定不是一般人,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敢去拦。”他可以亲眼看见褚钰从周泽深车里下来,才阻止同事去拦。
一进去会展大厅,几人便对入眼的玻璃展柜、柔和的灯光和里面放置的价值连城的古玩吸引了视线,展厅里到处是相互攀谈和聚在展柜前交流意见的社会名流。
陆平前几年在褚钰的耳濡目染之下,也对这些事很感兴趣,一进来会展大厅便感觉入了宝库,顿时两眼放光,神情兴奋。
张晗却是显得有点不太自然,毕竟他们还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这样近距离的解除,看着那些古玩上的起拍价,这才真实地感觉到自己的生活,离这些上流社会的人有多遥远。
但王丹丹却是没什么不自然的,她性子向来不管不顾,既来之则安之,于是当即也像入了宝库,拉着褚钰,招呼几人,便呼啸地在会场里穿来穿去。
几人结伴去参观那张齐白石的画,几个人之中除了褚钰和陆平能够看出点门道来,余下王丹丹和张晗都对这张画不怎么了解,只是凑热闹过来看看。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哟,我以为这是谁呢,原来是张晗呀!”
几个人忍不住回头看去,这句话是出自一位身材苗条婀娜、相貌美丽的少女。
少女旁边还站着一位少年,少年一米八的身量,一身米色的休闲衣,长相还算得上俊朗,唇边挂着浅笑,故作优雅的姿态,看起来公子哥儿似的,而这个人正是褚钰的表哥,褚瑞龙。
褚钰露出个玩味的笑容,褚瑞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届拍卖会,苏市政府和周氏集团是主办方,给谁发邀请函,是周氏集团说了算。按理说,褚瑞龙的父亲褚校,也就是褚钰的大伯父家中有上千万资产,出席拍卖会他的身家或许欠点,但出席个展会却是够格的。
可是问题是,那天在酒店包间里,胡刚和周泽深自然是看出来当时气氛有点不太对,惹褚钰不快的人他们当然不会请,于是发邀请函的时候,褚校并没有收到。
也就是说,褚瑞龙不该出现在这里。
但当今社会,任何事上都透着那么点人情和后门,有的人想要带个朋友来,有的人想要带着家人来,多要一张邀请函的事,周氏集团也不好太一板一眼。
因此,褚校没有收到邀请函,而褚瑞龙却出现在了这里,显然是从谁那里弄了一张来。
褚钰还真猜对了,褚瑞龙的邀请函就是身旁这少女董娇娇给的。这董娇娇的父亲正是苏市陶瓷集团的老总,也就是李浩申投资控股的那家企业。
董娇娇在苏市上层圈子里是有名的千金小姐,李浩申投资了她家的陶瓷公司,成立陶瓷集团之后,她更是在上层圈子里炙手可热,不过她一向眼高于顶,哪个男人都看不上,偏偏看中了褚瑞龙。
褚瑞龙虽说气质看起来有点小优雅,但五官也不是太帅气,家世方面更是没办法和林氏集团比,可是这位林大小姐就是看上他了,居然还来了个倒追!
当然,追到褚瑞龙,也没费她多少事就是了,褚瑞龙的父母知道董氏的千金看上了自己儿子,尽管也是担心家世差别太大,两人又还年轻,但却是不敢惹这位大小姐。虽也知这位大小姐可能只是一时热,过后就冷了,但即便只是一时,说不定也能对家中的公司有点好处不是?
因此,可怜的褚瑞龙就这么成为了董娇娇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跟班。
在拍卖展会的大厅里遇见褚钰,褚瑞龙也很惊讶,可是他并没有想去招惹褚钰。反而是董娇娇看见一同而来的张晗,想要过去奚落一番。
也不知道张晗和董娇娇之间有什么矛盾,一看到董娇娇出现,张晗原本的神情立马变得僵硬,恨恨地盯着董娇娇,抿着唇一副全身防御的状态。
董娇娇掩唇轻笑,目光轻蔑地扫过董娇娇,嘲笑道:“为什么你这种人都可以来拍卖会啊?”
