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余笙和黎冬一唱一和,都快把桑平吹到天上去了,贺琛忍不住笑话道:“既然我平哥这么有本事,他咋不出来赚大钱,非要窝在那个小地方。”
“赚那么多钱干啥。”余笙对此很有感触。“赚的钱,够花就行。我们赚小钱,我们快乐。像你跟黎哥,富得流油,惹得谁都想到你们跟前揩上一把油。黎哥公司上回发生的那个事,你可别忘了。”
贺琛点头。
这个反面案例,也值得他学习。
“其实我也知道。每个人的理想不一样。”贺琛说,“我就是觉得可惜了,平哥一身本事埋没乡间。他要是从那小地方走出来,说不定能闯出更大的一番天地,创更大的事业。”
余笙说:“你没有在农村生活过,不了解那边的风土人情。那样的地方,只要一个人富了,会招来很多嫉妒的眼光,让很多人眼红。亲戚朋友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跑来借钱,街坊邻居都会来拍你马屁。时间长了,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谁都跑来伸手找你要钱。注意,我这里说的是要钱,不是借钱。不信你问问黎哥。黎哥也是农村出身,他发达以后就搬出来了。他现在应该很少跟老家联系。”
黎冬点头,说起时满口无奈,“老妹儿说的没错。我事业有起色那几年,亲戚朋友经常上门来借钱。把我们家人搞得都快烦死了。我就干脆在城里买了房子,把我爹娘从老家接出来住了。就是现在,我们催着亲戚朋友还钱,他们都是一拖再拖,说手头没钱还。就是有钱,他们也不还。”
“借钱不还,怎么这样呢。”贺琛表示不能理解。
“他们看你有钱,理所当然的认为你不差他们手里的那几个钱。尤其是亲戚之间,他们更理所当然的认为你有钱你接济他们是应该的。”余笙把有些人的劣根性暴露在贺琛耳边。“你不把钱借给他们,他们能耍赖到啥程度,是你绝对想象不到的。”
黎冬附和:“坐你家门口不走。天天来敲你们家的门。敲不开门,就拿脚踹。更过分的是,不认识的人也能拖个带病的来找你借钱。就搞得跟你们家是开善堂的一样。这样的,我跟我爹娘都遇到过。”
贺琛唏嘘:“竟然还有这样的!”
“其实我想说的是,”余笙接下来的话温暖起来,“国家本来就提倡先富带后富。先让一部分人富起来,让先富起来的人带其他人一起富起来。可有些人发财了之后就忘本了...”
余笙在这里标注重点,特别跟黎冬强调:“冬哥,我可不是在说你啊。”
黎冬笑笑。
他自黑道:“我就是为富不仁。”
余笙转过头去又跟贺琛说:“我跟平搁老家,也不是只顾自己发财。他带着村里的人一起致富。只要是肯干的,这两年都赚上钱了。家家都富裕了,都有经济条件满足自己的需求了,就不会去惦记别人家了。”
贺琛不由自主的点头。
他越来越发现,桑平他们这两口子的格局跟很多人不一样。
“平哥的格局,是下棋下出来的?”
“反正下棋可以开发智力,你可以试试。”余笙说,“现在象棋和军旗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开始研究起围棋了。每个人都有点兴趣爱好嘛。黎哥可以培养一下玄学这方面的兴趣爱好,你也可以培养一个。”
他们几个正聊着,贺琛的手机响了。
是老陈从雨山乔园的保卫处打来的。
看来,他查到结果了。
老陈搁电话里跟贺琛说:“小贺啊,我查到了,是有一个姓聂的。就老黎家里装修那一阵,他跟其他装修工人天天来,在册子上登记过的。”
贺琛心下一喜,忙问:“他都登记了什么?”
老陈说:“就登记了个名字,还有身份证号,然后就是来访原因嘛。”
这些都是登记册上最基本的信息格式。
贺琛急忙又问:“都写了什么?”
老陈先报上一串身份证号,然后说:“他的来访原因,跟其他装修工人一样,就写的装修。他名字俩字的,最后一个字,我还不认识。他是姓聂,叫个聂啥来着...”
