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赶到江沪。
到了医院,她接替贺母的位置。
“贺妈妈,你看你憔悴的。我听贺琛说,你好多天都没好好休息了。你先回去吃点东西、洗洗,好好睡一觉吧。”
贺母一边不放心儿媳妇,一边也关系余笙。
“你刚下车,你回去休息,休息好了再来。”
余笙说:“我在车上休息过的。”
“妈,你就先回去吧。你都陪我在这儿好多天了。我现在情况也稳定了。”骆子涵安抚贺母,“妈,没事的。有余笙在这儿照顾我。家里发生了这种事,大家情绪都不好。妈,咱们都是时候该冷静一下了。我马上叫贺琛跟你一起回去。他这几天心情也不好,说话难听。妈你别怪他。”
“我怎么会怪他呢。”那可是她亲儿子。
贺琛将贺母送回家去之后,又回到了医院。
他实在放心不下骆子涵。
骆子涵住的这间病房,是个单人病房。不过病床的隔壁又搭了一张床。贺琛这几天累了就是在这张床上休息的。
他一回到,栽床上就睡着了。
在他睡着时,骆子涵小声跟余笙哭诉:“你没来那几天,我真的吓坏了。我下面一直出血,连医院都查不出什么原因。我都以为我这胎要保不住了。”
“这些都过去了。”余笙轻声安慰她。“现在这不慢慢好起来了么。”
骆子涵擦去眼泪,“老是麻烦你,挺不好意思的。你看你刚下火车,就往我这边赶过来了。”
“哎对了,你爸妈呢?”余笙问。
骆子涵道:“十月份参加完我们的婚礼,他们就去国外参加珠宝设计比赛了。这回我出这样的事,怕他们担心,就没敢告诉他们。”
所以说,骆父和骆母对她的事还不知情。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其实儿女对父母的这片孝心也值得称赞。
“你躺好。”余笙为她掖好被子,然后手放在她的腹部上下轻抚,暗暗的将空间里的灵气往骆子涵体内注入了一些。
在她的安抚下,骆子涵不知不觉睡着了。
贺琛睡了一个半小时,就醒来了。
余笙跟他换班。
“你先看一下,我去我大嫂那儿一趟。”
贺琛嘱咐:“你休息好了,再来也行。”
余笙去了十八胡同,从空间里取材,做了些吃的,带到医院来。
骆子涵像是饿极了,抱着保温饭盒,将黄豆猪脚汤吃的一点不剩,还就着汤咽了个豆沙包。
看她胃口变得大好,贺琛心情轻松了许多,脸上也多了笑容。
余笙跟他们两口子说:“如果情况稳定的话,就可以出院了。在家里照顾,还是方便些。”
贺琛的脸色蓦地沉下来,“就是出院,我也不会带涵涵回雨山乔园的。那园子已经被改的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太可怕了!
出了这样的事,他怎么可能还会带着妻子回到那个害人不浅的凶宅去!
余笙看出他心有余悸。
余笙说:“我的水平虽然不及我外公,把园子的风水改回到原来的样子,我还是有能力做到的。但是改园子这个事,还是要跟贺爸爸好好聊聊的。我想从他那里知道,他从哪儿找来这么个害人的家伙,把雨山乔园这块风水宝地改成了一处凶煞之地。”
“怎么?”贺琛觉得好笑,“你还要跟那个人讨教讨教不成?”
“我跟他有什么好讨教的,我就是想跟他讲讲理。”余笙不能让这个祸害继续打雨山乔园的主意。
贺琛却道:“你只管把雨山乔园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就行了。其他事情,不用你操心的。平哥也打电话过来三令五申的跟我和冬哥讲了,让你不要沾手这些事、那些人。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他能让我们所有人给你陪葬,信不信。”
“你这说的也有点太吓人了吧。”余笙听得哭笑不得。随即她正色道,“会出事的,还不知道会是谁呢。我若是破了那个人摆的镰刀煞这个风水阵,他必会遭到反噬。他和他身边的人近日内会有血光之灾。所以我只是想通过贺爸爸,把这个人约出来,然后友好的跟他谈上一谈。”
贺琛很坚决:“就算要谈,那也不用你出面。管它会不会反噬到那个人身上,这个凶阵,你只管破。你只管把雨山乔园恢复如初。他就是因此遭殃,那也是他的报应。多行不义必自毙。谁让他先有的害人之心。我们这些人招谁惹谁了,凭什么我们要遭受这样的罪,还差点儿牵连无辜的孕妇和没有出生的孩子!”