张晗一改往常的柔弱,反唇相讥道:“我怎么了?你这种挖人墙角、抢别人男朋友的人都能够参加拍卖会,我堂堂正正的,还不能够参加了?”
董娇娇脸色微变,顿了顿,才冷笑道:“不要以为有张邀请函就能进入上流社会了,就算是来了这会场,也不过是别人施舍的。”董娇娇笑容娇俏嘲讽,她不看别人,就看着张晗,“有些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张晗气得浑身发抖,两人曾经是闺蜜,后来因为一些事再也不往来,董娇娇却记恨上了她,处处为难,每回都以身份压人,言语不乏侮辱。
褚钰敛眸,眼神微冷,眼看着张晗气得往前一冲,就要去推董娇娇。褚钰眼疾手快,立马拉住张晗,在她耳边轻声道:“冷静点。”
董娇娇看着王丹丹被拉住,却还是佯装惊惶地往褚瑞龙身后一躲,语气轻巧,“干什么!你想打人?”她一回头,“保安!这里有人闹事!”
保安已经往这边走来,听见她喊,速度更快。
褚钰的脸色逐渐变得冷凝,目光扫了一眼董娇娇,董娇娇被扫得心头一寒,登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里四周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有人在这里闹事,主办方势必会请他出去!
稍稍稳定了心神,董娇娇忽略刚刚褚钰的那一眼,一副胜利的姿态,在褚瑞龙身后笑道:“就算你进来了,我照样能让你出去。记住,我,你只配仰望。”
“那么,董小姐进来了,我是不是也可以请董小姐出去呢?”自己的好朋友被欺负,褚钰自然看不下去,冷冷地董娇娇,笑着说道。
几人都是一愣,转身看去,褚钰却是神态浅淡,转头看向展厅深处,对正望来的周泽深点了点头。
周泽深立刻唤了一名经理来,在他耳旁说了句什么,那名经理便神色大变地走了过来。
两名保安不认识褚钰,他们只是公事公办询问情况,刚才确实是张晗欲先动手,可是那也是董娇娇挑衅在先,张晗气得浑身发抖,满肚子委屈,却有理说不出。
“对不起,这位小姐,按照我们此次展会的规定,我们必须请您”
“对不起,这位小姐,我们对这件事深感抱歉!”
两名保安和那位赶来的经理同时开口,说的却是不一样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了愣。
保安一见经理来了,自然就闭嘴不说话了,那位经理看向了褚钰,态度恭敬,“对不起,褚小姐。请问,需不需要请董小姐离开会场?”
“我认为董小姐的品行跟修养,待在这里难免叫大家坏了兴致。所以还是请董小姐早些回家歇息吧。”褚钰淡淡道。
经理转身看了保安一眼,两名保安不明所以,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董小姐,请吧。”
董娇娇呆在原地,已经震惊地忘了反应了,直到保安来拉她的胳膊,她才赫然惊醒,一把甩开保安的手,回身便一巴掌甩在一名保安脸上,恼怒道:“我看你们是眼睛瞎了!你们请我出去?我是董氏民窑的千金!你们周董在哪里?叫他出来!你们知不知道我们董氏民窑在苏市是个什么地位?你们居然敢请我出去,就不怕得罪我们董氏民窑?”
“我们绝对承认董氏民窑在苏市的地位,但我们不承认董氏民窑的千金在苏市的地位。”褚钰淡淡一笑,气度天成,略带高深,“董小姐,祸从口出,莫造口业。口业重一分,福缘薄一分,父辈辛苦打拼的基业,恐早晚如流水散尽。”
褚钰声音虽是不大,但这边发生的争执早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不少人渐渐围过来,里面自然有人认出了褚钰,当即脸色大变!偷偷瞄向董娇娇,摇头叹气。
这位大小姐脾气出了名的刁钻任性,她这次真是运气不好,居然得罪了这位大师。听褚小姐的意思,董氏会败在董娇娇手上?
董娇娇哪知道褚钰的身份,愤怒之下神色古怪地看她一眼,“你是什么东西!说话古里古怪的!”