老陈文化水平有限。
贺琛说:“没事。你可以大概跟我说一下那个字。”
老陈:“左边三点水,右边上头是个亡字,死亡的往。亡字下面一个口。再下面是月、女、凡...”
不等老陈话音落下,贺琛便道:“是个瀛字。那个人叫聂瀛!”
“就是这个人!”这时,余笙说。
黎冬却是奇怪的向她望去。
老妹儿咋那么肯定。
余笙当然肯定。
她重生前,为了给儿子筹钱看病,卖了雨山乔园的房子。后来桑平又将房子从一个姓聂的人手上赎买了回来。
她一直想不起来这个姓聂的具体叫什么名字。听贺琛提到“聂瀛”,她才加深了印象。
就是聂瀛!
后来,整个雨山乔园都是这个聂瀛的!
照现在这个发展,看来聂瀛不是善类,一定是用了不光明的手段,得到了雨山乔园。
“确实不能打草惊蛇。”贺琛说,“我得查查这个姓聂的家住哪儿。”
黎冬说:“找他家去?”
贺琛看了一眼余笙,随即对黎冬道:“余笙怀疑,她外公丢掉的那个手札,就是记录了整个雨山乔园风水布局的那个手札,落到了这个姓聂的人手上。哎对了,冬哥,我还想问问你呢,你当时怎么会找到这家装修公司?”
黎冬想了想,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看他这副神态,贺琛和余笙面面相觑。
黎冬开口,却是说道:“这家装修公司,不是我找的。是小舒给我介绍的。”
余笙蓦地张大眼。
“我那段时间初来乍到,对江沪这一片的情况又不是很了解的。这种事情,我也操心不来。小舒就选了几家装修公司。她还亲自去考察过。”黎冬又道,“我想这个事应该跟小舒没有关系。我记得她当时跟我说,她选了好几家装修公司,才挑选中了这一家叫‘飞黄腾达’的。她说这家公司名字的寓意特别好,老板人也好说话。我这就打电话问问她。”
黎冬打电话到娘家,当着余笙和贺琛的面,跟舒夏沟通了一番,把事情都问清楚了。
舒夏在电话里告诉他:
“找装修公司这个事,我记得特别清楚。我去了公司的门店,一说是要给雨山乔园的房子装修,那个老板对我特别热情,跟我说这门生意就算他们赔本也要跟我做成。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哪有人会做赔本买卖呢。
他就跟我说,雨山乔园在江沪小有名气,能够为雨山乔园的房子装修,是他们公司的荣幸。将来他们做成广告打出去,会给他们公司带了不错的效益。然后他就承诺会让我这个客户花最少的钱,给我用最好的装修材料。”
黎冬问她:“那老板叫啥名字,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我记得姓聂。”舒夏说,“当时他还给我一张名片呢。我就是忘了把名片丢哪去了。”
听到这里,黎冬确定舒夏说的姓聂的,就是聂瀛无疑了。
“那好...”
黎冬刚要结束通话,就听舒夏催他:
“你赶紧把余笙给我带回来呀。你把我的化妆水带走了,一滴都没给我带回来。我还想让余笙给我做几瓶备用呢!”
“哎,知道啦知道啦。”黎冬口气温柔,吓了旁边的人一跳。
这汉子撒起狗粮来,也算是一把好手。
看他切断了通话,贺琛忙问:“咋说?”