贺琛越说越生气。
他自认是个好心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是个报复心强的恶人。
余笙无奈的摇摇头。
“怎么跟你说呢。”她斟酌着道,“跟这样的人,你要是不和平相处的话,指不定以后什么时候还会着他的道儿。我不出面可以,你可以让人去试试他的态度。如果心思不纯,我们再采取强硬的手段让他知道些厉害。如果他态度和善,就让他自己来雨山乔园撤掉他的布局。”
贺琛仔细权衡了一番。
其实他也不想跟这种人得罪来得罪去的。
毕竟对方不是一般人。他技不如人,难免会吃大亏。
当然,他也不是好欺负的。
骆子涵忍不住打断他们:“那雨山乔园没有恢复,咱妈住过去,不会有什么事吧?”
贺琛道:“我把她送回咱们之前买的那个公寓去了。雨山乔园的风水,必须得尽快恢复。这都快过年了,隔壁邻居差不多陆陆续续都要从外地回来了。不能连累他们呀。”
所以得尽快从贺爸爸那里知道改园子的人是哪个。
余笙说:“我这就去问问贺爸爸。”
“你别去。”贺琛起身,“我去问。”
他找到贺爸爸的病房,却没有找到父亲。
贺琛出去找了一圈,都没有找见人。
他还专门去了护士台打听。
可所有的护士都说没有注意到贺爸爸。
他只得借用护士台的座机,打通了父亲的手机。
电话接通后,贺琛首先听到车来车往的声音。
贺父明显是在医院外面。
“爸,你在哪儿呢?”
贺父回道:“我在外面。”
“所以我问你在哪儿呢。”贺琛渐渐丧失耐心,“又是一声不吭的就出院了,你这臭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啊。你赶紧回来,咱们有些事,还没说清楚呢!”
贺父生硬道:“我要去找那个人。把咱家害成这样,我不能就这样跟他完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记住教训啊!”贺琛说话的声音不由得高了好几个分贝,紧接着就被跟前的护士警告了。他尽量放平和,“吃一堑长一智,我看你是不管吃多少亏,你都学不到教训!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再跟你说一遍,你赶紧回来,我要跟你谈谈。”
“我马上就到了!”贺父的声音里带着坚持。
“你想死是吧。那你死远点去!”贺琛声音变得冷漠,“你死之前,麻烦你先滚回来把家给分了。我带我媳妇儿和我妈过,然后你一个人想死哪儿死哪儿去!我重复了那么多次的话,我请你不要让我再给你重复一遍!”
说罢,他挂断了电话。
他平静的面孔下压抑着愤怒。
半个小时后,贺父回到医院。
父子二人面对面坐在病房里。
他似乎觉得无颜面对儿子,神色有些惭愧。
“说吧,那个人是谁。”贺琛开口打破沉默。
贺父张了张嘴,却没吐出一个字来。
“你是在袒护谁,还是在包庇你自己?”贺琛声音冷冷道,“事情已经成这样了,你觉得你还能遮掩住什么。”
“我...”贺父艰难开口,“我就是想过年前,让园子焕然一新,让咱们接下来这一整年都过得顺利些。”
贺琛指责他:“我看你是有病!闲出来的病!你现在要家业有家业,要资产有资产,要伺候也有人伺候。你活到这种程度,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谁都想过得轻松顺利,但这不是靠改变什么风水就能得来的。事在人为、天道酬勤啊,你活这把年纪了,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贺父小声辩解:“你别小看风水...”