褚钰叹一口气,也不跟她生气,只摇头浅笑,“又一业”她摆了摆手,转身拉着怔愣如木偶般的张晗等人就走。
董娇娇被请出了拍卖会展厅,跟她一起来的褚瑞龙自然也没面子地被请出去了。
他直到最后离开,也没看透自己这个表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能力,他看不透,但却将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家里人。
褚校和张曼夫妻俩听了之后,震惊之余,褚校愤然起身,“她就这么把你给赶出来了?都是一家人,她就这么踩你的脸了?”
今天的事再加上那晚庆贺宴的事,褚校越想越气,当下拉着儿子就往外走,“我不管这丫头背地里到底有什么事!我这就去找她爸妈评评理去!”
他走时还打电话给了褚康,褚康早想弄明白那天酒店里的事,只可惜后来怎么打电话问二哥二嫂,他们就是不说,一见大哥打电话来了,褚康立刻叫上妻子,两家人兴师动众地驱车前往褚钰家。
车停在老式楼房的巷子里,一行人乒乒乓乓地到楼上敲门,敲了好一会儿,却没人应声。
家里没人。
确切的说,不是没人,而是搬家了,褚钰一家搬家了。
这是褚校和褚康两家人在邻居家打听来的消息,至于搬到哪里了,邻居也说不清。这邻居也是个多话的,见有人来找,便八卦道:“老褚一家搬走的时候带的东西可少哩!我瞧着就拿了几件衣裳,几叠碗盘。家具之类的大件儿,可没瞧见找车来拉。”
其实,这些衣裳和碗盘本也是可以不必带的,用了许多年了,褚钰早想给父母亲换新的。而且悠然南山居的宅子里什么都齐全,人搬过去住就行了,但是吴芳是过惯苦日子的,向来勤俭持家,人又念旧,当即说道:“这些东西跟在身边几十年了,丢了反而还舍不得了。”
褚钰对此自然一笑了之,她知道这些都是老辈儿的传统和规矩,所以任由母亲。只要她能适应新家,把老房子里的家具都搬过去,她也没意见。
褚校和褚康两家没找着人,便下了楼去,站在楼房外的老巷子里各自皱着眉头。
“二哥二嫂也真是的,搬家了,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刘琳向来是个挑了事就在一片纳凉看戏的主儿,见没人说话,她便第一个开口,目光扫了扫其余人。
褚校哼了一声,心里全是怒火,本来他还在好奇褚钰和那些达官显贵之间的关系,指不定他还能用上,这倒好,关系还没弄清楚呢!人还先找不到了,他冷笑道:“指不定二哥二嫂发了大财,不想让我们知道,所以搬家了也不敢说一声。你们仔细想想,那天小钰和那些老总领导好像很熟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难怪那天大哥说能负担得起小钰去靖州市上学的费用,敢情人家早就发财了,一直躲着我们呢!他们一家把我们当什么?穷亲戚?稀罕他那点钱?褚康一脸不是滋味,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他二哥褚岚到底是发了多少的财,还要瞒着他们这些兄弟不肯说。
在一旁默默听着的褚瑞龙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刚刚在拍卖会的场地,他去洗手间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关于褚钰的对话,说是今天拍卖会现场最受欢迎的青铜小鼎就是褚钰送来拍卖的,而且褚钰这几年陆陆续续送了许多拍品到拍卖会进行拍卖,单靠这些拍品赚的钱加起来得有两个亿左右。
褚瑞龙当时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根本不相信这两个人的谈话内容,直到此刻,两家人站在褚钰家老房子这里,得到的却是褚钰一家搬走的消息,他忽然觉得洗手间里两个人说的话是真的。
他的堂妹褚钰,指不定有多少钱呢!
褚瑞龙连忙将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父母和叔叔婶婶,两家人听了之后,足足震惊了三分钟有余!
两个亿啊,那得多少钱啊,褚校做了几十年也才挣了几千万的身家,褚钰这丫头,光靠拍卖古董,就赚了这么多钱?!
震惊过后,褚校的心理有了细微的变化,他不经沉下声,淡淡道:“一个小丫头赚了这么多钱,她怎么处理这些钱?这钱肯定在二弟还有二弟妹身上保管着,你们是知道的,二弟和二弟妹不是做生意的料子,拿着这么多钱估计也是存银行,那不是在浪费吗!还不如拿来做生意,钱生钱,难道不好吗?”