黎冬道:“小舒说,‘飞黄腾达’那家装修公司的老板姓聂,我想可能就是咱们要找的这个人。而且,我听小舒话里的意思,这次合作,还是这姓聂的主动从她那儿争取到的。我咋感觉这姓聂的,就是在打园子的主意。”
贺琛沉默了一下,“我先去查查这个姓聂的,家住哪儿。”
黎冬说:“我得先回去一趟,看看家里的装修有没有问题。”
“应该没问题吧。”贺琛看了看余笙,“我们都去你家里看过,要是有问题的话,余笙就能看出来吧。你自己也能感觉出来。”
黎冬点头。
“还是去确认一下比较好。”他现在变得谨慎很多。他嘱咐贺琛,“你要是查到聂瀛的地址,你不要轻举妄动,电话联系我。”
他们两人分头行动。
等他们走了以后,余笙安顿好骆子涵,去护士台借电话。
她看了看时间。
这个点儿,桑平应该在工地上。
于是,她拨通了桑平的手机号码。
电话接通,桑平阴沉的声音响起:
“喂。”
他明显感觉是谁打过来的。
一听他声音,余笙就知道他心情不好。
“是我。”余笙声音里略带嗔意。
桑平长长的叹了声气。
他一直等着她打过来,本来还想等她打过来,他好好地搁电话里教训她一顿。
可是,一听到她的声音,他便发不起火来。
“你那边现在咋样?”他问。
余笙向他汇报:“贺爸爸没啥大事。涵涵的情况也稳定住了。就是雨山乔园,风水叫人给改了。改成了一个煞气很重的风水布局,把好好地宅子变成了凶宅。”
她故意用一种很严重的口气说道。
即便她不用这样的方式修饰,从贺家发生的这些事情中,桑平多少也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
“人没事就好。”桑平欣慰。紧接着,他问,“那你啥时候回来?”
“可能要等到雨山乔园恢复吧。”具体啥时候能回去,要看黎冬和贺琛的办事效率了。余笙说,“平,你还记得咱之前找到那个手札吧?”
桑平听得楞了一下,“就是你说的你外公那个手札?不是丢掉了吗。”
余笙:“我想我可能知道丢哪儿去了。合谋改雨山乔园风水的这两个人,我想他们至少看过我外公的手札。”
“两个人?”桑平有些惊了。“还两个人!”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余笙说,“不过差不多已经查到他们的信息了。”
桑平警告她:“你可别给我乱来啊!”
余笙笑说:“又不用我出面的。黎哥和贺琛在办。他们主要是找到那个改风水的人,撤走他改的那个局就行了。能找到我外公的手札,就更好不过了。不过这一点,我是不指望的。”
“年前能不能回来?”
“这个不一定呢。”余笙心中也不确定,“先看看再说吧。”
“你别逞能!”桑平再次不放心的嘱咐。
“我知道,我知道。”余笙无奈,“好啦,先就这样。”
打完电话,余笙回病房。
看骆子涵要下床,她赶忙去扶。
骆子涵要方便。
之前她出血严重到连床都不能下,方便也是在病床上。
余笙搀扶着她去厕所。
等骆子涵从厕所里出来,她出于关心,小声问道:“下面还有血吗?”
“没了。完全没有了。”
看得出来,骆子涵很是高兴。
余笙暗暗松了口气。
骆子涵抓着她的手,“多亏了你!我知道,那个水!”
“你别激动。”余笙安抚她高涨起来的情绪。
骆子涵道:“之前贺琛胃疼,你让我用那个水给他喝。他喝了之后,胃就不疼了。这回也是那个水帮了我吧。”
余笙点点头。“是,没错。”
她承认。
骆子涵忙问:“那个水...”
余笙打断她:“这个你就别问了。你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那水是打哪来的。你记住它对你有好处就行了。”
骆子涵有些受伤,“你防着我?”
余笙拍拍她的手,极富耐心道:“我让大嫂,还有黎哥,他们送水过来,我想他们跟你一样,多少也察觉出来那水的神奇之处。但是他们都没有为了那东西跟我追根究底。他们跟我心照不宣。我希望你也不要多说多问。”
骆子涵泄气道:“那好吧。不过,之后你得多给我留几瓶。”
余笙有些哭笑不得,“那水要蒸馏出来,可是很费功夫的。以后给你留,你可要珍惜点用。”
“我知道啦。”骆子涵有些懊恼,“可惜你给我的那一瓶,我都没怎么舍得用,就被我妈当成快过去的东西处理掉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余笙转移话题,“看看贺琛今天晚上回来不。他要是不回来,我在医院陪你。”
骆子涵用力点了几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