贺琛毫不留情的打断他:“我没有小看风水。余笙的外公是赫赫有名的神龙先生。他留在雨山乔园的风水布局,你怎敢乱改怎敢乱动!你这自以为是的毛病居然在这儿也发扬光大起来了,咱们家这几口,到底有多少条命能让你这么折腾!你还不思悔改,要跑去跟那个人单打独斗是吧。你咋那么能耐呢!”
贺父心中也懊悔不已。
他其实也曾想过家里出事兴许和他叫人改园子的风水一事有关。但这样的念头一出现,他便下意识的否定了。
他不大相信这世上会有那么巧合的事。
如果承认了这一点,那不就意味着把这个家害成这般的罪魁祸事是他么。所以他潜意识里不想承认这个错误。
现在,这些年轻的孩子,把他身上的遮羞布一层一层的揭开。
他不承认也得承认了。
贺琛定定的看着他,“你现在还不开口。我看你还要赖到什么时候。”
贺父有些心灰意冷,放下最后的尊严。
“你想知道什么?”
贺琛一字一句,“有关那个人,所有的信息。”
贺父说:“我知道的也不多。”
贺琛:“尽管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贺父这才缓缓道:“前段时间,黎家装修。你们都不在园子。我在园子里散步的时候,看到一个装修工人往小笙家院里去了。”
贺琛脸色蓦地一紧,“你说什么?那装修工人跑到余笙家去做什么?”
“我就问了呀。”贺父接着讲道,“那小伙子就说小笙家那个位置,是整个园子里风水最好的位置。他就好奇进院里去看看。我当时就奇怪了呀,一个装修工人居然还懂什么风水。我就跟他聊了起来。一谈之下,我发现他还真懂不少。”
贺琛奇怪,“这个事,之前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这有什么好说的呀。”贺父道,“人家又不是进去偷进去抢的。”
听贺父到现在还护着那个人,贺琛又窜起一阵怒火。
他冷冷的哂笑一声,“就是这个装修工人改了园子的风水?”
贺父却是摇头。
“不是他。”贺父纠正,“是他在玄学圈认识的一个朋友。他说这个朋友是个得道高人,曾在龙虎山修行过,是个道士,还有个道号叫天机子。”
贺琛戳穿他:“所以那道士的真名叫什么,其实你也不知道。”
贺父苍白的辩解:“人家有道号呀。”
“我也随便给自己取个玄而又玄的名字,也能去扮演个世外高人。”贺琛说。
贺父又辩解:“我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他!”
他这回稍微有了点底气。
贺琛又笑了。
他是真不知道这老家伙到现在还能从哪挤出来底气。
“你是三岁小孩儿吗?谎言和圈套稍微变个方式,就一下子能把你给诓住了是吧。”贺琛直白的话一次又一次戳击着他的内心。“你现在还没意识到,你着了人家的道儿吗?什么得道高人天机子,什么装修工人,人家两个那是一伙儿的,你看不出来吗?”
“怎么可能嘛!”贺父振振有词道,“给你冬哥家装修的那个工人,之后我又在园子里见了他好几次。道士天机子可能是骗子假扮的,他应该不可能的。”
贺琛问:“那装修工人叫什么名字?”
贺父回道:“小聂。”
贺琛又问:“名呢?”
贺父怔了一下,而后摇摇头。
小聂的名,他还真不知道。
贺父仔细回想:“认识他那会儿,他说他姓聂。让我叫他小聂就行了。”
盘问到这个程度,贺琛苦笑连连。
完不认识对方,他父亲就敢这么信任对方。反而把自己人的话,远远地抛在了脑后。
他真是没法儿说这老家伙了。
见儿子对他如此失望,贺父心里自然不好受的紧。
他忙道:“我不知道,你冬哥应该知道。装修工人都是他请到家里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吧。”
闻言,贺琛立时怔住。
对哦。
从黎冬那里,应该能查到那个叫“小聂”的身份。
不过那什么得道高人天机子,他还要再从父亲口中打听打听。
“那天机子长什么样,住什么地方?”