褚康明白了大哥的意思,笑着说道:“姐夫,要是咱们的公司能够有两亿、别说了两亿了,就算有一亿的投资,公司也能够更上一个台阶啊!到时候就按股份给二哥二嫂分红,不用上班也能收钱,他们夫妻两肯定乐意得很!”
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哪里能够处理这么多钱,他们认为钱肯定是在褚岚夫妇的手里,这夫妻两一向耳根子软,经不住他们劝,到时候他们他们愿意把这个钱拿出来投资!
“他们夫妻两也真是没见过世面,要是早点告诉我们兄弟几个这件事,现在的建材厂肯定是苏市数一数二的建材厂,到时候大家有钱一起赚,难道不好吗!”褚校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咬牙说道:“我看二弟就是防着我们,深怕我们动他的钱,我一定要找他问清楚!”
褚岚一家搬走了,座机自然打不通了,又没人知道他们家新的电话号码,两家人不肯罢休,又驱车前往褚岚和吴芳的单位,非要问个清楚不可。
却没想到,这一去又扑了个空。
褚岚所在的建筑公司已经倒闭了,吴芳的厂子还在经营,但是吴芳已经辞职了。
两家人傻眼了——辞职了?那不是夫妻两人都没工作了,看来褚瑞龙说的事情是真的,褚岚一家人的确赚了不少钱。
褚校本就因为儿子的事满心愤慨,找人要说法连去了三个地方都没找到人,他能不上火?
“好啊!好!二弟二弟妹这事儿办得挺漂亮!我倒要看看,这些亲戚是不要了还是怎么着?以后连老家都不回了?”
褚校虽是普通家庭出身,却自小读书就好,在褚家算得上有学问的,兄弟姐妹们都在厂子里当工人的时候,他已经做了老板,受人尊敬,心性自是清高,家中资产千万,儿子成绩也不错,日子过得叫人羡慕,半辈子没受过什么挫折。
无论是在公司、社会上还是家里,他自认为自己很吃得开,没想到在二弟二弟妹这里栽了跟头,心里一时无法接受。
他当即便叫儿子开车去了拍卖会展的酒店门口,哪知道并没有堵到褚钰出来。
褚钰早就离开了会展大厅。
她把董娇娇和褚瑞龙请了出去之后,便将王丹丹等三人带去了休闲区,大略说了自己这些年来的事,王丹丹和张晗震惊之余,不免嗔怪她瞒了这么久,陆平则笑着说他早就看出来褚钰不是平凡人。
褚钰对此只是一笑而过,原本打算带朋友们好好逛逛会展大厅,但她把董娇娇赶出去的时候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有些人已经认出了她,有些人向旁边的人一打听,立刻就变了脸色,纷纷前来跟她打招呼。
褚钰一看这情况,只得借机去洗手间,带着朋友们从酒店侧门出去了,几人寻了茶楼坐了,询问了张晗和董娇娇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这才知道原来张晗和董娇娇曾是好朋友,后来董娇娇故意抢走了张晗第一任男友,两人的关系才闹僵的。
知道了其中的过往,几个人不免唏嘘了一番。
褚校这一天连番碰了一鼻子灰,做什么都不顺,心里那股执拗劲儿便上来了,非要堵到褚钰不可!
但他也不是没事做的,见儿子正值暑假,便吩咐他坐在车里,天天在酒店门口瞧着,瞧见了人就立马给家里打电话,他们两家人再来。
拍卖会展为期三天,第三天晚上苏市政府和周氏集团在酒店举办晚会,宴请出席拍卖会的各界名流。这些社会名流里,广东振宇集团集团的董事长李浩申无疑是重量级的人物。这三天拍卖会展,他并没有来,但今夜的晚会却是专程从广东飞了过来。
而且,今夜的晚会,市高官胡刚也会参加。
更令众人不解的是,高氏集团的总经理钱德旺和ss科技的总经理徐子阳,竟联合放出消息,说是今夜有一件重大事情要宣布。
钱德旺目前可谓是苏市上层圈子里的新贵,徐子阳也是发红发紫,两人联手发布消息,不由让许多人看不透——这两人联合,搞一个科技和贸易的新时代?
不管是猜不透的,还是感兴趣的,不管是抱着结交人脉的心思,还是抱着参加拍卖会的心思,总之,今晚,整个苏市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里。
不仅仅是苏市的,可以说,整个商界、古玩界、省内上层圈子的目光都聚焦在此。甚至不仅苏市电视台,连省内知名电视台都派了人来,各家媒体早早进入会场准备,俨然要举办一场记者发布会。
夜幕降临,市中心的星级酒店门口,霓虹闪耀,一辆黑色家用型新款奔驰缓缓驶来。
车里,一名少女走了下来。这少女正是如花年纪,约莫十六七岁,身上穿着洁白如雪的礼服,淡淡的颜色衬得她容颜姣好,礼服上绣着绽开明净雪白的山茶,盈盈立在灯影里,像一张从画里走出的美人。
她下了车,含笑转身开了后座的车门,转身时露出手腕处的白玉镯子,雪白泛黄的古玉围绕着她白皙的手腕,霎时添了一抹特殊的韵味。
她从车里请下来一对中年夫妻,男人西装革履,神态倒算自然,女人则显得有些怯场。但女人身段儿称得上苗条,一身素色衣裙,质料极好,脖子上一串并不扎眼的珍珠项链,倒衬得气质温婉,穿着干净得体。
吴芳一下车就觉得非常得不自在,虽然这衣服并不暴露,但是她几乎没穿过这样的衣服,总感觉十分别扭。
她四面看了看,见不少往酒店里走的人被女儿的气质吸引,纷纷有些惊艳地望了过来。她更加怯场,“二宝,要不你跟你爸进去,妈在车里坐着等你们得了。这晚会妈从来没参加过,别等着进去什么也不懂,净给你丢人。”
“说什么呢。”不等褚钰开口,褚岚便看向妻子,“女儿要是怕咱们给她丢人,就不叫咱们来了。都说儿不嫌母丑,咱们女儿怎么会嫌弃你?她一片孝心才带着父母来今晚的场合,你还打退堂鼓。她小小年纪,就能有这样的成就,先前咱们都不知道,就算了。如今知道了,肯定要跟着她去看看。而且你看谁家孩子有年纪轻轻就白手起家的?咱们身为父母的,应该骄傲才是,你就挺起腰板进去,咱们一家人大大方方的,谁的人也不丢。”
褚钰含笑点头,见母亲的目光望来,便给她一个鼓励的神色。
吴芳深吸一口气,似乎觉得丈夫说的有道理,这才似模似样挽了丈夫的胳膊,挺胸抬头,维持了三秒这姿势,才僵着脖子转头问:“是不是这样?我看那些进去的阔太太都是这样的。”
褚钰忍着笑,上前挽了母亲的胳膊,笑吟吟拍拍母亲的手背,“妈,放松就好,没必要学她们。”
一家人挽着胳膊进入酒店大厅,一幅温馨画面。
酒店对面的街道上,一辆轿车的车窗正摇下来,露出褚瑞龙不可置信的脸。
那是二叔一家?
褚瑞龙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因为褚岚一家的打扮跟平时太不一样,他拿出手机,匆忙给家里去了电话,但等着挂断时,褚钰早就与父母走进了酒店大厅。
酒店里音乐轻扬优雅,到处都是端着鸡尾酒互相攀谈的社会名流,褚钰与父母亲一进来,便吸引了不少惊艳的目光。
“董事长!”徐子阳和钱德旺发现褚钰来了,最先来到她身边。今晚的记者会就是为褚钰开的,她要把她的身份从幕后走到台前,他们就不能再称她为褚小姐了。以前是她听不习惯,也是为了暂时隐瞒其他人。如今不用再隐瞒了,称呼上她总要习惯的。毕竟身为老板,有必要注意上下级关系,这样才好在下面的员工面前建立威望。
褚钰笑着点点头,徐子阳和钱德旺见她的父母在,不由郑重跟她的家人握手打了招呼。两人都是商场老将,善于人际交往,不会令气氛冷场尴尬,倒是给第一次见这种场面的褚岚和吴芳减少了不是紧张的压力。
夫妻二人聊着聊着就慢慢放开了,而且通过闲谈,两人也发现徐子阳说话比较风趣幽默,但又不显得夸张,而钱德旺快四十岁岁,也到了稳重的年纪,但是说话还是带着年轻人的澎湃激情,性格比较活跃。
褚岚心里这才暗暗放了心。虽说以女儿的年纪,能笼络这样两个经验丰富的商场老将,自然有她的能力和个人魅力,但身为家长,总是要操一些家长都会操的心,来帮女儿把把关。
今天这么一见,褚岚倒觉得,女儿眼光还是不错的。
钱德旺和徐子阳连日来都是被关注的焦点,两人放出消息称今晚会联合发布一件重要事情之后,就更是时刻被不少双眼睛盯着动向。此刻,两人都来到褚钰身边,会场里的社会名流们一见,便不由一惊。
钱总、徐总、褚小姐——这不就是最近苏市上层圈子里最常被提到的三位么?
有些有心的人立刻想起褚钰给人看风水运程的地点,就在ss科技公司。
甚至还有人得知了周氏集团会和振宇集团合作,是因为褚钰曾经在他们二位面前说过,他们的合作一定会让两家的集团走向更高的高度。
果不其然,现在周氏集团和振宇集团的确是更上一层楼。
一转眼,三人身边就围了一群人,晚会还没开始,人都还没来齐,三人已是成了会场的焦点了。
只不过,徐子阳和钱德旺是什么人?一个商场老将,一个虽是苏市新贵,却是交际能手,这两人联手,哪能好戏还没开锣就叫人套出话来?凡是试探的话,全都被两人打太极轻轻松松给含糊了过去。
两人其实也是有些坏心眼的——想当初,我们也是被董事长给惊了那么一惊,今天终于轮到别人了!现在就想知道?那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不然一会儿我们看谁的好戏去?
这些名流一见套不出话来,悻悻之间不由转了话题,开始围住了褚钰。
褚岚和吴芳站在女儿身后,也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夫妻两人都感觉到压力很大,却见女儿静立含笑,神态自若,气度淡然地应付着这些名流,这副模样,夫妻二人都不曾见到过。有那么一瞬,他们忽然有一种女儿长成了的感觉。
只不过,这感觉并没能持续太久,因为很快的,夫妻两人就被这些名流们的问题闹得有些黑线。
“褚小姐,我近来总是感觉精神不济,运势不佳,是不是家中风水出了问题?”
“褚小姐,近来期货有点亏,您能不能给预测预测看看,什么时候能涨?”
“褚小姐,我最近生意想转投其他产业,但是有些犹豫不决,您能不能给看看,是投还是不投好?”
“褚小姐,家父近来总叨念着重修祖坟的事,麻烦您有时间给看个能旺子孙财运的宝地,这是我的名片。”
这、这都是些什么问题!
褚岚在后头看得嘴角抽搐,这些都是社会上有地位有名望的人,他们私底下都信这些?
这些天里,自从搬去了南山居的宅子里,褚钰便在院子里摆起了风水阵,时常捣鼓捣鼓这个,捣鼓捣鼓那个的,一开始他好奇,就问了两句,这才知道她居然是在家里布了个什么五行调整阵,说是能聚生气、调养身心,晚上睡觉也容易入眠,安神用的。
女儿开始不避着他们夫妻弄这些风水的东西,且闲着没事就在他们面前叨念两句,两人知道,这是女儿在想办法让他们逐渐适应。
其实,褚岚在听了褚钰关于玄学最基本的一些解释后,也是觉得有些道理,确实有些事可以解释的通。但是根深蒂固的观念很难一下子改变过来,他即便是将这些偏见慢慢去除,也还是认为,这个世界上跟他一样有着偏见的人想必不少。
但到了今天晚上,他的以为轰然坍塌,苦笑不已——怎么?这些社会上的名流,私底下竟这么在意这些风水运势之类的事?
褚岚只是没想到,人越是在权钱名利的高处,越是怕这些东西没有了,信服风水之事,以求心安,是很普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